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原来如此啊……”尽管黎锦依然不是很理解,但她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阿诚的这套理论,对黎锦来说,似乎很有道理,但却与她的感知与经验是相悖的结果。

不过,由于黎锦对木工、竹工一类的技艺毫无认识的关系,因此,她也知道自己的认知并不一定正确。

既然阿诚很自信地认为,自己的手锯是改良过的版本,黎锦觉得大概就真的是如阿诚所说那样吧。

“要不是‘实在太危险了’的缘故,阿诚其实也是想让将军亲手试一试,这‘手锯’的奇妙手感的。”阿诚有些遗憾地说道,“但是,阿诚真的很担心将军会因此受伤。手锯这种东西所导致的伤势,那可比菜刀、甚至刀剑导致的伤势要严重多了。刀剑造成的伤口,只是整齐的一道而已,锯子一类的工具,造成的伤口却是破破烂烂、惨不忍睹的。”

“这样啊……我虽然没有见过被锯子割伤的人,但也可以想象的。”黎锦稍作思索,便想起锯子上的锯齿是那么狰狞来了。被这种东西切割伤的话,想必绝对不会好过。

“而且,阿诚的手锯是特制的,比寻常的锯子更为危险。”阿诚很紧张地继续说道,“如果真的切伤的话,就算遇到很好的医生,也不一定能正常愈合……”

阿诚说的没错,黎锦也认同这一点。

阿诚的手锯,看起来也确实比其他的锯子要凶残得多。

“阿诚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去碰的。”看到阿诚那紧张的模样,黎锦哭笑不得地说道,“比起你对我的担心,我自己其实是更害怕自己被切伤割伤的啊,想想就好疼的。”

受伤肯定很痛吧。无论是被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伤到,还是被刨刀或锯子割伤都一样。

想到这里,黎锦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边关镇守的时候,竟然一次战乱或是不平静的事件都没有遇到过。

现在想来,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虽然,也因此,在镇守边关的时候没有获得什么功绩就是了。

但是,无论如何,对黎锦来说,和平都是比功劳更重要的好事。

尽管自己曾是将军,但黎锦其实对战争是很排斥的。

因为,只要有战争之类的事情,就一定会有人因此受伤、死亡,甚至出现比那更大的灾难。

黎锦想起自己刚到边关的时候,总是担心战乱会突然出现,焦虑得夜里都睡不好觉。

还好,一直担忧到自己被免职,也没有发生什么问题。这对于黎锦来说,真是万幸的结果。

现在回想起过去担心的日子来,黎锦都感到心有余悸。

不过,听说真正的福将,就算在敌营中七进七出,也不会受一点伤的。黎锦想起自己曾读过的传说故事,便不由得对这种真正的福将,产生颇为向往与崇拜的感情。

其实,要成为福将,也不仅仅是光靠运气就行的,实力也很重要吧。

黎锦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运气与实力,果然还是感到心虚。

有生之年,都不想冒这种险来证明自己是一员福将。

但如果到了情势非要自己这么做的时候,黎锦也不会对此退缩的。

“……那就好。”阿诚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轻微垂下了肩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因为阿诚仿佛患得患失一般的反应,使得黎锦不由得产生了哭笑不得的同时又觉得有趣的心情。

不是吧……阿诚真的觉得自己非常想把玩手锯这种危险的东西吗?黎锦心想,自己的好奇心虽然很强,但综合而言,明明也算是颇为慎重的性格啊。

黎锦认为自己慎重,是因为在不熟悉的领域,她非但不敢冒一点险,而且能退缩的时候,就绝对不会上前。

当然了,面对危险,有非做不可的理由的时候,黎锦自然会挺身而出。但那种事就不是“冒险”,而是“克服了恐惧的勇气”了。

黎锦只在自己非常熟悉的领域,敢于做一些冒险的事情而已。

比如说,使用刀剑,这是她从小就练习惯了的事情。因为足够熟悉,自然也就不害怕了。

而手锯这种东西,虽然怎么看都像是一种变种的单刃刀,但因为黎锦之前没有接触过的关系,所以她对这种东西,自然抱有颇为畏惧的态度。

需要间接接触、也就是看其他人使用过很多次,黎锦才会产生“自己动手试试”的念头。

不知为何,阿诚似乎总觉得,黎锦可能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就动手去拿手锯,从而导致弄伤自己的结果。

黎锦觉得,阿诚的想法实在是杞人忧天了。

虽然黎锦胆子总体来说不算小,但她还不至于像阿诚想象中那样胆大呢。

“阿诚还是相信我吧。”黎锦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的,人和人之间,连这种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吗?我绝对不会趁着阿诚不注意,偷偷碰你的工具的啦。”

“那个……总而言之,阿诚想说……”阿诚面色略带忧虑,呼吸也稍稍有些急促,他不算很自然地说道,“阿诚绝对不是,因为怕将军弄乱或弄坏阿诚的东西,才提醒将军不要乱碰乱动的。阿诚真的只是因为担心将军受伤,才会说出这些多余的、像废话一样的建议的。如果将军觉得不高兴的话,阿诚实在感到很抱歉。但是,总而言之,将军请不要多心,可以吗?”

“阿诚你多虑了,我没多心啊。”听了阿诚补充的言语,黎锦的表情已经从哭笑不得,转为略带烦恼的苦笑了。

黎锦说道:“我当然明白阿诚是怎么想的。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我对阿诚也是很了解的啊。因此,我怎么可能会觉得阿诚的言行让我不高兴呢?阿诚也要相信我啊。”

“阿诚当然相信将军。”阿诚对这种对话非常敏感,也回答得极快,“将军无论才情、武艺、韬略还是美貌,都是鹤立鸡群的人中龙凤。”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荒诞的是,根据黎锦对阿诚的了解,他这么说的时候,大概率说的实在是真心话。

没错,阿诚的眼睛就是这么瞎。

虽然黎锦听到阿诚这么夸赞自己,也觉得很开心啦,但是……

“但我所说的‘相信’,不是‘盲信’甚至‘信仰’的意思啊。”感觉两个人的对话越来越接不上了,黎锦的头也摇得越来越无奈,“比如说,首先,阿诚你也要相信,‘我真的相信你没有别的意思’这一点啊。我相信‘阿诚没有别的意思’,所以你也应该相信‘黎锦相信阿诚没有别的意思’。礼尚往来,这才是真正的‘信任’啊。”

“嗯……是阿诚错了,阿诚实在对将军感到很抱歉。”阿诚畏缩地低下头,轻声说道,“阿诚应该相信将军的。”

两人间相错而过的对话,如今竟然已经别扭到了这个地步,实在让黎锦感到无奈和不知所措。

阿诚这个人,又温顺、又容易让步,而且有时还意外地不知变通。

阿诚好像总是很担心黎锦会生气一般,几乎时时刻刻都小心翼翼的。

虽然,黎锦明明几乎从来没有和他生过气,但不知为什么,阿诚还是总会以“不能惹恼黎锦”为前提进行思考。

这样一来,两个人的关系,就总没办法保持自然的相处方式了。对此,黎锦也感到很是烦恼。

真应该努力把自己和阿诚的关系,“纠正”得更“正常”一些的。黎锦心想,阿诚受的了受不了先不说,自己这边有时都受不了了。

现在,两人间的关系,虽然感觉上也很和睦,但黎锦总觉得,这样的“和睦”,是阿诚压抑自己情绪、用讨好她的方式换来的,不正常的“和睦”。

黎锦不喜欢这样的关系,虽然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这一点,但她不会放弃的。

不过,“没有如何改变的头绪”这一点,还真让黎锦烦恼。

而且,黎锦隐隐约约地觉得,以前她还是将军、镇守边关的时候,和阿诚之间的关系还要自然一些。

不过,太久远的事情,黎锦也实在记不清了。她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过去似乎比现在要自然多了才对。

让黎锦迷惑的是,回到京城之后,两人的关系反而变得比之前更加奇怪了起来。

甚至可以说,两人之间,多出了一层,让黎锦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如何出现的“隔阂”。

之前待在黎锦身边的时候,阿诚还算是她的随从,属于有个“不太正式的工作”的状态。

而回到京城之后,黎锦自己都没有在工作,阿诚待在她身边的这种关系,自然更谈不上工作与上下级可言。

以阿诚的聪慧,明明可以去考科举,或是找到其他更好的工作的。

阿诚选择留在黎锦身边,明明无论怎么看,都是黎锦欠了他的人情,该黎锦迁就他、担心他离开才对。

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的关系,和黎锦认为两人应该保持的关系,竟然是相反的。

对此,黎锦真搞不懂。她总觉得,阿诚好像知道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按说,阿诚这么多年一直待在黎锦身边,对京城根本不熟才对……这样的他,会知道什么秘密呢?

果然还是自己想多了吧?黎锦迷茫地放弃了深究,决心暂且不再思考这想不通的问题。

“阿诚别说这个了,我真的没介意嘛。”黎锦说道,“阿诚你动手锯竹片吧。这个手锯到底有多锋利好用?我很想看到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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