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纪齐终于剥完了所有的核桃,他从碟子上拿起一颗送进嘴里。

又看到宋清益怪有兴致地从那一堆碎核桃中挑挑拣拣。

纪齐想,这整颗的核桃吃起来也怪没滋味的。

宋清益正挑着核桃仁,忽然看见那小碟子又被推至自己面前。再转眼看过去,纪齐对她却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谢谢。”宋清益随口一说。

但纪齐没有随口一听,反而觉得很是受用,“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宋清益一个激灵,在她听来,纪齐这话就是在问自己什么时候同他一起回去。

凭她这段时间对纪齐的了解,她觉得直说可能更行之有效,所以宋清益没再拐弯抹角,“我明日回京城。”

是回京城,不是京郊,也不是清风苑。

纪齐听出了其中的差别,探究地看向宋清益,等着她的解释。

宋清益嘴唇微动,“回去有点事要处理。”

至于具体什么事,宋清益觉得还是不同他说为好,反正也是很快就能解决。

“知道了。”

纪齐没再说什么,京郊也好,京城也罢,哪里她都逃不了。

蒋宾白明日启程回京,宋清益和他约定好要一同去太傅府。她不知此行还是否会回弯沟子,所以打算同许明月知会一声。

宋清益只说回京有事,具体原因被含糊过去。

许明月合计着她应该是同蒋宾白好事将近,所以要提早回去做准备,“我还要在这留几天,你有安排就先回去吧,照顾好自己。”

她在弯沟子看上了一块未开采的翡翠原石,准备打个物件送给宋清益当新婚贺礼,这几日她得在这里监工。

第二日一早,宋清益总觉得纪齐最后的那句“知道了”,不似那么寻常,于是琢磨着要不要跟他道个别。

在几番心理建设过后,宋清益鼓起勇气问云掣,“你家二公子呢?”

云掣想着纪齐的吩咐,缓缓开口道,“宋姑娘,二公子今晨已经离开,这是京城丽水居的宅院钥匙,已经叫人打扫好了,您在京这段时间要是不回皇家冰场住,可以在此委屈一下。”

宋清益眨巴着眼看着云掣手里提着的钥匙,光云掣和千巧这两个小尾巴还不够,这要是住了纪齐的宅院,她整个人不就完全在纪齐的掌控之下了?

糖衣炮弹,妥妥的糖衣炮弹。

但云掣递钥匙的动作一直没收回去,仿佛在说“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宋清益拗不过他,麻溜地从他手上接过,“谢谢你家二公子了。”

她就不信,她不去,云掣还能绑着她去不成。

这日巳正,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着京城驶去。前头马车上的蒋宾白拧着眉心,对于宋清益的提议仍觉得不大妥。

找宋太傅去问宋清益是不是他的女儿……这画面他光想想都觉得有些滑稽,可又抵不过宋清益坚持。

罢了罢了,走这一趟正好断了她那无端的心思。

宋清益乘坐的马车跟着蒋宾白直达京城,前车突然在一处闹市停了下来,宋清益自然也停了下来

揭开车帘,宋清益看到蒋宾白下了马车,进了一家名为祥康堂的店铺,这店名听起来倒像是药店。

蒋宾白空手进空手出,店里的人跟在他身后提了几个锦盒送上了他的马车。

马车再起动起来后,宋清益放下车帘,不久后马车直接停在了太傅府的大门口。

门房见是蒋宾白的马车,忙不迭地跑进府中传话。

宋清益被千巧扶着下了马车,再看悬西手中提着的锦盒,这才明白过来,这是蒋宾白登门拜访的礼品。

蒋宾白见宋清益定在门口不动,轻声唤她,“清益,走吧。”

宋清益刚准备上前,突然想起扶着她的千巧和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云掣,怕他俩跟着进去徒生事端。

“你们俩就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说罢,宋清益松开千巧的手。

云掣和千巧非常听话,宋清益迈进太傅府后,他俩就乖乖在门口等着,寸步未离。

千巧有些好奇,她伸手戳了戳云掣,“你说姑娘和蒋丞相来太傅府做什么?”

云掣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但他眼下有比这更令人烦恼的事,二公子把让宋姑娘去丽水居宅院住的任务交给他了。

他看起来像是能完成这种任务的人吗?

云掣和宋清益提这事的时候看得清楚,她分明很抗拒,最后也是没办法才勉为其难地从自己手里结果钥匙。

唉,可愁死他了。

那边,宋文江听说蒋宾白到访,咳疾尚未痊愈的他,突然又咳喘个不停。

他身后的冯时见状,赶紧上前帮着顺顺他的背,“老爷当心。”

宋文江朝着冯时摆了摆手,“咳咳,无大碍。”

冯时知道自家老爷在故作坚强,前几日他咳疾复发,比往日里都要严重,不得已才去宫中请了太医。

这时恰好小姐外出归来,冯时原以为她见老爷生病会在府中多留几日,哪知道她只是准备回来拿些金银首饰,便又匆匆离开,也没留个归期。

眼看着她和蒋丞相的婚期将至,宋文江拖着病躯去找女儿,两人却吵了个不欢而散,气得宋文江直嚷“我没你这个女儿”。

这个节骨眼上,蒋丞相上门,宋文江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蒋宾白被迎了进正厅,宋文江主仆二人看见他身后跟了名女子,冯时看到那女子面容的第一眼,就瞪大了眼睛。

“小姐?”冯时语调上扬,还带着几分不确定。

可惜对面那女子没给他半分反应,一脸坦然地任由他们打量。

宋文江见状倒是没多说什么,他径直迎向蒋宾白,“丞相这是?”

“听闻太傅近来身体有恙,特带了些补品来看望,望您早日康复。”蒋宾白话音刚落,悬西便将带着的礼盒送上前去。

宋文江客气地与他寒暄,他现在比较关心的是蒋宾白为何带了个同金玉有九成像的女娘来见自己。

宋文江心里打鼓,他年轻时没做什么罔顾礼法的事啊!

没有,绝对没有。

好在蒋宾白很快就说出了他此行的另一个意图,“宋姑娘先前外伤失去了记忆,我找到她后她非说是我认错人,特来请太傅看看,这是不是您的女儿。”

说罢,蒋宾白对着宋清益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她上前,给宋文江好好看看。

“咳咳咳……”宋文江关键时候咳嗽起来,其实不用近距离看,刚刚遥遥一眼,他便认出这不是金玉。

宋文江身后的冯时眼珠转了转,飞速分析着眼前的场面和蒋宾白说的话,在宋文江咳完这一阵后,疾步上前扶住他。

“蒋丞相莫怪,前几日小姐回来同老爷生了些嫌隙,今日才会这般。”冯时说完面不改色地望向宋清益,眼里全然看不出生疏。

宋清益看出了他的意思,他的意思莫非是她就是他们家小姐?

怎么可能?

缓和过来的宋文江也略带疑惑的看向冯时,冯时侧过身去挡住他人的目光,坚定的眼神像是在提醒宋文江。

宋文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为官半生,一直清廉正气,却偏偏教女无方,把宋金玉将养得肆意妄为。

眼下她婚期将近,却还是外边胡来,宋文江着实丢不起这人,但若真让他对着蒋宾白说自己女儿的不是,他也开不了这个口。

宋文江的眼神在蒋宾白与这女娘身上流转,既然蒋宾白有意,那自己也不好耽误他。

反应估计金玉一时半会也不会归家,他先认下这女娘,让她和蒋宾白继续相处下去,也算卖蒋宾白个面子。

实在不行,到时候他可以收这女娘为义女,总归和自己女儿长得像,那也是缘分。

蒋宾白见宋太傅沉默,于是开口提醒,“请太傅大人仔细辨别一番,眼前的是不是您的女儿?”

宋文江沉默半晌,而后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同蒋宾白道了句,“孩子不懂事,丞相多担待。”

宋文江说得模糊,但这话落在蒋宾白耳朵里,就意味着答案是肯定的。

蒋宾白再看向宋清益,看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听宋太傅这么说,宋清益急了。

不是,他怎么乱认女儿。

“您看清楚啊,我真的不是!”

宋文江透过宋清益的脸不由地想到自己的女儿,心中有些伤感,语气也显得低沉,“前几日我说了她两句,怕是她还记恨着我呢。”

宋清益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宋太傅看着病歪歪的样子,对他“女儿”说出这番话,宋清益要真是她女儿这会估计恨不得揍自己一顿,这也太不孝顺了。

蒋宾白闻言也垂下了眼帘,姑娘家有时骄纵任性点也能原谅,但这会他看宋清益的眼神微微带了一分审视。

这真是,好大一口锅。

宋清益歪了歪脑袋,想起一个词叫“百口莫辩”。

偏偏这时候宋太傅身后那人开了口,“小姐今日回来,便多在府中住两天吧。”

宋清益自然不愿,她这会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蒋宾白身上。

接收到宋清益求助的眼神,蒋宾白当她失忆后与宋太傅没那么亲近所致,于是替她打了圆场,“清益自六都会摘得桂冠,一会还得回皇家冰场。”

宋文江附和地点了下头,然后才反应过来。

六都会?皇家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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