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路上都心不在焉,原来在思考这件事?”许竞哑然失笑,坐了回去解释道,“自然是因为我去过。”
许竞的侧脸很帅气,额头圆润鼻梁高挺,在昏暗的光线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可席今默默盯着许竞的眼睛,无心欣赏他的英姿,这个解释显然不是他愿意听到的。
许竞轻轻一笑继续说:“几个月前,公司有一场聚会,我和同事们一起去的这里。”
席今紧绷的肩膀放松了,这样倒是很正常。
不过很快他就发觉到一丝不对,为什么他会如此关注许竞和杜凯惊的关系,是因为不愿看到朋友被欺凌,还是有别的不可言说的因素不知不觉盘踞心间?
这个念头轻轻掠过,又被他抛诸脑后。
席今整理了情绪,若无其事笑道:“我是看那杜凯惊不像个好人,担心你也被挟持过。”
许竞说:“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关系,他是巨鲸的老总,我在工作上和他有一些接触,他又爱开人玩笑,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不过……我也觉得他这个人有些怪。”
席今笑着说:“你还真给他面子,哪里是怪,明明就是疯。”
大饼适时地叫了一声,他们三个在对杜凯惊的认知上达成了一致。
车开到小区门口时已经半夜两点过,许竞客气地感谢了司机,席今也是同样,大半夜还出来接单赚生活,的确不容易啊。
司机面对这阵势有些诚惶诚恐,对着许竞鞠了一个躬,小心翼翼地开车走人了。
席今看着那高高扬起的车尾气,“我总感觉,这个司机有些怕你。”
许竞手指微微一顿。
席今又说:“不应该啊,你看着就很面善,对他又那么礼貌,奇怪了,果真什么性格的人都有。”
许竞说:“是啊,司机这个职业还是开朗健谈一些好。”
这个夜晚,许竞几乎没睡,为家里一个人一条狗忙上忙下,大饼比席今还难伺候,它大约自以为受了惊又立了功,大爷一样在客厅里扭来扭去,还踢翻了一盘花。
许竞翻了翻眼皮,目光从翻倒的花枝上掠过,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轻轻放下一盘菜又回了厨房。
席今看他这么忙,不免有些过意不去,可是方才他已经做了一盘焦黑的土豆丝,实在不好意思再祸害食材了。
许竞一个人搞定了一桌菜,大饼也得到了三种口味的肉骨头。
这顿晚餐虽然迟,但是在经历了种种惊魂之后,美食是最好的精神安稳剂,更别说许竞的手艺加成了。
席今摸出了几罐啤酒,边吃边和许竞碰杯。
“我这摊子事会尽快解决的。今天大饼被绑的事,还有……”他瞥了几眼四周,刚刚他草草收拾了一下,然而现在还是如狂风过境一般,“你的家被砸这件事,我会补偿你的。”
许竞端着酒杯笑,却一滴酒都没碰,“这不是我的家,是我们的家。”
“我是你的租客,”席今有些黯然,“所以更得对这里负责,明天我就找人过来装修。”
许竞轻轻放下酒杯,叹了口气道:“租客……”
话语还未尽,他却没再说下去。
席今喝的有些迷糊了,一手搭在许竞肩头,“就是租客啊……”
也许他自己都不明白,一直强调自己租客的身份,究竟是因为什么。
再后来他没了意识,可能是太累,喝了点啤酒就昏睡过去,等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许竞已经没了人影。
许竞去上班了,席今扶着昏昏沉沉的脑门下了结论。
许竞宛若一个精准守时的机器,这种情况还能面不改色去上班,席今佩服的同时,默默反思起自己来。
他被许竞的这种精神所鼓舞,打了鸡血一般开始在家办公。
有了齐嘉的资金,看见APP平台的几个直播大V回来了,带起了一波可观的流量,APP这几天有盘活的迹象。
那些观望的员工,或者说,还没来得及找到接盘的新工作的员工,都接到了席今的消息,重新投入到了线上工作中。
席今一边忙着系统维护升级,一边在考虑为看见租一个新的办公场地。
一直忙到天色变暗,席今才从一堆事务中抬起头来。一般这个时候许竞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他拿起手机,发现有一条新信息。
许竞发来的,说今晚有事要晚归。
一定是杜凯惊找他麻烦了。席今攥起手指,指尖渐渐泛白。片刻之后,他关上电脑夺门而出。
在席今站在街口拦出租时,一个人从旁边扑了过来。
“席今!”韦方成见到他很高兴,“是不是去酒吧,我们一路呗。”
席今心里着急,没时间和他闲扯,“下回,今天不去。”
韦方成失望地说:“那行,下回记得叫上我。”
席今一手拦车,回道:“行。”
“虽然知道你在敷衍我,不过我不和你计较,看你的样子真的很急,我的车就在医院停车场里放着,不如我载你?”韦方成看着前方的车流,现在是晚高峰,出租车没那么好打。
席今终于转过头,正眼看了韦方成一眼,诚恳道:“拜托。”
接下来五分钟,韦方成体验到了极限冲刺的恐怖,被席今拖着硬生生跑回了医院。
停车场里,韦方成呼呼喘着粗气,艰难地竖起大拇指,“厉害了,你是不是练过。”
席今把蔫蔫的韦方成推上了车,利落地替他插好车钥匙,“练过,走,去宏建大厦。”
韦方成皱着眉踩下油门,“去宏建大厦三十块,友情价打八折。”
席今点开韦方成的头像,秒转账。
韦方成大大方方地说:“你还挺实在的,我就喜欢你这种人。”
席今无心和他玩笑,说了句“开快点”后看向车窗外。现在天色越来越黑,不知道许竞现在面临着什么。
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重,韦方成干脆无视了这份尴尬,一个人哼着小曲,一会儿是八十年代金曲,一会儿又是欧美最新流行,涉猎甚广。
席今想着事情,耳边被各种魔音萦绕,最后他抬起头,“切歌,这首不好听,来首摇滚。”
韦方成的声音渐渐减小,这一首毕,唱起了新的一首。
席今关掉手机屏幕,给了他一个赞许的大拇指,“厉害了,你是不是练过。”
韦方成笑着说:“看书的时候喜欢听歌,就会了一些,随便哼哼,我五音不全别嘲笑。”
席今说:“还挺洗脑的。”
“你心情好些了啊。”韦方成瞥了他一眼。
席今说:“是的,咱们不用去宏建大厦了。我要找的人不在那里,掉头回去吧,你不是想去酒吧?”
韦方成一副了然的模样,“你要找的人是不是上次陪你去医院的那位?”
席今说:“没错,我以为他在公司有事,结果是我误会了。”
许竞刚刚给他发消息,说他去开自己那小破车了。昨晚回家时已经太晚,还好今天去的时候小破车还孤零零在原地。
席今看到这条消息时瞬间放松,是他太过于警惕杜凯惊。许竞一个小白领,一辆车可是一份不小的财产,肯定要去寻回的。
“那好,咱们现在就去酒吧!”韦方成没继续问下去,只要能去酒吧就好。
席今望着车窗外,突然指着前方说:“那里也有一家酒吧,我们停车吧。”
韦方成一脸问号地看着他:“我不想去这家,咱们去天桥下那家太茗酒吧,我不说你也应该懂为什么。”
席今同样一脸问号:“为什么?有什么区别吗?”
韦方成由疑惑转难堪,最后有些恼羞,“你这个人还真是坏心眼,非要我直说吗?”
席今眨眨眼睛,“你说。”
韦方成长出一口气,破罐子破摔一样开了口:“我也想去酒吧交朋友。”
席今没明白,“哪里的酒吧不能交朋友呢?”
韦方成彻底怒了:“我想交男朋友!”
席今:???
电光火石之间,想起地中海,想起调酒师,席今突然懂了,天桥下的那间酒吧不是普通的酒吧,那是——
gay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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