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治不了萧弦,难道还治不了你杜可一吗?给杜可一写诅咒的一大群人,惴惴不安,但似乎迟迟又没听到萧弦准备拿人的风声。不过他们很高兴听到,萧弦又敲不开杜可一的门了。
杜可一自打那天收到纸条起,便整日躲在屋子里,不再见任何人,不说话,很少进食,几乎面如死灰,形同枯槁。
期间,梓悦瑶强行闯进去看过她一次,当见到她那双空洞的大眼睛,像凿在枯木上的疮疤,对外界任何干涉都无法再做出反应时,手里的兔子也没了生气,同医女的心情相仿。
接着医女流泪了,默默地走出院子,因为她知道,无论身心都已千疮百孔的杜可一再无救治痊愈的可能。
“萧掌教,恕我无能…杜姑娘她…”
“嗯…我知道了…”
“谢谢您…”萧弦也是欲哭无泪,这种急转直下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三天。
为了给杜可一治疗,梓悦瑶已经许久未出门云游,到现在,无能为力的她也该走了。
因为梓悦瑶自己也还有爱人需要救。
这种有心无力,梓悦瑶这几百年应该习惯了,可心里还是一阵痛似一阵,想不明白杜姑娘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有人会想摧毁她这样美好的人呢?不断地抚摸着兔子,临行前那晚医女根本睡不着。
医女临行那天,东风吹雨过青山,天降小雨。萧弦坐在屋檐下的案几旁,呆看着雨幕,以及远山那边的一片茫茫白雾,医女则坐在另一端,两个人什么都没说。
等到雨停,医女就该出发了,走之前她给了萧弦一个地址,她说那座山里藏着一个小门派,她曾想拜访学习,但没成功,或许那里能找到治愈杜姑娘的方法。
“他家掌教性格孤僻,求药的话恐怕很不容易。”
萧弦听着,转过脸来道谢时,清泪已是一线地挂到腮边:“我想救杜可一,我必须亲自去。”
在此之前,萧弦一定要弄明白杜可一突然消沉的原因。但派谁问她,她都不回答,萧弦甚至根本见不到她。不过是隔着一围院墙两扇木门,只要杜可一不愿意见,萧弦就不可能闯进去。
萧弦也曾进入过院子,却没再进一步推开门,见杜可一。默默站在院子里许久,转身离开,她想自己或许无法面对杜可一憔悴的面容,除非抓到伤害她的凶手。
徐醉欢得知了此事,也很奇怪,怎会突然如此严重?她复盘自己所做的那一点点报复行为,或许有些推波助澜,但至于引起如此大影响?
徐醉欢没想过要害死杜可一,她的记恨与不甘,还不至于疯狂到那个地步…她确实不知是为何原因,所以萧弦的暗卫再怎么查,也没查出她有多少端倪。
于是换个方向,反正任何事总得有几个人商量才会发生,而且他们总会忍不住谈起自己犯罪的成就,甚至回到犯罪地点。
“听说那女的真快死了,这招确实管用。”杜可一院墙外不远处,有人躲在暗中交谈。
“还是刘哥这主意出得好!”
“那还要再来一次吗?”
“让她早死早超生算了…”
这些他们自以为隐秘的谈话,已经被暗卫探听到,并即刻上报给了萧弦。
得知真相的萧弦怒不可遏,拔出利剑来,猛地将桌案削去一角。但她并未打草惊蛇,而是等他们第二次准备实施罪行时,将他们逮个正着,没收了他们手里更加不堪入目地诅咒杜可一的纸条。
“你们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对她!”
“她到底有什么错,你们要如此伤害她!”
将人统统押进牢中,萧弦拼命压抑杀人的冲动,让他们自己陈述罪状。她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再搞清楚,杜可一的存在到底碍着他们什么了?萧家内部的矛盾和问题到底还有哪些。
他们还真的很诚恳地回答:“掌教,难道您不觉得您为她这样做,有失您的身份和威严吗!”
“您堂堂萧家家主,威名赫赫的玉腰奴,为何要对她如此卑躬屈膝!”
“甚至不惜为她,去责罚一心为了萧家繁荣的我们!!”
萧弦只在表情严肃地听,没有回应,内心却陷入纠结。她已经明白了杜可一的苦心,关于她为何要独自承受伤害,就是不想再进一步激化矛盾。
外人根本不了解杜可一对萧弦的真心,这自那次澄清会后也变成了百口莫辩的事,所以他们将一切后果都轻易归结到杜可一头上,又因嫉妒,而诅咒她获得的所谓特权。
“不止我们,萧家上下对此都很不满了!这是民愤!”
“对我们,您要杀要剐随您便,但您不能寒了追随萧家的人的心,难道她比整个萧家还重要吗?!”
“……”
萧弦没被他们唬住,冷着脸仍然在想,所以是罚还是不罚?罚又罚到何种程度?不仅是纠结了,萧弦感觉自己其实陷入的是一个难以逃离的漩涡和陷阱,很多事早已设定好,根本不由她的意志而改变。
如果罚太重,又会造出更多表达不满的偏激舆论;如果不罚,没有报应和警示,那么这种事将屡禁不止,变本加厉,杜可一总有一天会被他们暗箭害死。
悲愤中再思忖了片刻,萧弦决定要罚,但不能重罚,象征性地罚他们去站悬崖边的夜岗一个月。一时的让步不能定性为懦弱,这下正需缓兵,以柔克刚,只要萧弦表达自己的坚决守护杜可一的态度即可。
“好了,就这样决定吧。”萧弦吩咐完便转身离开。
此事一过,萧弦真心感到万分疲惫与感伤,拔剑四顾心茫然,原来这就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家主之位,这就是她现在过的生活。看似位居万人之上,实则被万人捆绑,一不注意就会被万人的重量拖入黑冷的湖底埋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唯一的破局的方法就是逃离,逃去哪里呢?萧弦又没想好。
瘫坐在椅子上,回味时忆起杜可一的现状,萧弦心疼地自言自语道:“既然搞懂了真相,那就先去看看她吧…”
“去看看她…看看她…”
不过是一围院墙而已,萧弦轻轻点地,就翻过去。再没半分犹豫,萧弦踩着月光,径直推开杜可一的门。她可能已经睡着了,即便没睡,状态也与睡着了无异。
杜可一听见门响动,但丝毫想起身看看或阻止的**都没有,任凭命运的潮流将她带去。
光听脚步声,杜可一其实就知道是萧弦来了。来干嘛呢?杜可一面对她是打算什么都不说,也不去想她来干嘛,作为不详的征兆,萧弦还是别来招惹她的好。
但那些萧弦都不管,她轻手轻脚地站在杜可一床头,倾下身子,抚摸着她如今消瘦得摸得清骨头的脸,哭腔道:“杜可一,我全都知道了。”
“你为什么总是…默默承受…”
“我不要你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爱我…”
杜可一听着,大脑空白不知该如何回应,鼻子却很自然地酸了,脸上也酥酥麻麻。她以为这种感触不会再有,毕竟已经开始以一副木石身心在过活。可萧弦持续地抚摸着她,念念叨叨对她说许多衷情的话,额头贴着额头。
“无论外人说什么,只要我喜欢你就好了啊…杜可一…”
“只要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就好…”
“我没有严厉惩罚他们,我明白你的苦心…”
萧弦不间断地再说,再说,每句话都砸进杜可一心坎,不久后她听到杜可一的哭声,啼哭很快崩溃,是她大哭着问:“萧弦…我难道真的有那么大罪过吗?”
“我只是想活着…我其实也想继续活下去啊…”
杜可一的爱也很深沉…集体的暴虐和误会…她真的好痛苦啊!她们的爱情都相互付出都拼尽全力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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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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