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我不知道闷油瓶说的“它曾经是人”这句话什么意思,但是我就是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闷油瓶拿着我的刀,我只好把另一把大白狗腿的匕首抽出来,反握在手里,看到他打开门走了出去,我也跟着他走了出去。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具尸体,除了躯体以外,我不太能从它的头上找出原来属于人类的特征。
它真的曾经是人吗,我觉得不可置信。
平台上很干净,再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了,闷油瓶站在平台的扶栏边,黑色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单薄,但十分挺拔,黑色的头发有点长了,身体紧绷着。我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平台的视野十分开阔,我能看到那水面几乎看不到边际。
在这阴冷漆黑的水面上有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怨恨地看着我们。有一些眼睛消失了,接着是轻微的水花的声音,它们可能下潜到水里去了,但是更多的眼睛那里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消失了。我吞了一口口水,让自己狂跳的心尽量平静下来,我转身走过去把手电筒捡起来,重新去那屋子里看看,这个地方太古怪了,而作为这里唯一的建筑,肯定会有一些线索留下来。
有闷油瓶站在外面,我暂时不担心又有东西会爬进来。
屋子确实不大,陈设也非常陈旧,大概是常年被这里的水气腐蚀,所有的东西都有霉变的迹象,看过去有点恶心。我拿手电照了照,在一张竹制的书桌上有灯盏和一些笔记,我随后就拿起来。上面的纸张还能拿起来,下面的直接跟桌子糊住了,一扯之下跑出无数细小的虫子,我拿着那些纸掸了掸,没当回事。
虽说我现在没了麒麟竭,但是十几年的习惯,我已经不怕这些虫子了。
周围找了一圈,都是一些生活用品,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刚想离开的时候,我看到手电的灯光掠过一副画卷。我迟疑了一下走过去,看到墙上挂着一副画。
并不是什么人物画,上面画的大概是一朵侧面看过去的莲花,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境,但是出现在这里却显得很奇怪。我伸手过去翻了一下,画卷后面就是墙壁,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在画卷旁边就是一扇门,此刻那扇门紧紧关着,我猜想应该是小梅进来的那扇,我不知道追着小梅的那东西有没有出来,反正我是不会去开的。
我想了想,拿出手机,把画卷上的东西拍了几张照片,把刚才桌子上的那些纸塞进了背包里。刚做好这些,闷油瓶就在外面喊我的名字,我连忙跑了出去。
外面充斥着潮湿的水气和血腥味,我站在门口的时候有种冲动想把这门给关起来,但是闷油瓶在外面,我还不会这么丧心病狂。
闷油瓶的脚边躺着几具尸体,清一色的白色尸体,它们有些有人类的特征,有些则不太明显,
闷油瓶在跟一个东西缠斗,我不太能形容那东西的长相,我觉得可能是一条蛇,但是长了一张类似人的脸,那张脸酷似一个年轻人,黑色的头发有些长,脸上有些雀斑,可是它的眼睛却充满着不属于人类的怨恨,它的手就像退化了一样长的极短极小,就像婴儿一样。
闷油瓶用大白狗腿砍了过去,那蛇一样的东西很灵活,它一扭身就躲过了,但是闷油瓶又狠又准,刀刃堪堪划过它的侧腹,溅起一阵血雾。它尖叫着,长大嘴冲向闷油瓶,它的下颌像蛇一样长大,露出满嘴白森森的牙齿,完全不符合任何进化的规律,那只短小的手已经抓到了闷油瓶的衣领。
闷油瓶忽然转过身来,手里的大白狗腿飞了出来,一下子钉在了我旁边的门上,我侧过头,这才发现一只像人一样大的蜥蜴一样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沿着屋檐爬到了我的头顶上,闷油瓶的飞过来的刀正中它的脑袋,把它狠狠地钉在了门楣上。
那东西的血留下来,带着腐臭的味道流到我的头发上,我反应过来以后,立刻避开,被沾到血的皮肤有细微的刺痛,但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抬手去把大白狗腿拔出来,拔了几下都没有拔动。
那蜥蜴的头虽然被钉住了,但是身体一直在扭动,我觉得如果我把刀拔出来,那东西肯定还得往我身上扑,可是闷油瓶没有刀的话就太被动了,这时候我也不能只顾着自己。我想到这里,猛地用力往外一拔。
这刀插的极深,刀刃没进去一半,看见闷油瓶掷过来的时候有多用力。我把刀拔出来的时候,带出一股血剑,我一闪身没有洒在我的身上,随着我的刀拔出来,那东西掉到了地上,在地上啪塔啪塔挣扎。
我转头去看闷油瓶,他的手勒住了那东西的脖子,它的嘴长的很大,迫切去要咬点什么东西,像蛇一样柔软的身体缠上了他的手臂,绕向闷油瓶的脖子。
闷油瓶的动作更快也更有效率,他的握力在我看来已经超出了人类的力量范围,他的手上用力,我听到一声沉闷的声音,那东西的脖子被闷油瓶捏断了,很快它的身体软绵绵地垂下来,那东西不知道死了没有。它颈骨断了,就算活着也没办法动了,落到了闷油瓶的脚边,和那些死掉的怪物一起,垒在闷油瓶的脚边。
他转头看向我,朝我走过来,鞋子踏在那些东西尸块上,尸块在他脚下散出浓稠的血液。他的眼睛很黑,比这里幽深的水还要黑,仿佛覆盖着冰雪,那种冰冷的漠视让我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我甚至是不明白为什么,腿竟然有点发软。
闷油瓶走到我面前,伸手扶住我的手肘,顺手接过我手里的大白狗腿,他的手很稳,扶着我的动作很体贴:“能走吗?”
我点点头,喉咙有点干涩,讲不出话来。我以为我见惯了大风大浪了,我也不是第一次看闷油瓶这样打怪,可就是……也许是这些怪物太超出想象了,也许是闷油瓶再也没有掩盖身上的杀气,我不知道,我只是不由自主地害怕。
我怕的不是那些怪物,而是闷油瓶。
“包里有炸药吗?”闷油瓶低声问我。
他的煞气让那些怪物一时半会没有再攻过来,但是水面上绿色的眼睛已经越聚越多了。我脱下背包去找,我们来这里之前肯定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说好是踩点,所以不会带炸药,但是胖子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往包里藏上一点。
果然,我翻到了□□,摸出来递给闷油瓶。
闷油瓶拿上□□放在口袋里,一只手拿着大白狗腿,一只手抓着我,从平台上直接跳到了泥地上。落地的时候,他倒是很稳,我却摔在了泥地上,好在狼狈的样子除了他以外也没有人看到。几乎是在落地的同时,闷油瓶拽着我起来,向我们来的那个通道狂奔。
不断有白色的怪物从四面八方跑过来,但是摄于闷油瓶的煞气,都没敢靠太近,但是就像人那样,总有不要命的。一只……我甚至形容不出来那东西的样子,它有长长的触手,从我们上面的石壁上垂落下来要卷住我。
我的另一只手臂被它卷住,闷油瓶拽着我,猛地把我一拉,差点把我的手臂给拉脱臼了。闷油瓶的力气太大,把那东西也拽了过来,大白狗腿狠狠地刺进那东西的肩部,然后向下狠狠地一划,那东西硬生生地被他切成了两半,在他脚边迅速失去生命。
我被他推进通道,他在那里从容不迫地埋下□□,又有奇怪的东西对着他咬了过来,他伸手扬起刀砍掉了那东西的头。在他身上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杀气,混合着血的气息,夹杂着黑暗与死亡,显得冷酷和不可一世。
他埋好□□,把我推远了一点,然后点燃了□□。□□的爆炸比我想象的更厉害,可能是因为这里本来就受水气侵蚀地比较厉害,所以通道坍塌地很厉害。闷油瓶拉着我往回跑,后面通道被完全封死了。
我跟着他往上爬,只希望上面没有因为下面的爆炸而坍塌。想想其实坍塌也没事,我包里还有一点□□,到时候就一路炸出去呗。
好在没有真的遇到被堵住的情况,我们来到地面的时候,通道口大开,原本盖在通道上面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闷油瓶让我在下面等了一下,自己先出去看了看,随后他回到地道口,对我伸出了手:“出来吧。”胖子的脸也出现在了通道口,看着我有点儿惊讶。
我被闷油瓶拉出来,在地上喘气。
胖子的脚下踩着一只狐狸,那狐狸已经死了,半边的头都被砸的陷了进去,灰色的皮毛都被染红了,这时候我去看胖子,发现胖子也挂了彩。
我们三个人有一会儿没有说话,闷油瓶走过来检查我的伤口——我身上有一些被石头划开的伤口,说起来有点丢人,杀了那么多怪的闷油瓶倒一点事没有,我却比他伤的重,好在我已经习惯丢人了,心理素质十分过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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