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见她走了,用热水烫了遍茶具,开始煮茶。吴邪顾不上自己手艺被嫌弃,凑到张起灵耳边,问:“小哥,这是你房里人吗?”张起灵手不由得一顿,又自若的继续倒水,说:“不是,她姓霍,是霍家霍仙姑的女儿,你叫她姑姑就行。你才多大?就好奇这些事?”
吴邪暗自吐了吐舌头,说:“我就是问问。”张起灵将茶推到吴邪面前,低声道:“非礼勿言。”“好吧!”吴邪勉强应下,端起茶杯想尝一尝,不由又想起昨天的事来,问:“小哥,昨天是你把我弄晕带过来的?”张起灵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喝了口茶,又说:“以后张海客每天上午带你出去玩,等你熟悉些天,就可以自己出去玩了。但是下午要过书房来。”
他说话太过自然,吴邪全未生出拒绝的念头,连忙点头应了下来,尝起那杯耽误许久的茶来,不由得问:“小哥,这是什么茶啊?”张起灵看了他眼,说:“好喝吗?”
吴邪连忙点头,问“这是从哪儿买的?”张起灵道:“你喜欢我让人给你送到院里去。”“买不到吗?”吴邪眼巴巴的问。
张起灵实在抗不住,叹了口气说:“这茶一年只产不到十斤,都被张家收了,大半都在我这儿,你刚才那一下子,就有好几两。”吴邪愣了一下,虽说从外表也能看出自己拿的茶叶的贵重,但他着实没想到会这般名贵。张起灵看他呆住,给他把茶水续满,说:“这茶名叫锦绣,口感丰富,再尝尝吧?”吴邪满脸不舍的继续喝茶,张起灵看他满脸痛苦,便说:“这茶采来便是喝的,你不如只品这茶。”
吴邪犹豫着,告诉自己忘记刚刚的交谈,将身心沉浸在这茶香中,全然未觉时光消逝,直到清雅的茶香逐渐被香味遮住,吴邪才意识到已经四个多小时过去。
张家每日正午12:00吃饭。吴邪莫名感谢起张海客这几日在自己耳边来回讲说的话来。张起灵见他回过神来,露出些浅薄的笑意,说:“还行,这么快就回过神来。”吴邪莫名感觉他这话颇有深意,便问道:“怎么了吗?”
“许多人初次喝这茶,大多会沉浸在里面,不知时间,你只用了几个小时就清醒了过来。”张起灵说着,又给他递了另一杯茶,说:“这是‘山河’,喝过锦绣’后,再尝‘山河’更另有一番滋味。”
吴邪顺势喝了一口,不同于锦绣的清香甘甜,这茶是另一种香气,入口后满是苦涩,但片刻是更加甜美的滋味,不由连喝了几口,尝到的越苦,品到的越甜。
见他品出“山河”的滋味,张起灵方才开口:“吃饭去吧。”说着,拉住吴邪的右手,掀过珠帘来到外间,示意吴邪坐下吃饭。少年依言,一一而行,半响,才问:“小哥,我们下午做什么呀?”张起灵慢慢挑着鱼刺,说:“我还有公文。”没等他说完,吴邪便截住话口“我看着你批公文,可以吗?小哥.”张起灵将鱼肉放到吴邪碟子里,说:“我让人请了裁衣来,下午你就呆在这儿,有人给你量体。”吴邪愣了一下,放下筷子,凑到张起灵身边,问:“小哥,又没到冬天,做什么衣服啊?再说,把你几年前的衣服借我几件不就行了吗?”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说:“北方天凉,多做几件,过年也要穿。”说着,他又给吴邪倒了碗汤,说“吃饭。”
吴邪接过碗,匆匆喝了一口,不死心的问:“我穿你几年前的不行吗?小哥?你怎么这么小气啊?”张起灵不理他的挑衅,道:“怕被你三叔发现,直说。”
吴邪不满的夺过张起灵手中的筷子,放在一边,问:“我有什么好怕三叔发现的!”张起灵好笑的盯着他:“那你三叔知道我们认识吗?需要我告诉他吗?”张牙舞爪的少年刻做起利爪,讨好的扯着张起灵的袖口,说:“别呀!小哥.你让人再留三叔住上些天,最好住个三年五载的。张起灵看着吴邪拉着自己袖子的手,眸色渐渐变深,问:“你对谁都这般信任吗?”没等吴邪回答,他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般,说:“你三叔在河北开了个口子,生意做的不亦乐乎,短时间不会想要离开河北的。不过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吴家会来人接你回去。”
吴邪当即大惊失色,抱着张起灵不肯撒手,说:“小哥,我不想回去,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把我留在河北啊?”
张起灵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松手,说:“行,我让张海客去办你放手。”少年听了他的话当即放下心来,莫名感觉自己抱着的腰格外细瘦,不由得抱紧了些,在张起灵身前蹭了蹭头发,不舍得放手。
张起灵只当他担心,便任他抱了一会儿,才将人按回到座位上,给他理了理头发,说:“快吃饭。”吴邪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来,说:“你保证。”张起灵点点头,说:“我保证。”说着,塞给吴邪双筷子,让他快些吃饭。
时光飞逝,被折腾了一个下午的少年终于得了空闲,躺在窗边的矮塌上读一本书架上拿的书。他还没读几页,就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张海客推门进来,握住他手腕就开始往外跑。吴邪只来得及将书放在塌边,边跟着他跑边问:“怎么了?”
张海客将声音压的极低,说:“别说话,我带你去看一出好戏。”吴邪当即闭口不言,跟着他跑去。两人一直跑到张家正厅,从偏室溜了进去,正厅里人声鼎沸,张海客一直拽着吴邪,压低身子从椅子后绕过去,坐在最末的椅子上。
吴邪何曾做过这种事,他家老宅遍地是狗,就算他是吴家唯一继承人,也不可能随意去长辈议事的地方偷听。
也顾不上再问张海客前因后果,只认真去听堂上那些争吵,却只听到几个词汇,诸如“族法”“外人”。但他何等聪明,立刻明白这群人正在争论前几天听到的那个什么张青鸾的婚事。
趁他们正争论着,吴邪拍了拍张海客,问:“唉:这是怎么了前因后果?那个青鸾…”没等他说完,张海客便接口:“厉长老家的青鸾在她那一辈放野中拔得头筹,很受器重,如今她喜欢上个外人,虽然受过了家法,但其余有几位长老主张废了她的右手。”
吴邪有些不可置信,问:“废了右手?你上次不是和我说张家子弟的地位全看手上工夫,尤其是右手吗?”
张海客拍了拍他肩膀,说:“是啊!她但凡还有些理智都不会同意的。不过我估计她的理智在那个男人身上一干二净。”吴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了爱情会不顾一切。
张海客见他满脸茫然,便不再解释,说:“你看吧!一会儿族长的鞭子估计会全落在青鸾身上。”吴邪见他这般关心,不由打趣道:“怎么,你喜欢她?”
张海客摇摇头,不知要说什么,听到正堂的门开了,连忙住嘴,吴邪见他一改常性,便趴着透过雕花的隙缝看去,从堂门走进一行人来。
四个男子打头,捧着酒壶酒杯,他们后面是俩个相依偎的男女,男人一幅清秀书生的样子,姑娘则一身英气,客貌清秀。
再往后是三个女子,捧着托盘,里面是粗细不同的皮鞭。堂上鸦鹊无声,张起灵走下主位,站在两人面前,那四个男子早就侧身站在张起灵身后,听候吩咐了,张起灵站了片刻,仔细打量他们,女孩早进入堂后就拉着身边人跪了下来,低头不语。
张起灵手指一一划过托盘中的鞭子,执起一条“咔”的一声甩在了地上,说:“张嘉梓,你想好了吗?”女孩一言不发的将头叩在了地上,而她身边的男子满脸茫然的向左右望去,尚还不知身处何种境况。
张起灵点点头,示意身后的几个人给他两人各倒一杯酒,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两人。女孩利落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向堂上连叩了几次,说:“族长,青鸾我决不后悔爱上他,任由您的惩戒。”
男人握着酒杯仿佛才回过味来,起身沉声说:“你凭什么罚青鸾!你是什么人,有何资格。”女孩连忙握住他的手,阻止他再说下去。
但两侧坐着的长老已然变了脸色,坐在左侧上首的老人起身向张起灵躬身行礼,说:“请族长加罚。”其余十一人也起身同样行礼,复叙上话,无一例外。
张起灵微微敛目,让人给他捂住嘴,换了支鞭子,抽在男子身上,连抽了数十鞭方才停手,下一秒,鞭子就甩到了张嘉梓身上。他下手极狠,毫不留情,鞭鞭见血,不久,停下动作,侍从会意,将烈酒泼在两人身上。张起灵将鞭子递给一个侍从,说:“九分力,每人百鞭。”说完,便离开了正堂。
张海客也不敢再带着吴邪逗留,很快带着他离开。两人跑了一段,吴邪甩开他的手,双手撑在膝上,喘了几口气,摆摆手道:“不..行,我跑不了了。”
张海客看看了四周,安下心来,走到吴邪身边,用力拍了下他后背:“你这体力,不行啊!以后哥带你练练。”
吴邪喘过气来,反驳说:“不需要,我体力可好了,再说还有小哥呢!”张海客哼了声:“族长可没有时间管你。你为什么叫他小哥啊!族长可比你大的多。”
吴邪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说:“小哥也就二十五,没比我大多少啊!”张海客不由得干咳了几声,说:“你说族长多大?二十五?二百二十五还差不多。”“怎么可能,小哥不可能超过三十岁。”吴邪愤愤的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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