第23章 院长

西海市养老院。

院子里,老人们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下象棋,旁边有几个围观的,面对棋局,不时的说些自己的看法,有的沐浴在阳光下打着太极,还有的老人用一米长的大毛笔蘸了水,在地上写写画画,护工们洗着衣服、打扫着院子内的卫生。放眼望过去,似乎是一群多年老友聚在一起渡过一段休闲时光。

年玺助理吴子文是个二十多岁,一米八几的小伙子,戴着眼镜,身子有些干巴瘦,打量着他的面容,似乎写满了“严谨”二字。

他将车子停在了养老院外面的停车处,下车后进了院子。

顿时,院子里的老人纷纷看向他,窃窃私语着:“这是谁啊?”

吴子文走近了人群,“请问,之前孤儿院的老院长,杨院长是哪位?”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告诉他:“杨院长平时不喜欢在院子里和我们一起待着,她都是在她屋子的阳台浇浇花、锻炼锻炼身体,你去楼上找她吧,她一准儿在屋子呢。”,说着,老爷爷给吴子文指了指一旁的宿舍楼,“杨院长住在203。”

“谢谢您,大爷。”吴子文道过谢后,朝着宿舍楼走去。

吴子文走到203房间门口时,发现门关着,他轻轻敲了敲门:“咚咚咚,咚咚咚。”

“进来吧,门没锁。”

吴子文推门进去,老院长正坐在屋内的椅子上喝着茶,瞧见他进来,“你是?”

“‘我是MK集团董事长年玺的助理,吴子文,今天冒昧的来拜访您。”

老院长见他空手而来,又打着拜访自己的名义,看样子,是想和自己说事,或者打探情况了。

果然不出老院长所料。

吴子文坐下后,立刻打开了话匣子:“顾薇薇之前是您孤儿院的孩子是吧?”

“嗯,她怎么了?”

“她现在在MK集团当法律顾问,我今天过来呢,也是替公司问您几个问题。”

老院长顿时警觉,感觉他今天过来,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了解情况,而是想问一些关于顾薇薇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老院长,当初顾薇薇的父母,您了解多少?”

“她无父无母,如果有一方还在的话,她也不至于被邻居送来孤儿院了。”

“那您知道她之前住的那个小区叫什么吗?”

“都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再说了,孤儿院几百个孩子,我怎么能记得住呢?”

吴子文面露尴尬,很快他又转换了谈话模式,翻开带来的公文包,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老院长:“这张卡里有五万块钱,希望老院长将知道的事情悉数告诉给我。”

老院长瞟了一眼银行卡,仍是摇头:“时间太久了,我真的记不得了。”

吴子文见老院长利诱不成,说了些让老院长保重身体的话后,匆匆离去。

他刚走,老院长打开抽屉,看着抽屉里的水果,眼眶微湿,这些水果是几天前,顾薇薇来养老院看望她时买给她的,她捏起一个苹果:“我这辈子无儿无女,进了养老院后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孩子过来看我,你想拿钱收买我,说些对她不利的话,简直是痴心妄想。”

吴子文离开养老院后,上了车,立刻给年玺打了电话,将刚刚的谈话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他。

“你暂时先不要回公司,留在养老院四周等着,看看那个老家伙会不会去找顾薇薇,你今天这一去,怕是打草惊蛇了。我担心她会立刻找到顾薇薇,告诉顾薇薇件事情。”

“我见她行动不便,她或许不用当面告诉顾薇薇,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我会让她找不到顾薇薇的。”

年玺挂了电话,立刻安排霍经理和顾薇薇谈事,顾薇薇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而后,年玺秘书借着到法律部门送文件的时候,拿走了顾薇薇桌子上的手机。

秘书离开后不久,顾薇薇从霍经理办公室出来,忙着处理手里的文案,根本没留意桌子上的手机不见了,因为霍经理让她下班前必须弄完。

时间很快到了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同事们陆陆续续的下班回家,江生见她一直低头在忙,走过来询问她:“要不要帮忙?我手头上的工作已经处理完了?”

“不用,再有两个条款我就弄完了,完事后就可以下班了,你先走吧。”

江生见她不用帮忙,关了电脑后,拎包下班了。

夜幕渐渐西陲,办公室内只有顾薇薇一人,她看了眼霍经理办公室,霍经理也还没走,她检查完最后一条条款后,将文件交给了霍经理。

回到自己工位上准备下班时,却发现手机怎么也找不到了,她拿起桌上的座机拨通自己的电话,无人接听的状态。“奇怪了?我的手机呢?该不会是同事下班走的时候拿错了吧?可是下午没什么人来找我啊。”她又翻找了一遍抽屉、桌子上,仍是没发现手机,她确定,她的手机被人拿走了,会是谁呢?

老院长这边从下午给顾薇薇打电话就一直打不通,一直等到了傍晚时分,见仍没有接电话,院长颤颤巍巍的拉开抽屉,找出此前顾薇薇写给自己的出租房地址,换了衣服,准备去她家找她。

院子里的老人们吃了饭在院子里乘凉,看到老院长换了衣服出门,纷纷询问她去干嘛,老院长解释:“晚上吃多了,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她急匆匆的离去。敬老院门口是一条僻静的道路,晚上偶尔会有车子经过。老院长站在道路边上眺望着有没有出租车,等了好久也不见有车子,她只好朝着大路的方向走去。

就在老院长快要到了大路上时,身后传来一道耀眼的光芒,她赶忙靠边而站,只见车子行驶的飞快,朝着老院长疾驰而来,瞬间将老院长撞飞。

车上下来一个包着头的人,走近了老院长倒地的位置,确定她没有呼吸了,这才上车,开车迅速离去。

顾薇薇晚上刚到家,家里的座机电话传来一阵铃声,她赶忙将包包挂在门口处的挂钩上,然后去接电话。

“喂。”

“喂,你是顾薇薇吗?”

“我是顾薇薇,你是?”

“我这里是警局,刚才江边大路旁边的胡同里发生一起交通事故,死者身上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你家的地址和电话。”

“江边路。”顾薇薇快速回忆着这个地名,她想起,老院长所住的养老院就在江边大路附近不远处,难道出车祸的人是老院长?

顾薇薇挂了电话后,立刻给顾思维打了电话,想让他和自己一起去警局认尸。”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和张瑶休息,你知道,我......,自从我爸妈去世后,我对尸体有应激障碍,而且害怕。”

顾思维安慰她:“你在家等着我们,我和张瑶立刻出门,打车到你那,大概十分钟,等下你到小区大门口,我们接上你,咱们立刻去警局。”

挂了电话,顾薇薇拿着包,关了灯,匆匆离去。

顾思维和顾薇薇、张瑶到了警局后,直奔太平间认领尸体,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顾思维打开尸体袋子的时候,顾薇薇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仍是没控制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张瑶揽过顾薇薇,眼泪也悄然挂在了脸上。

一名警察询问他们:“这是你们的亲人吧?”

顾思维哽咽着点头:“这是我们的亲人,警察,老院长怎么死的?凶手有抓到吗?”

“她出事的那个地方,路灯坏了,所以监控拍到的画面十分漆黑,根本看不清车子的模样,车子撞到她后立刻开车离开了,我们会在附近的监控地点寻找下疑似作案车辆。”

听闻老院长出事的消息,此前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们纷纷捐钱为老院长举办丧葬仪式,不过,有的人知道老院长是在去寻找顾薇薇的路上出了车祸,表示丧事的钱他们一分都不会出。

顾薇薇知道老院长是在找寻自己的路上出了事,将这几个月的工资全部拿了出来,用作丧葬费用,为此,特地去了公司,和霍经理请假一周。

她在收拾办公桌,将自己的工作交给同事帮自己处理的时候,发现丢失的手机竟然躺在抽屉里,她明明记得昨晚找了两次抽屉都没发现手机,手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了抽屉里呢?但此刻她来不及细琢磨此事,请完假,交接完工作后,她立刻赶着去料理老院长的后事。

顾薇薇处理完老院长的后事,顾思维和张瑶陪她顺便给她父母上坟。

漫山遍野的墓碑,顾思维和张瑶跟在顾薇薇身后去了她父母的墓碑处。

顾思维看着墓碑上的名字,这才知道顾薇薇的爸爸居然是二十年前西海市的首富。

张瑶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小声问他:“你怎么了?”

顾薇薇将带来的两束白花放在了父母的墓碑前,跪在地上小声抽泣着,顾思维和张瑶冲着墓碑三鞠躬后,走向了一旁,留下顾薇薇独自和父母“相处”。

顾思维这才告诉张瑶:“墓碑上的名字顾雪麟,当年赫赫有名,是我们西海市的首富,认识顾薇薇这么多年,我今天才知道她的身世。”

张瑶小的时候也听到过关于顾雪麟的新闻,自己和顾薇薇大学四年,也是今天刚知道她的身世。

——————————

五年前。

顾薇薇高考完,查询完成绩,兴冲冲的来到养老院,此时的老院长身体尚佳,正在院内和其他老太太一起闲聊,看到顾薇薇跑进了院子,招手让她过来。

“成绩出来了?”

“出来了,过了一本线六十多分。”

老院长开心的和养老院的朋友们夸赞顾薇薇:“这孩子我从小看着她长大,聪明伶俐,孝顺善良,以后一定有大出息的。”

一通寒暄后,老院长见顾薇薇似是有话要和自己说,带着她回了自己房间。

进屋后,老院长给她倒了一杯水,顾薇薇接过水,问起老院长:“院长,您知道我爸爸之前的公司现在被谁收购了吗?”

“之前的董事长是林奎,现在是年玺。”

这两个名字牢牢印在了顾薇薇的脑海中,当年顾父坠楼惨死后,顾薇薇每次回忆父母的事情都会头痛,尽管父亲的案子已经被公方定义为自杀,但是顾薇薇始终觉得此事有蹊跷。

老院长坐在了顾薇薇对面的椅子上,一副关切的眼神看着她:“有想报考的大学吗?”

“我想报考上海交通大学、人民大学、中国政法大学、浙江大学、南开大学,这五所大学的法律专业,现在报考大学都是平行志愿,能被哪所大学录取我就去哪所。”

“报考的全是法律专业?”

“嗯,而且填写的是不服从调剂,我考的分数大概率会被其中一所大学录取的。”

老院长伸出手,摸了摸顾薇薇的脸蛋,顾薇薇露出苦笑。

“老院长,我没事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就这样,一个月后,顾薇薇成功被人民大学的法学专业录取,顾薇薇志在学成归来,查清当年父亲惨死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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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再次回到现在。

顾薇薇拜祭完父母后,再次来到老院长的墓碑前:“老院长,我一定会查找出您死亡的真相,报答您这二十年的养育之恩。”

山下一个黑影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顾思维和张瑶打量着来人,等来人走近了,他们发现竟然是徐子平,他手里抱着两束黄白菊花,代表徐氏集团来这里祭拜老院长。

顾思维和张瑶见状,暂时离开,去山下等顾薇薇。

顾薇薇跪在老院长墓碑前哭的泣不成声,一双脚悄悄站在她身后。

徐子平弯腰将花放下,将跪在地上的顾薇薇搀扶了起来:“老院长既然已经走了,活着的人要坚强一点,我的肩膀随时可以给你依靠。”

顾薇薇再也忍不住,扑在徐子平怀里哭的惊天动地:“老院长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遭此毒手呢,都怪我,她是去找我的路上出的车祸。”

徐子平心疼的揽顾薇薇入怀,抱紧了顾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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