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第二次副本怪物刷新还有1h的时候，天渐微亮。

截止目前，系统仍未公布进入正式副本的队伍数量，同时也没有告知副本怪物增长的规律。

在这样未知要素过多的情况下，保持观望状态反而是一个相对聪明的举动。

沈渊他们的位置点从进入副本起暴露了两次，能够活到现在，除了沈渊强的离谱之外，更多大概还是对于未知的敬畏。

天亮之后，怪物们像是得到了某种召唤般朝着来时的方向原路返回。对于沈渊他们来说，总算是有个能够探寻通关副本线索的时间了。

“也该醒了吧？”刘飞抬着脚尖踹了踹还在沉浸在幻境里的几人，“致幻剂的药效可以维持这么久的吗？”

“又不是什么稀有道具，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效果......”苏政岳蹲在刘飞身侧，熟练的掏出自己物品栏里“破烂的绳索”，将几人捆在了一处，“可能太久没休息了，致幻剂对于本来就渴望休息的身体来说，类似于强效安眠药的效果了。”

刘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长“哦”了一声，随后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起蹲在了苏政岳身边。

而另外一边，余鱼与沈渊还在闹别扭。

准确来说，只是余鱼单方面在别扭。

沈渊嘛......完全是一副欣赏人鱼闹别扭的姿态。

有病。

余鱼颅内频繁浮现的字眼只有这两个。

但能够确定的是，有病的沈渊并没有想要烹饪自己的想法，至少目前来说，他更享受恐吓余鱼时获得的变态快感。

“......好了。”

就在余鱼后槽牙几乎快要咬碎了的时候，沈渊破天荒换了副面孔，一脸正色地从余鱼身侧站了起来，并向他温和地伸出了一只手，“也该做正事了。”

“正事？”不远处的刘飞赶忙竖起耳朵，“什么正事？”

沈渊：“逛逛。”

刘飞闻言一怔，扭头看向苏政岳，求救似地对上了苏政岳同样无语的眼神，“逛......逛？”

苏政岳放弃似地叹了口气，他似乎已经成了刘飞的专属沈渊翻译器，说不烦也是不可能的。

“总是要把副本情况摸清楚才好进行下一步的。”苏政岳解释道，“况且正式副本与前置副本并不完全相同，从怪物设定就能看的出即便大致的地形相同，这中间隐藏着多少不同还是需要进一步探查的。”

苏政岳说话的功夫，沈渊与余鱼已经走到了他二人身边。

对于苏政岳的解释，沈渊并没有反驳，看起来也像是认同了对方的翻译。刘飞见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向门边被捆起来的四个人发愁道，“我们要是走了，他们怎么办？”

苏政岳：“他们是想要我们命的。”

刘飞：“嗯？”

苏政岳：“没有反杀他们已经算对他们慈悲的了。”

言外之意：他们爱怎么办怎么办，死了也是活该。

刘飞就算蠢笨，但也不至于听不出苏政岳这话里的意思。是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给几人身边扔了把“锈了的小刀”，顺便敬告了句“自求多福。”便跟在了苏政岳身后。

白天的729实验大楼看起来正常了许多。

ABCD几栋实验室仿佛豆腐块般整齐坐落在四个方位，中间空地部分以草坪、石阶、梧桐树填充，造出了个绿色的景观模样，几步之间便有一个长椅，仿佛真的是为了方便玩家休息。

与现实世界相比，这个副本设定的实验大楼类似于同比例缩小面积的大学教学楼，就连各个楼层拐角处的下课铃都做的很有学院风。

沈渊习惯性走在队伍最尾端，身前的人鱼用尾巴尖蹦蹦跳跳的走着，看起来笨拙里透着些可爱。

余鱼尽全力压制着自己因为疼痛而有些紊乱的呼吸，但额头稀碎的汗珠骗不了人，尾巴尖走路确实是有些费力的。

沈渊也清楚人鱼尾走路弊端，但看起来那条人鱼是个好强的，对方既然不说，沈渊也没那个打算强行打破对方努力维持的人设。

他假作听不见余鱼稍显急促的呼吸，只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身后，以防对方力竭，好及时接住他。

苏政岳与刘飞自然不知道沈渊二人之间百转千回的小九九，有刘飞这个十万个为什么，他压根没工夫去管身后其他人。

“奇怪，那个狙击手是怎么从B栋彻底隐身逃脱的？”刘飞跟在苏政岳身边，百思不得其解，“B栋一共就这么几层，这么久也没见个人影。”

“现在除了我们，还有几个队伍敢这么大摇大摆的搜？”苏政岳无语，“就算B栋真的有人，大概率也会努力避免和我们撞上。”

刘飞：“那为什么我们敢这么大摇大摆？”

苏政岳停下脚步，一脸无语的看了看不远处的沈渊，递给了刘飞一个眼神：当然是因为这个祖宗他敢啊！

苏政岳与刘飞的对话，沈渊全都听见了。

对于刘飞的诸多疑惑，沈渊只对狙击手的那条感兴趣，其余的，他都觉得没什么可回应的。

A栋天台。

瞄准镜里，沈渊跟在一条笨拙的人鱼身后，表情稍显亲昵。

一条花瓶人鱼？NPC？

“呵、有意思，真有意思。”

“玩够了吗？”男人粗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你还要脱离队伍多久？苏晌！”

格外刺耳的军靴声令苏晌不自觉蹙眉，一双异色瞳孔自被风吹开的碎发中显露出来，分外好看的一张脸上闪现过一丝不悦，却又转瞬即逝。

“我是狙击手。”苏晌放下手中的M24，笑着看向面前络腮胡子的男人道，“打狙本来就是要游击，和你们站在一起我没有优势。”

“这就是你招惹那个队伍的理由？”络腮胡子冷哼道，“你要是想死就死远一点，别拖着大家一起跟你送死。”

苏晌闻言笑了笑：“所以我脱离队伍了啊。”

络腮胡子：“苏晌！”

“我可没让你们保我。”收起枪，苏晌将其背在身后，那张原本就温柔的脸上挂了几分无奈，“本来嘛，你们既然能把那个女人推出去送死，自然也可以同样对我，我没意见。”

“苏晌！”络腮胡子声音含怒，见苏晌头也不回的从自己身边走过，络腮胡子这才伸手将人拦了下来，语气稍有缓和地解释道，“我并没有参与他们的决定。”

“是吗？”苏晌笑，金色发丝不经意被风吹起，露出一侧紫色的眸子，“不参与就可以了吗？”

不等络腮胡子回答，苏晌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嗯，学到了，不参与就可以了。”

络腮胡子身子一僵，苏晌却稍稍侧了侧肩，任由对方的手从自己肩头滑落。

络腮胡子：“苏晌！”

“蒋方明，我不喜欢随时可以抛弃队友的队伍，比起在团队里总是做出牺牲弱者的决定，我更愿意一个人单打独斗。”苏晌笑了笑，转身看向蒋方明，“当然了，你们也可以现在就击杀我掠夺积分，我猜现在架枪对准我的应该不止一个人吧？”

蒋方明：“苏晌，你别......”

“别这样？”苏晌笑，“蒋方明，你应该知道做人总是没办法兼顾鱼与熊掌的，必要的时候弃了我也是正常，我能理解。”

蒋方明：“我不会的。”

苏晌：“别立这样的flag，就算你会也没什么，我是没什么的。”

与此同时，余鱼觉得自己的尾巴尖疼炸了。

他被困在副本浴缸里的时间太久了，很久没用尾巴尖走路了，现在一口气走了40分钟，委实是突破身体忍耐极限了。

沈渊看着面前人鱼踉跄的步伐觉得有些好笑，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只稍稍加快了步伐与余鱼并肩，顺便垂眼瞧了瞧他的表情。

余鱼：？嘲笑我？

沈渊笑了笑：我可没这个意思。

......不过他现在确实是很不舒服了。

提步走到余鱼身边也不仅仅是因为想看清楚对方的表情，更重要的是，A栋似乎有人在架枪。

不过好像对方也只是瞄准，并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想法，甚至现在已经将枪撤走了。

沈渊的第六感告诉他，这次还是那个狙击手。

由于鱼尾的疼痛过于强烈，余鱼并没有像沈渊一样感知到狙击手的存在。

和人类的五感差不多运作方式，余鱼的五感也会因为其中某个感官痛感放大，导致其他四感减弱。

而目前，他除了尾巴尖的痛感强烈之外，更为强烈的还有来自于沈渊并肩的压迫感。

余鱼怀疑，沈渊是故意的。

甚至是在等着自己向他索抱。

毕竟除了沈渊，另外两个一看就知道抱不动他这条成年人鱼。

等到余鱼尾巴尖开始肿胀到无法正常行走的时候，他这才扶着墙停了下来，一张脸憋的通红，极小声地说了句，“我走不动了。”

沈渊倒也没有想象中的嘲讽，只点了点头，“知道了。”

旋即随手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刘飞并没有多想，他甚至觉得这个场景比人鱼蹦跶着自己走路正常多了。

然而苏政岳：......有点想死，不确定，再活几天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