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59.

好不容易送走了充满人文关怀的司机,我和闷油瓶互看了一眼,拿出手电筒准备进入林子。

我这人不是特别爱旅游,但是去过的地方不少,可以说各种地形都有涉猎,但是这海边极少来。一来是沿海的生意难做,二来也是人口密度大,没有什么古墓,我们吴家的盘口主要还是在浙江一带,江苏极少涉及。

我在外游荡了不少年,在我看来,真正的山高大雄伟行路难,而南方的山在我看来可能和小土包差不多,说的好听一点可以说是丘陵,所以我来的时候觉得所谓的老林子肯定不用跟北方的那些林子比。这几天我虽然在旅店里,但是地图这些东西没有少看,这片林子离村子很近,在上一次规划中被划入了一个保护区,所以公路是沿着这片林子修的。

我和闷油瓶越过公路的护栏走进了那片林子。林子的树木并不高大,这和它的地理位置有关系,在这边的海边基本没有特别高大的树,但是非常密集,我感觉都快赶上雨林了,好在气候不像雨林那么潮湿,加上现在又是冬天,不会出现雨林那种令人窒闷的感觉。

闷油瓶问我去哪里。

我想了想,闷油瓶每次来都是晚上,这边的路应该比较熟,但是他每次都是跟着工程队的人,所以对于这片林子其他的地方,他未必了解。

我问他:“这边的林子别的地方去过吗,胖子发来的照片你能看出是哪里吗?”

闷油瓶跟我要了手机,点开了胖子的微信。我站在闷油瓶的身边凑过去看,胖子的微信图片本来就发的很模糊,我们这会儿在昏暗的环境里更显得模糊了,但是闷油瓶看了一会儿,并用手指放大看了照片几个细节,又把那几段语音听了一下,就把手机扔给了我。

我接过手机,看到他往一个方向去了连忙放好手机跟上去。

林子的晚上很黑,今天晚上连月亮也没有,站在山坡上往远处公路望去,路灯仿佛把世界一分为二。我最后看了那条明亮的公路一眼,跟着闷油瓶沉入了黑暗之中。

林子太密,光线又不好,我和闷油瓶打着手电往前走,很多时候光线会都会被树木和灌木遮挡,看不清眼前的情况,幸好闷油瓶在前面开道,不然我一个人在晚上找人,很大概率会自己把自己丢了。

虽然有闷油瓶在前面用大白狗腿开道,但是由于这里鲜有人来,路况实在太差,裸露出地面的树根和嵌入泥地的石头,让我走路跌跌撞撞的,好几次差点撞到闷油瓶身上。黑暗中,他的背影极容易和黑暗融在一起,让人想起游荡在黑暗中的某种优雅又危险的大型猫科动物。

这片地区情况不明,我们掌握的线索太少了,应该在天亮以后找人进山搜索,或者说闷油瓶一个人会比较容易行动,但是这些可行的建议他都没有提出来。我有时候想,是不是他更强大,所以会比较纵容我这种废物在他能力所能掌控的范围内为所欲为?

我正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冷不防前面的闷油瓶停下了脚步,我一下子撞到他的背包上,我刚要抗议,闷油瓶侧过身把我揽进他怀里。

我:???

我第一反应是有危险,但是在他怀里呆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声音,不由得想要用手电去照周围。这时闷油瓶才在我耳边轻声道:“关掉。”

关掉什么?我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手电,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吗——我心里虽然在抱怨,但是很快关掉了手电。闷油瓶身上淡淡的香味在这陌生又暗沉的夜中传递来一种令人心安的味道,我不由在他肩窝蹭了蹭。

这个举动做完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是怎么了,这撒娇的动作是怎么回事?我是疯了吗,这时候就想原地爆炸算了。这会儿我在闷油瓶怀里一动也不敢动,我感觉到他的身体也僵硬了一下,最后揽着我腰的手抬起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回应我的撒娇……只是这种交流怎么让我想起小狗在撒娇呢?

我在心里特别鄙视自己,手上的动作也快,一下子关掉了手电,周围完全陷入了黑暗。闷油瓶的呼吸拂在我的耳边,耳朵有点痒,我忍住又想蹭蹭的冲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抓住闷油瓶胸口的衣服,我就着闷油瓶的胸口用敲敲话问,发生什么事了?

闷油瓶的手已经揽回了我的腰上,手指在我腰间轻轻敲动:三点钟方向,有东西。

我扒着闷油瓶的肩膀向三点钟方向看过去,果然在那里有黯淡的亮光在闪亮。我看向那个亮光,看起来应该是手电筒的光芒,只不过这种手电的光芒不像我们用的狼眼,只是一般质量的手电筒。只是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怎么会有手电筒在闪亮,那种闪亮的频率,就像是有人在按动开关一样。

我定了定心神,细数了一下这个亮动的频率,这显然就是一个求救信号。我怔了怔,难道是胖子被困在那里了?我想到这里就要过去。

我的身体刚有这个意识,稍一移动,就立刻被闷油瓶按住了。我用敲敲话说,可能是胖子他们。

闷油瓶用敲敲话回我,再看看。

我的心里很焦急,说不上是不是因为刚才做梦的时候看到胖子遇到了危险,还是单纯的不安,闷油瓶这样说以后,我的心神才慢慢安定下来。从这个光亮打的角度看来,距离我们应该还有一段距离,他肯定是看到了我们的手电才发出求救信号的,可是为什么不出声求救呢?如果是有什么情况致使他不能出声的话,胖子要打的肯定不是求救信号,必然是警告危险的信号。

我不相信胖子和坎肩两个人这样的身手去打狐狸,会出现在危险的情况,以至于现在还不能回来。这座林子一定有古怪,至于是什么,我就不能确定了,我现在关心的是胖子的情况。

我看向那束光亮,那束光的频率一直是在求救,不管怎么说,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光亮看起来完全就像一个陷阱,但是我们又不能不过去,不然怎么样放不下心继续往前走。

我在闷油瓶的胸口轻轻敲击,用敲敲话道,去看看?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按住我的手,不让我在敲在他胸口,揽着我的腰的手轻轻敲了一下,跟在我后面。

我的手被他握住了,所以我只能在黑暗中轻轻地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

他放开我,换了个方向,往闪出亮光的地方走去。

没有了手电的光芒,这片林子显得更暗了,我跟在闷油瓶的身后,大部分时间只能听前面的声音判断方向。之前我们看到的亮光离我们并不远,可是当我们向着那个光亮走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不对劲,那亮光的距离跟我们没有拉近。

闷油瓶停下来,我摸上他的手臂,用敲敲话说,不对劲,那亮光有问题。

闷油瓶看了一眼那亮光,反握住我的手臂,手指轻轻点了点我的手心,有东西跟着我们。

我心里一下子毛了,随即四处张望,可是入目皆是草木。夜晚林间的冷风吹过,带来植被间叶片摩擦的沙沙人,让人更是觉得草木皆兵。闷油瓶握着我的手,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我的我手腕上的疤痕,他的温度传递过来,倒是让我心安不少。我想至少闷油瓶现在在我身板,而且看起来也不太紧张的样子,所以虽然我刚开始觉得他的这句话很惊悚,但是随即就放松下来。

这时候我想到我包里有夜视仪,于是另一只手反背到背包的拉链上,想去把夜视仪给摸出来。夜视仪不会发出亮光,特别适合在这种环境下用,之前太依赖火把和手电筒这些东西,没有用上这些高科技,这次出发就揣了两个在包里,想着下地的时候总能用上,没想到在这里就用上了。

可是当我去摸背包拉链的时候,手指应该会摸到背包的布料或者拉链,但是入手却是一个滑溜溜、冰冰凉的东西,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趴在我的背包上。换做以前,我肯定头皮发麻,然后不是叫起来就是跳起来,但是现在我能很好的管理我的恐惧情绪,我的手并没有退缩或者放开,反而按在那个东西上一动不动。

那东西在我手下也没有动,好像它就像这里的草木一样静谧地不像活物,我的另一只手去抽刀鞘里的大白狗腿。就在我摸到刀柄的一瞬间,我一把用力握住那个滑腻腻的东西,一刀砍了过去。

我做这些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我想不出我认识的谁会有这样的触感,更何况贴着我们这种人的背后一声不吭,就要做好被砍的准备,这种结果只能怪自己。

我的手丝毫没有犹豫,当大白狗腿落在那里滑腻腻的东西上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刀锋切开对方的肌肉,然后切到骨头的时候顿了一下,我没有收手,借势继续压下,伴随着一阵悲鸣,半只手臂长短的东西被我切了下来。

几乎是同时,我耳畔掠过风声,鬓边发丝扬起,我听到刀出鞘的金属铮铮之声,闷油瓶的身影如同一道鬼魅,跃上旁边粗壮的树干,借这一跃之势侧身向那个白色的东西砍去。

刀刃深深刺入那个东西身上,从它的右肩胛刺入直至没柄,随着那东西轰然倒下,闷油瓶轻轻向旁边跃开,但是手始终没离开刀柄。

闷油瓶在它倒下以后,迅速抽出了他的刀,直接抬手割破了那东西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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