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实验室内。

这是一间高保.密资质的实验室，由外至内向是一层又一层的代码防火墙，而最里面的则是一间由智能代码墙组成的封闭式机房，三十多名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此刻正站在硕大的屏幕前，一丝不苟地观察着屏幕里的试验对象。

拥有进入这间机房权限的人此刻已经全部聚集在了这里，为首的男人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右手滑动着鼠标，针对性的放大了屏幕上被观察对象的脸。

“戚部长，这算是成了吗？”

戚砚没有回答，他沉默地看着余鱼的脸，这已经不是对方第一次突破基因锁了，但要说成功？恐怕为时过早了。

“防火墙全面开启，以最高级别警卫，数据每10分钟进行一次存储。”

戚砚说着，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顿了顿，随后摇了摇头道：“不，每30s进行一次存储，记得存储需要多备份，地址不唯一。”

“备多少？”

有年轻的研究员在外围碎碎念，“实验室的服务器哪儿有这么大？难道还要把其他实验室的服务器占用吗？”

戚砚瞳孔微缩，主机房的监控可以听到由内层至最外围所有人的动作及声音。

他弯腰，同屏打开了七个画面，对准了余鱼每一个身体部位，与此同时，他冷冷地朝着身后说了句：“把他给我开了，永久性开除。”

“抱歉。”有人应下戚砚的话，“我这就去处理。”

“嗯。”

戚砚的目光始终盯紧了监控画面，他的试验项目已经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神’没有给他无穷的机会去试错，他必须抓住每一次可能成功的机会。

项目组的核心人员似乎已经习惯了戚砚的做事风格，没有人质疑他的指令，只是有条不紊的处理着自己本职工作。

整个实验室里，除了戚砚以外，很少有人知道这场试验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神’对于这场试验非常重视。

余鱼的双瞳逐渐扩散，像是人类濒死前的瞳孔，倏然放大。戚砚调整镜头，对准了余鱼的瞳孔，每一秒的变化他都不敢错过。

下一秒，就在所有人还在等待他什么时候会发生变化的时候，摄像头里的余鱼忽然抬起了头，一双猩红的眼睛对准摄像头的位置。

包括戚砚在内的所有人都一惊。

他......发现了？

不可能！

就在所有人还在发蒙的时候，余鱼忽然笑了笑。

他的眼睛直视着戚砚放大的那个瞳孔分屏，歪了歪头，像是挑衅般冷笑了一声：“是这里？”

戚砚大惊：“快，切断数据源！”

然而不等所有人动作，余鱼的手依然贴上了另一处镜头，仅仅只是一个扭动的动作，那个原本还在监控余鱼右手的摄像头便忽然没了信号。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戚砚观察了余鱼很多年，毫不夸张的说，在戚砚的视角里，他是比余鱼还了解余鱼的人。

但突破基因锁的余鱼不同。

实验室的人乱成了一团，余鱼每一次的“找到了”都先于他们的动作，戚砚蹙眉，一双手不自觉攒成一团，他死死盯着屏幕上的余鱼，如果不是那些‘神’的要求，他倒是更像看看余鱼的能力能到哪一步。

“戚部长！主控机房正在被攻击。”

戚砚：“能撑多久？”

研究员：“不知道，但根据现在的攻击速度来看，最多1分钟。”

戚砚：“够了，30s后拔插头。”

直到这时，研究员们才注意到戚砚脸上隐隐透出的兴奋。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数据会不会毁掉，他在乎的只是面前这个堪称完美的受试体。

而在今天之前，这个试验体曾多次被他们判定为残次品。

就连一旁年纪稍长些的研究员都感叹：“这个残次品真的不一样，他总能找到回来的办法。”

“残次品？”

戚砚冷笑着看向监控屏幕上仍在继续毁坏信息源的余鱼，“如果你管他叫残次品，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受试体了。”

“那为什么要处理他？不是残次品才需要被处理吗？”有年轻的研究员问，他不清楚为什么这样一个被戚砚成为最完美的受试体会被多次打上残次品的标签，甚至无数次做了洗码处理。

戚砚没有回答，但他的心里明白，完美的受试体想要活下来还需要具备一个优秀的能力。

可控性。

余鱼是不可控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被废弃，而沈渊会成为完美试验体的原因。

余鱼继续搜寻着监控的信息源，7个监控此时已被他强行关停了6个，此时距离主机房数据被黑已经接近30s。

戚砚看着屏幕上的余鱼，半晌才将目光挪开，整理着袖口说了句：“拔插头。”

下完指令后，戚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实验室，所有人都清楚这是戚砚要去3区领罚的意思了。

1级机.密机房险些被毁，不管怎么样戚砚都是没办法全身而退的。

所有人注视着戚砚走出了机房，好在主控机房并没有被毁，那个守在插头边上的研究员吓得嘴唇发白，还好是掐着点拔了插头。

戚砚在路过那名研究员时，欣赏地朝他点了点头：“做的不错。”

戚砚是这里最有名的少年天才，近百年来实验室里出的第一个全科目人才，能够和这样天才一样的研究员一起工作已经算得上运气好了，更别提还能受到这样天才的夸赞。

刚刚被惊了一身汗的研究员瞬间肾上腺素飙升，一时兴奋昏死了过去。

戚砚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骚乱，他的脑海里全是余鱼歪着头，挑衅般的一声有一声：“找到了。”

这是这个项目最有意思的地方。

强大而不受控的余鱼总是能带给他意料之外的惊喜，纵然这个惊喜是所有‘神’们不愿意看到的，但戚砚喜欢。

他甚至觉得自己快要在这日复一日的观察中爱上余鱼了，这样一个强大的种类，这样一个可以不断突破自身极限的身体，如果不是‘神’的命令，他很愿意看看他能成长成什么样子。

但可惜的是，所有上位者都不肯自己的位置受到威胁。

哪怕那些自称‘神’的人，归根到底也只是人而已。

另一边，红着眼的余鱼不断搜寻着那些监视自己的东西。

他能够确定的是那些东西刚刚还在，但只是一瞬间便彻底消失了。

“有意思。”

余鱼歪着脑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拔插头了吗？”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一点没变？”

余鱼笑，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不大对劲，找到了卫生间的镜子看了眼，“哦，原来这次是红眼锁啊？”

他记不大清自己解锁前的情况，不过无所谓，试炼场而已，杀穿就好了。

咔哒——

墙上的时钟准确无误的来到了8:00，房间里的语音控制系统再次响起。

“准备好了吗，夏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西维尔？”

余鱼蹙眉，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老熟人西维尔，于是问他：“被洗码了？”

这下给语音控制系统后的西维尔整懵了，比起之前那个余鱼说话的语调，这个余鱼很明显不一样。

说起来，更像是实验室里的那个余鱼。

西维尔试探性地问了句：“你的尾巴怎么样了？”

余鱼：“托你的福，还不错。”

“真回来了？”

西维尔一怔，他没有收到任何系统的通知，难道余鱼和自己一样也造了个数据墙藏起来？

“你刚才说的剧情任务是怎么回事？”

余鱼懒得和他叙旧，他只想尽快搞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然后一路干到主机房，给戚砚那个蠢货的数据库清零。

“你的猫.......？”

西维尔慎重地试探着余鱼的情况，他不敢提沈渊，怕这两个杀神凑一起自己会完蛋，于是只能拿那只猫试探。

“猫？”余鱼抬头，他能够明确的感知到西维尔坐在办公室里焦灼试探的样子，于是笑着问他：“这次我养猫了？”

双重人格？

西维尔默了，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虽然不清楚余鱼是个什么情况，但如果对方不按照剧情走，他这个NPC恐怕很快就被系统发现偏离主线。

西维尔：“出门找夏帆，他会带你去任务场所，不要试图暴力突破副本，你晓得的，就算再强，被洗码后回来也是概率问题。”

“对你或许是概率问题，对我......”

余鱼笑，抬手一挥，整个房间的语音控制系统忽然发出了尖锐爆鸣，“能力问题而已。”

西维尔没想到余鱼的能力有这么强，还在实验室的时候，这条鱼是被研究员判废了的，是一个根本不能称为试验体的存在。

怎么回事？

在最后一次残次品洗码以后，这条废鱼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余鱼根本不知道西维尔此刻的震惊，他看到自己通红的双眼，顺手扯了一块白布绑在了自己眼睛上。

对着镜子打量自己造型的时候，余鱼笑了笑：“那就......陪你们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