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她是我前妻。”文鹤淡淡道。

程茗君看着文鹤十分笃定的表情,瞠大了眼睛。

她开始混乱了,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乔舒瑜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破碎了,彻底跌落了神坛。

彼时乔舒瑜已经立不太稳了,说话这片刻,她已经彻底将重心放在了文鹤身上。

“你给她喝长岛冰茶做什么?”文鹤蹙着眉头换了个姿势,好让乔舒瑜枕得更舒服。

“她怎么会和你……她结婚……”程茗君语无伦次道,“你们怎么会……”

文鹤最后的耐心被用完了,冷冷道:“这和你没有关系。”

“让开。”

程茗君抿着唇,眼底泛着泪光,闷闷不乐地退到了一边。

“搂好了。”文鹤垂首,贴近乔舒瑜道。乔舒瑜不语,瞧着和顺从没有两样。

这一幕深深扎到了程茗君,她别过脑袋,不愿再看。

文鹤带着乔舒瑜出了门,背影被月光拉得很长。

有那么一瞬,文鹤以为回到了从前。

那时的乔舒瑜会勾着她的脖颈撒娇,初冬时会用自己的大衣裹住她,相拥着前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醉酒时才会施舍给她一丝温情。

“你放手。”怀中的人低低道。

“我放手了,你爬着回家吗?”文鹤从回忆中抽神,温和地调笑道。她没有听从乔舒瑜的话,反而将她护得更紧。

现在的文鹤和刚才那个用冷若冰霜的语调警告程茗君让开的,判若两人。

快到自己院子里时,乔舒瑜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文鹤。

“滚。”

乔舒瑜踉踉跄跄地扶上了栅栏,弯着腰指着澄苑大门出口方向。

酒精本就催得她头痛,熟悉的香水味又勾起了那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乔舒瑜现在心乱如麻。

她见文鹤不动,重复道:“我让你滚。”

“阿瑜。”文鹤立在原处,定定地望着她。

乔舒瑜难受地阖上了眼睛。

为什么要用这种情深似海的眼神看着她,文鹤明知道自己容易心软。

扶了会栅栏,乔舒瑜直起腰用指纹解锁了院门。还没等她推开,晕眩感涌了上来,小腿一时发软。

文鹤快步上前,重新拥她入怀。

这次是从后背,文鹤比她高上几公分,顺势枕上了乔舒瑜的肩膀。

这个怀抱是如此温暖,如此熟悉,以至于乔舒瑜生出种恍如隔世之感。

“我送你进去。”文鹤克制住心头的酸涩,同乔舒瑜隔开些距离,好让她扶住自己的臂弯。

为了能让乔舒瑜安心,末了她又补充道:“我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乔舒瑜现在一定是对她厌恶到了极点,连醉了都在抗拒她的接触。文鹤在心中劝说自己不要操之过急。

指纹锁最终被解开了,乔舒瑜被文鹤牵到了沙发上。

乔舒瑜家中的布局还是和从前那样,文鹤轻而易举地就寻来了蜂蜜,泡了温水。

回到客厅时,乔舒瑜好似睡着了。

文鹤将水杯搁在茶几上,轻轻坐在沙发边。

酒热催汗,乔舒瑜额角的碎发被汗濡湿了,白皙的肌肤泛着粉,瞧着没有白日那么冰冷了。文鹤温柔地拨开她额角的发,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眉眼。

她不在的这几年,乔舒瑜比从前更爱蹙眉了。

指尖抚过眉心那点熟悉的小痣,顺着柳眉触到乔舒瑜的眼尾,动作十分轻柔,带着说不尽的缱绻。

“我好想你。”文鹤喃喃道。

乔舒瑜眼睫微颤,隐隐有了苏醒之势,文鹤移开了指尖。

许是刚睡醒,乔舒瑜的眸子干净明澈,眼底只剩下文鹤的倒影。

“醒了就喝点蜂蜜水。”文鹤扶着她起身,从茶几端来水杯。

乔舒瑜没接,只是敛着眼眸瞧着文鹤垂着的手。

半晌,她道:“你做美甲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文鹤竟听懂了它的内在含义。

“是甲片。”文鹤将蜂蜜水递给她,“可以卸掉。”

乔舒瑜接过蜂蜜水,小口抿着。

文鹤本以为她不会接,微怔了片刻,思绪渐渐明晰。

乔舒瑜虽然酒量不好,但酒品确实极好的。她不会吐,不会胡言乱语,更不会撒酒疯。她喝醉了经常断片,甚至有时会记忆错乱。文鹤从前很喜欢乔舒瑜这点,每次乔舒瑜醉酒,她们总是爱得最深。

斟酌了片刻,文鹤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道:

“阿瑜?”

乔舒瑜抬首,目光同方才一般澄澈。

“怎么啦?”乔舒瑜抿唇笑。

文鹤怔住了。

乔舒瑜并不冰冷,也可以说,乔舒瑜对亲近的人并不冰冷。她们在一起时,乔舒瑜偶尔会撒娇,会用黏糊糊的语调同文鹤说话,就像她现在这样。

文鹤霎时红了眼眶。

乔舒瑜疑惑地凑近了些,勾住了文鹤的小指。

这一勾,勾得文鹤整颗心都软和了下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瞧见过这样的乔舒瑜了。

乔舒瑜指尖上移,划过文鹤的脖颈,落在了她的侧脸。

“怎么看着要哭了?”乔舒瑜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

眼底的泪光再也藏不住了,文鹤觉察到了脸颊有温热划过。

乔舒瑜心疼地替她拭去泪水,圈住了文鹤的脖颈。

“是王姐那边知道我们的事情吗?”

文鹤拥住乔舒瑜,眼泪落到了她的衣领中。

她几乎可以确定了,乔舒瑜的记忆回到了她们刚结婚那会。

那时的乔舒瑜总是担惊受怕,生怕她们的婚姻会影响文鹤的事业。

“不是,不是。”文鹤带着压抑的哭腔,掌心轻拍乔舒瑜的背脊。

清晰的骨感让她的心更痛了。这些年乔舒瑜瘦了好些,隔着衬衣,她都能触碰到她的脊柱。

“我得奖了,高兴的。”文鹤吻着乔舒瑜的耳廓,“你刚刚不是头疼吗,好些了吗?”

“不疼了。”乔舒瑜捧住文鹤的脸颊,眼底也藏着泪光,她委屈道,“你吓到我了,老婆。”

文鹤沉浸在这声恍如隔世的称呼里,久久难以回神。乔舒瑜不知在何时扣住了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指节。

“戒指呢?”乔舒瑜问。

“今天出活动,暂时摘下了。”文鹤温声道。

“把甲片卸了。”乔舒瑜用命令的语气道。说是命令,但听起来娇娇的,没有半丝威胁的意味。这副模样只属于从前的文鹤。

文鹤听罢,当着乔舒瑜的面卸下了甲片,毫不犹豫,动作甚至有些粗暴,很容易伤到指甲。

乔舒瑜忙制止,轻柔地替她卸去甲片:“粘来粘去挺伤指甲的,要是真喜欢,以后就去做美甲吧。”

“好……”文鹤哑声应道。

如果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便好了。文鹤抵着乔舒瑜的鼻尖,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说的酸楚。

“好啦。”乔舒瑜小声道,“我刚刚睡着了,出了一身汗。你怎么不记得开空调?”

“我现在开。”文鹤眷恋着乔舒瑜的温度,舍不得放手。

乔舒瑜眼眸亮晶晶的,说话也带着稍许俏皮:“我身上黏糊糊的,先去冲个澡,你不准再哭了。”

“好。”文鹤强忍住眼泪,“我听阿瑜的。”

乔舒瑜露出个满意的笑容,站起身。

酒精的作用还未完全淡去,乔舒瑜有些站不稳当。她干脆张开双臂,示意文鹤抱着她去盥洗室。

文鹤求之不得。

乔舒瑜的身量比从前轻多了,她靠着文鹤,圈着她的脖颈附在她的耳畔,呵着热气道:

“老婆乖,回房间等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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