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游戏

叶池指尖往一个瓷菜中轻轻敲了两下,示意看向炒得颗颗饱满油亮的三色玉米粒,用汤匙呈出了一勺放在一个不大大小的备用空瓷碟里。

“轮流勺玉米数数,单数算你赢,双数算我赢,输的回答对方一个问答,不想回答,这个。”叶池屈指轻敲面前的啤酒罐,意思不言而喻,不想回答就喝酒。

第一局,单数。

沈盛看着桌上口齿留香的饭菜,心思微动:“你会做饭?”

叶池没想到沈盛问这个,送分题,思付了几秒后道:“我七八岁的时候就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传承我爸的手艺。”

这么小就会做饭菜了,沈盛心想,问:“你的家庭环境不像是缺人做这个的。”

“在十岁之前我十指沾的不是阳春水而是村里田下的泥巴水,我以为你知道我家曾经是暴发户来着,”叶池顿了顿,正要画句号,看沈盛还是傻乎乎的模样,便像写作文凑字数似的补充道,“我爸常下田或去别人家帮工,很晚才回来,我妈不会做饭,所以我得学,学学就会了,没什么好稀奇的。”

沈盛艰难道:“之前的……都是你做的?”

叶池想了想:“差不多吧。”

沈盛更是底气不足,说是包养,结果让人来连饭都做了。

第二局,单数。

“……”叶池欲言而喻,看了看摆手边啤酒,认命似,算了,“你问吧。”

沈盛想了很久,拾到了一个之前的问题,有所顾忌口张了又闭,但还是没忍住,闷闷问:“你为什么装Beta?”

叶池这个倒是回答得快:“在没破产前是因家里有皇位要继承。”

“破产后呢?”

“嗯……你想听实话吗?”叶池盯他,得到了首肯后,低咳了一声,“那大概可能应该就是,因为同性恋的机率比较低……吧?”

求生欲蠢蠢欲动。

沈盛愣了愣,继而才反应过来,脸色青了青,咬牙:“你跟谢宴这辈子都不可能。”

“唉诶,别瞪我,这不是你一定要知道吗,行行行,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可能不可能。”叶池低头抚额躲避那要杀人的目光,不敢直视,三连否认哄话。

第三局,叶池眼睁睁看着那逐渐落单的玉米粒,呼吸短暂地停了几秒,难以置信自己手会这么黑。

沈盛对于这个结果也是愣了愣,还没想到要问什么。叶池指尖一动,“咔嗒”开了一罐啤酒,一口闷完,捏着罐子,盯着那一盘玉米粒,微笑道:“再来。”

第四局,两双眼睛盯着只拨得只剩一颗孤孤单单摆一边的玉米粒,沈盛欲言又止。

叶池二话不说又开了一罐,这回磨蹭了两三分钟才喝完。

“再来。”

第五局。

叶池盯着怎么都有一个单身狗的玉米粒:“……”

一开始,叶池是真没耍什么小心思,因为他真的没想到手到黑到连输五局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最后还是忍不住使了点小手法,当看到终于成双成对的玉米粒,叶池露出了慈母般和蔼的笑,视线抬向了沈盛。

“……”沈盛觉得叶池这眼神有点渗人,不是很想回答问题,但想想自己前面都问了,又算了。

反正他又没什么秘密怕被问出来的。

叶池稍稍表情管理了一下,认真想了想,开口问:“你和谢宴……怎么一回事?”

沈盛以为他贼心不死:“你——”

叶池忙打断,做了个打叉的手势:“我就问问,没有别的意思,现在的我绝对对老板你一心一意不出墙,或者你实在不放心,可以不答。”

沈盛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直直盯着叶池,就在叶池以为他选择不答要拿啤酒喝的时候,沈盛把脑袋一撇,低声:“没什么不能说,我……又不像你。”

沈盛和谢宴是在同一个孤儿院里长大的,那个孤儿院穷破落后,能吃得上饭已是不错,没什么名声又偏辟,所以很少有人到那儿领养孩子。

谢宴小的时候长得瘦瘦小小的,胆子也小说话都是细如蚊蚁,看人都是怯生生的,但院长却十分的喜欢他,经常夸他奖励他。

没有小孩子懂这是院长想树立谢宴自信,只觉得这是院长偏爱,不公平,所以就有很多顽皮的男孩子看他不顺眼,欺负他。

而沈盛完全相反,虽然是最小的,但也是最刺头的,不服就把人打得嗷嗷哭,孤儿院一霸。

沈盛在一次偶然下救下被往嘴里塞石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谢宴后,就一直担任着护花使者一角到长大,把欺负谢宴,对谢宴不怀好意的人统统打得哭爹喊娘。

甚至为了寸不步不离保护谢宴,熬夜苦读书,考上和谢宴同一所小学、初中、高中。

但是在初中的时候,还是发生了一个沈盛追悔莫及的事。

当时学校附近有着一支就地驻扎部队训练,只有一天,沈盛偷偷打听到的,当时的一颗从军的心烧得火热,对军人崇拜得不得了。

于是特地翘课翻墙想去看,在走前先去问了谢宴要不要一块。当时的谢宴乖巧听话,翘课翻墙这种事对三好学生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摇头拒绝了。

沈盛说那我自己去了,不要告老师哦。

谢宴点头,好。

沈盛去到那个所谓的驻扎地扑了空,二丈摸不着头脑往附近几百米都找了一遍,根本没见什么部队训练。

当然没什么部队,因为这是假消息。

三个高年级的当时看上了长得白白净净,一看就是会分化成Omega的谢宴,蠢蠢欲动,但刚围着调戏了两句就挨了沈盛教做人。

打又打不过,但看着小美人就心痒,偏偏沈盛还三步不离守着,让人窝火得紧。三个高年级的打听到沈盛喜欢军人,就瞎编了消息把人忽悠走。

沈盛一走,下课的间隙,就让收买与谢宴同班的把谢宴带到偏僻的厕所里。

沈盛反应过来不对劲,跑回学校的时候找不着谢宴,发了大火,与不分事理的老师吵了一架,急得理智脱缰,红着眼当场掀了桌子,那个骗走谢宴的同学才吓得半死结结巴巴事说了出来。

沈盛跑到厕所一脚踢开门,就看到被谢宴被扒穿上了女装,被拽着头发,往那个男的那处按,几乎快昏死过去。

沈盛把这一面激一腔怒火上了头,冲过去一脚把那男的踢废了。

老师赶到的时候,谢宴身上披着沈盛的校服瑟缩在墙角,而那三个人被沈盛打得遍地趴。

三人的家长不服,沈盛光鞋的不怕穿鞋的,甚至说要告这三人。家长不服但也是因为理亏怕告,沈盛九年义务教育也开除不了,最终这事被学校悄无声息压了下来。

谢宴留下了阴影,对Alpha的恐惧症治了很久才慢慢转好。

这是谢宴不好的过去,沈盛当然不会详细的和叶池说,就含糊半编半真的将事的程度减轻的一大半。

说完,沉默了半晌。

叶池指了指自己:“所以,你就是觉得我会欺负谢宴?”

沈盛犹豫着,最终还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我没有,我不是,不可能,”叶池郑重,“我要是喜欢一个人,我就算把命豁出去也会保护他,一辈子尊重他。”

听着,沈盛心跳没来由的漏了一拍,但又想到这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甜言蜜语瞬间变花言巧语,冷冷道:“但你的那个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是谢宴。”

叶池:“……难道你打算让人寡一辈子?”

“你又不是唯一的选择,”沈盛顿了顿,“再者说,他有喜欢的人。”

叶池小声:“他喜欢的人不是你吗?”

沈盛下意识顺着答:“不是,我也不……”

倏然顿了住,想到了之前自己夸下的海口,说谢宴喜欢的是自己。

“你也不知道是谁?”叶池还在循循善诱。

沈盛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愤愤瞪他:“你套我的话?”

“咳咳!咳咳咳!”叶池突然一阵儿猛咳,“被呛到了,咳咳,你咳咳咳你刚说什么我没听到咳咳……”

咳得半死的底下,心想,啊——原来也是个闭眼瞎吹的青铜,既没有左拥白月光也没有右抱到情敌。

沈盛看不准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不消犹豫,忙勺了一碗汤递过去。

“谢谢咳咳……”叶池顺势接过,假戏真做,汤并不多,吨吨吨三两下一口闷。

顺过来气之后,叶池低咳了声,清了清嗓子,放下碗,转移话题:“还玩吗?”

沈盛心情复杂,不好再提刚刚的事,遂算了。

但两个人都没再选择回答问题。

几局结束,留下了一桌啤酒罐东倒西歪。

沈盛看着脸上被醉意染上了薄红,眼带朦胧的叶池,心想这么容易醉,忽地心中微动,问:“为什么突然想玩这个?”

装醉装得十分熟练的叶池小狐狸似的眯了眯眼,怎么可能说自己想套话听故事呢。

于是撑手起来,一点点俯靠了过去,醉人的气息分不清是信息素还是啤酒味萦绕在沈盛面容。笑意溢满眼底,沾了水色的好看菱唇一张一合:“因为我在哄你啊,看不出来吗?”

沈盛心跳加速,怦怦怦一下又一下的跳,如擂鼓的声音充斥着耳膜,眼里全是面前这个人的模样,眼睛,鼻子,嘴唇,神情都一分不漏,完完整整倒映了下来。

而自己想说什么,早已忘了。

好一会儿,叶池伸了个懒腰打破了这份宁静,绕过了桌子,拍了拍沈盛的肩:“逗你玩呢,不喝了,我吃饱了,吃最后的记得洗碗。”

就在他准备抽手离开的那一刻,另一只手忽然握住了他手腕,在叶池的诧异下,沈盛侧眼望他:“我也找到工作了。”

两人视线正对上,叶池莞尔一笑:“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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