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话题扯了一个来回就停下了，黄铜罗盘中央的小鱼上缠绕着暗红色的烟。

“这就是那妖怪？”高丰毅盯着黑烟，疑惑道。

杨炽摇了摇头，“只是一缕妖的气息，这妖应该在四百岁以上，是中级以上的妖。”

四百岁以上！比两个他还多，林鱼回想起那处荒僻宅院里人不人鬼不鬼的妖怪，味道一样，那他打不过也正常。

高丰毅听完恨不能再度晕倒，这样的大妖怪，小妹恐怕真的是难逃一劫了！

他攀着杨炽的手臂，急得眼眶发酸，“杨大师快想想办法救救小妹吧，这样厉害的妖怪，恐怕晚了一刻小妹的姓名就多一分危险啊！”

“请家主冷静，这妖虽然有四百多岁，但是应该不在全盛时期，也许受了重创。像这样的妖要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很简单，不应该会特地留下躯壳，在下需要一点时间。”

“好好好，大师若是缺了什么，高某人一定为大师亲自取来！”

“不知高小姐何时回府？我需见她一面。”

“日落时分。”

林鱼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晒太阳。高丰毅把他们留了下来，就安排在高小姐闺房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子里，在门口就能看见来往的所有人。

这要求是杨炽提出来的，因还不知那妖怪的动机，先暗中观察，不打草惊蛇为好。

“林兄是在何处受得伤？”杨炽沏了一杯新茶放在林鱼的面前。

林鱼睁了一只眼瞧，而后又安然闭上，嘴里的话倒是尖锐：“与你何干。”

“当日林兄身上沾染的妖气与高家小姐寝间中发现的一致，在下判定应是同一种妖物所为。”

杨炽平和的声音淌进他的耳内，如此谦逊的态度却让林鱼心中的恶意更甚，“哦，干我何事。”

“林兄不想将其抓获，问问他作恶的缘由吗？”这句话投下依旧没有得到更大的波澜，林鱼支起一只手撑在腮帮子底下，盯着杨炽的双眸，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认为我想吗？”指尖在杯沿摩挲，不经意间沾上了一点茶水，莹白如玉的手像是在阳光下的湖面粼粼发光。

“在海城的时候，两百五十岁的鲶鱼精尚且可以伤了你，现在面对一个四百多岁的妖怪，你不怕被生吞活剥了？”

林鱼嘴角边恶劣的笑让这个隽秀的少年此刻看起来终于像个妖怪了。没有人的优柔寡断，同情悲悯，只有玩味和冷漠。

杨炽心想道：把他看关起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即便我死，也不会放任任何一个穷凶极恶的妖魔在人间作恶。”

林鱼挑眉，预想到了这个答案，但是没想到杨炽寸步不让。

这就是人类之中妖族最大的敌人吗？还算有点意思。

“随你便，你死了我正好解脱啊。”林鱼把茶杯推了回去，重新给自己沏了杯，一饮而尽。

杨炽听完没有任何不悦，只是转过身子，继续盯着门口的人去了。

高露确实是在天擦黑的时候回来的，小路两旁的夜明珠亮了起来，和月亮撒下一片银霜。

少女孤身一人走在路上，没有下人，她背着一个竹筐，里面满满登登是她今天进山的成果。

林鱼离她远，依旧闻到了那股妖异的香味，嗅觉灵敏的妖在碰上同族是能够闻出对方的味道的，人无法发现。

认真观察的杨炽显然用的是道士的方法。被妖魔强行附身的人大都魂火弱，且身上会出现妖魔的特征。

高露只肩上的三个魂火缺失了一个，除此之外和正常人并无不同。

这并不符合常理。

情况可能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复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