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最近左于似乎很忙,已经一个月没来看顾七七,案头堆着的文件快有她高了,顾七七虽然平时总是找各种借口把自己的活儿扔给左于,但是她是个知道轻重的好孩子,不会在明知左于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去打扰他。最近左于忙着准备正式接管左氏的庆典,各大世家甚至政府高官都会出席,会忙成什么样不用脑袋也能想到,顾七七帮不上什么忙,但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按说作为一个修行者,又是左家掌门,左正华正值盛年不该这么早交出家主之位。但据说因早年被暗杀受过重伤,留下了病根,导致身体虚弱。无奈之下只能将重担提前交给独子。顾七七把自己最得力的助理林宇派给了左于帮忙,多少是份心意吧,开始左于并不想林宇过去,怕七七用别人不顺手,但顾七七坚持,左于自然要领小未婚妻这份人情的,左于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呢。

继任大典前一天,左于派了林宇来接顾七七试礼服,顾七七才想起自己是应该出席的,而且是很重要的角色——左氏未来主母,这名头……

还真是重呢。

左氏主宅

顾七七被一堆化妆师设计师服装师团团围住折腾了一个下午,弄得她烦躁不堪,差点拆了左于专门为她准备的客房。好不容易折腾完了,顾七七对着落地镜傻眼,镜中的少女五官精致,一双眼睛在眼线的修饰下更显得勾魂摄魄,耳朵上坠着一对铃兰花型耳环,一身雪白小礼服没有任何装饰,妥帖包裹着她修长的身形,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妩媚与狡黠毫不违和的出现在她脸上。顾七七一时间有些懵懵的,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

很美……左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说不出的温润。左于的声音不及贺明浅清朗,而且很少大声说话,但顾七七每次听着都会觉得分外的安心。

顾七七回头才注意到一屋子的化妆师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左于和自己,不知为什么脸有些热,顾七七其人,日常脸皮厚,跟谁说话都一副本小爷就是要调戏你怎么样的无赖,平时对着左于也总是一副顽劣嘴脸。可是今天,左于只是一句淡淡的夸奖,她竟然觉得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从脚下直串入大脑,大脑立刻开始不听使唤,人就跟着胡说八道起来。

于哥哥你说什么呢?你这么夸我没用,你怎么说我那些文件也都等你看呢,不能因为你闭着眼睛夸我一下就躲避劳动,我把林宇都借你了,你可不能偷懒不干活,再说了,你这夸我一会小冉姐听了该误会了,这一误会吧我到没什么可你得去解释赔罪不是,你一去解释就更没时间管我的文件了,所以,左少爷!请您收回你刚才的话,咱俩赶紧出去应酬,完事你还一堆任务呢,走吧你说你跟我客气什么,自家妹妹不必如此!

左于……

这都什么跟什么

来不及反应,已经被顾七七拖出了门外。楼下宾客已经到的差不多了,顾七七收起心思乖巧的挽起左于的手臂。

左于……

愁!

楼下宾客差不多到齐了,左正华带着妻子与各大世家和军政要员寒暄。左家家主更替,是天华的大事,各家家主基本都到了,顾氏家主莫莉挽着自家老公远远朝下楼的顾七七招手。顾七七放开左于一脸开心的抱着爸爸手臂。顾氏家主顾仲,是个十分温和的长辈,他拍了拍顾七七的手,笑道:“宝贝女儿,爸爸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宴会,可是今天是左于的大日子,无论如何你都要陪在他身边的,何况……顾仲顿了一下,你的于哥哥这么优秀,你不怕吗?”

“爸爸……顾七七拽着顾仲的胳膊牛来扭去的撒娇。”

“好了顾七七,你再扭下去我老公胳膊就要断了,放开他,去左于身边,你有的是时间和你爸撒娇。”

“妈……,你是我亲妈亲的咋这么无情呢,就是你,你把我卖给了左家,害我成了童养媳,从小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女儿不要演了!

顾仲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老婆和女儿斗嘴,顾七七的欢脱的性格活脱脱随了她妈妈。母女俩见面就是掐一下,完全没大没小。

“顾叔叔莫阿姨,实在对不起,本来该我去冀北接你们的,这几天实在走不开,真的抱歉。”

顾仲慈爱的拍了拍左于的肩膀:“我们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呢,本来我和七七妈妈该早点来帮你的,这几天冀北事多也就没来的及,七七调皮让你费心了。”

“爸!我哪里调皮?你看看我这身衣服,为了于哥哥的大日子,我连这都穿了,高跟鞋高跟鞋啊啊啊啊啊”

“好好好我女儿最乖,好了小乖,跟左于去吧,我们晚上再聊。”

继任仪式并不长,也不繁杂,重点都在于仪式过后的舞会和餐会。

左于走下台邀请顾七七陪他为舞会开舞,顾七七笑着挽起他的手滑进舞池,这是第一支舞,无论是左于还是不顾七七都不可能选择别的舞伴,不远处的角落于小冉穿着同样纯白的小礼服看着舞池中间了两人,眼中闪着委屈。

于小冉并不嫉妒顾七七,左氏的少主自然要娶一个家室身份都匹配得上的妻子,顾七七无疑是整个天华最合适的人选。可是于小冉相信爱情,她相信爱可以战胜一切,只要左于爱自己,那么左氏的主母未必不能换人来做。

一支舞在于小冉的煎熬中终于结束了,她犹豫了一下向着左于的方向走去,突然一个人影在越过她快速的朝着左于和顾七七走去,贺明浅......

这个脸上永远带着清浅笑意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形这么挺拔了,甚至气势也不容忽视。他走到顾七七身边,一脸笑容的道:“顾七七小姐,你今天真美,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请你跳一支舞呢?”

顾七七看着他故作正经的脸,一本正经的说:“没有!”

左于贺明浅走过来的于小冉......

贺明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种拒绝,尤其是当着左于的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神中一片狼狈之色。

顾七七冷着脸欣赏完贺明浅的尴尬,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贺明浅,我饿了,为了左于这条裙子,我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我要吃蔓越莓蛋糕加一杯柠檬汽水,顺便给我顺一杯红酒,别让我妈看见”说完扯起裙子踢了贺明浅一脚。

左于贺明浅于小冉......

“得令,我的祖宗你可吓死我了。”贺明浅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顾七七耍了,擦着额头不存在的汗,屁颠颠的去拿吃的了。

于小冉微笑着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再回头看看左于,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果然他和顾七七是没有感情的吧?

“于哥哥,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左于微笑着看向于小冉,“当然可以,但是不要叫我于哥哥,叫我左于就好”

于哥哥.......那是七七专属的称呼。

角落里,嘴里塞满蛋糕的顾七七笑嘻嘻的看着舞池中的左于和于小冉,抬起胳膊怼了一下正在拿红酒当饮料灌的贺明浅:“配吧?是不是很般配?”

贺明浅.......

“顾七七你丫的心真大,那可是你未婚夫,搂着别的女人跳舞你还在这问我般配不?般配!比你配多了”贺明浅简直被她气的胃疼,说话都带着火星味儿了。

“我也觉得比我配。”

贺明浅......

作为七小姐的爱慕者,这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知道为什么,笑嘻嘻的顾七七突然觉得胸口堵的慌,也许是蛋糕吃多了吧

“贺明浅我们出去转转吧,我吃东西吃的太急了,出去消消食。”

花园里的喷水池边,顾七七毫无形象了扯着裙子坐在水池边上,一抬脚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哎呦喂小爷的脚啊,回头非找于哥哥要损失费不可,这么一个仪式折腾去我半条命,不行了我走不了了,谁想让我回宴会厅谁就来背我吧,反正小爷我是不动了。”

贺明浅........这怎么也是左于的大日子,注意点您当家主母的形象啊祖宗。

“七七,餐会要开始了,我们回去吧”左于远远的走过来,脸上带着我就知道的了然笑意。

“我吃饱了,不回去,再说我也走不动了,这鞋子夹的我脚都肿了”顾七七一脸无赖的看着左于,搓着脚步肯动。

身边的贺明浅......

左于弯腰捡起顾七七踢在地上的鞋子,亲自帮她穿好,不等她回过神一把抄起顾七七的膝弯抱了起来。

“七七,今天很重要,坚持一下好吗?我抱你回去,你就坐在位置上不动,保证不再让你走一步路,好不好”

左于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顾七七还没从公主抱中醒过神来,只能傻傻的点点走,被左于抱回了宴会厅。

身后被无视的贺明浅......

这算什么?谁告诉我这两个人不会相爱的?

宴会已经开始了,左于不在大家难免要议论,这个时候宴会厅的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俊朗稳重的左于抱着一身白衣的顾七七从门口一步步走向主桌,夕阳从敞开的大门照进宴会厅,打在左于和顾七七身上,两个人仿佛笼罩在一片金光中,画面唯美而动人,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打扰这幅画卷.......

顾七七被大家看的不好意思,一抬头正好撞上自己母亲嗔怪的目光

“妈妈......我脚疼”

莫丽打了她一下,“下来,不要耍赖,你都多大了,再说今天......”

“没关系,伯母,七七脚疼,本来就是我的错,这么长的宴会却给她挑了一双高跟鞋,我刚才看她脚都肿了,没偷偷溜走,已经很好了”左于笑的一脸坦然,看向顾七七的目光带着一直以来不曾变过的宠溺。

主桌上的长辈们......

远处小辈一桌——苏米淡淡看着坐在身边的于小冉。“小冉,我们和左于一起长大,你一直很聪明又温柔和顺,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你并没有我想象中聪明,至少你并不是真的了解左于。”

于小冉抬起闪着泪光的双眼,看着苏米,这么多年,她喜欢左于从来不是秘密,苏米也从不曾多言,可是今天......也许苏米说的对,顾七七虽然从小骄纵任性不适合做一个大家族的当家主母,但是谁又能否认顾七七在这个大陆无人能及的地位呢?但,即使自己甘心放弃,那么左于他甘心吗?他一向温柔绅士,即使今天的举动看似对顾七七太过宠溺,可是顾七七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年纪又小他很多,还是个小女孩呢,他这么做也并不过分,更不能说明什么,不是吗?

心中的不甘让于小冉捏紧了裙角,同样的白衣同样的美貌只因为出生不同,就连爱一个人的权利都差了这么多,何况顾七七不止一次说过,她和左于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如果左于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她不介意解除婚约的,于小冉用力眨了眨眼,将即将滴落的泪努力忍回去。七七虽然顽劣但却善良,她能体谅的吧?

晚宴结束后,顾仲和几位家主被左政华请走了,莫莉舍不得女儿,陪着顾七七现在被顾七七改名为“信楼”的左氏大楼。

莫莉看着顾七七一屋子的乐高蔓延惊叹“顾七你啥时候这么有耐心拼这东西了?你不是讨厌窝在家里,最喜欢出去疯跑吗?”

顾七七终于摆脱了高跟鞋的折磨,一脸生无可恋的揉着自己的脚丫子,扫了一眼老妈手里的机甲模型,漫不经心的说“这些都不是我买的,那一堆卡通的是小昔送的,那些大型的机甲战舰什么的都是于哥哥送过来的,开始我也不喜欢可是拼着拼着就爱上了,小昔有时候也会来和我一起拼,两个人一起也挺有意思的。”

“说起小昔,顾七七你告诉我”莫莉一脸八卦的推了推女儿,“她和你表哥怎么回事,我今天看莫聪那孩子就觉得不对劲,这也太殷勤了些。”

“妈,收起你的八卦脸,有点主母的样子别给我爸丢人,另外我是风信堂主不是狗仔队长,拜托尊重一下我的职业!”

小昔和莫聪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顾七七无意和自己这个不靠谱的老妈深聊。转身去了隔壁给老妈找被子。

翻翻找找间不禁想起莫莉见到乐高时的表情。连顾七七自己都不相信有一天她会静下来躲在家里拼积木玩儿。事实上,自从上次冰灵出现害的左于躺了半个月,顾七七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控制自己出去的频率,在家健健身、练练功,没事调戏一下李昔,日子过的也不错,这两年修炼虽然没什么进步,但顾七七的近身格斗功夫倒是长进不少,现在已经能和莫聪打个平手,想想这些,其实窝在家里也没那么难受。总之比在冀北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

最主要的是——她不想再看到左于生死不明的躺在床上。

抱着被子回来房间,莫莉没有再追问李昔的事,也知道顾七七有意回避在家拼乐高的原因,顾七七不说自己的委屈,莫莉也明白,女儿从小性子跳脱,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外面蹦跶,现在这个克制的样子,莫莉做母亲的怎么会不心疼?

“女儿,左于对你好吗?平时你出去玩他会不会陪你啊?你们两个现在进展的怎么样?”

“母上大人,您的八卦之火今晚上就燃烧不完了是不是?”顾七七小脸儿上全是无奈“您这话问的真是思路清奇,你说我都叫了他一辈子的哥哥了,哪里还需要进展?”

顾七七翻了个白眼儿,知道自己斗不过老妈,只好敷衍道“他平时对我很好的,出去玩从来不管我,要是没时间陪我,基本也会派人保护,不过尽量不让我发现。我要什么他都会满足我 ,这两年风信堂的工作他也替我分担了不少,左于可比莫聪对我好多了!”

顾七七想去那个重色轻妹还整天和她抢李昔的表哥就生气!

“顾七七!我把你冒险送来京都,可不是让你来给左于当妹妹的,我们顾家六哥哥哥不够你叫的?再过两年你就二十了,要是还这状态,我看你就要把你的于哥哥弄丢了!”莫莉看着一脸懵懂的女儿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怎么会有这么迟钝的姑娘家!

“妈,哥哥怎么会丢你别逗了,我见识少你可别骗我,我从四岁到现在从没有任何一天觉得我会真的嫁给左于,我对也是当一个小妹妹惯着宠着的”顾七七又在心里补了一句——何况他一直觉得欠我的。

“宠着惯着不够,他得真喜欢你才成,不过我看今天,他的表现也并非对你无意,就是你笨,弄不明白罢了。”

有意吗?十几年不变的宠爱,真的就是有意吗如果不是两年前左于的一番剖白,让顾七七了解了那些前尘往事,也是她真的会认为左于对她是有意的,是喜欢她的,但现在......顾七七不会那么认为了。何况现在左于有了于小冉,今天舞会上顾七七躲在角落里看着两个人翩翩起舞,真的是一对璧人。为什么一定要为了一纸婚约捆绑左于的幸福呢?这十几年左于的付出够多了。

顾七七没有接妈妈的话,而是撒娇着转换了话题。

莫莉和顾仲并没时间多留,第二天就回了冀北。顾七七欢天喜地的送走了八卦老妈转身钻进了于穆然的实验室。她想要一件避水衣已经很久了,于穆然也试了很久,奈何研究药水才是他的长项,衣服实在有点超纲,是以一直没有突破性进展。于穆然这孩子平时话就是,在几个继承人里面存在感不强。但最近被顾七七缠的实在无法,差点丢了一贯的四平八稳。

顾七七进了实验室,手里拿着一块看着不知道是布料还是塑料又似金属非金属的东西,在于穆然眼前晃了晃。于穆然的眼睛瞬间睁大,瞪着顾七七手上的东西“这这这,这是银纤丝?”顾七七一把都开手中的料子,一阵碧波在两人眼前展开,没有多华美但看着就知道是稀世珍品。

“顾七你哪里弄的这东西,这可是......”于穆然本来就不善言辞,此刻更是结巴起来。

顾七七眯着眼睛扫了他一眼,一副嫌弃他少见多怪的表情“这就是银纤丝,我知道这是灵海那边那几个守山人压箱底的东西,举世罕见,你没见过正常。”顾七七一脸臭屁“你没见过,可是不代表我得不到,我是谁?来于少爷告诉我本小爷是谁?”

于穆然实在忍不了她这幅样子“顾七,要新衣服就把这东西放下,然后你滚回你房间练鞭子去。”

顾七七心情很好的被赶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祝嘱咐“你悠着点,这东西可没多少,我卖了多少人才得来的。”

于穆然......

顾七七这丫头越来越没底线了。

纠结顾七七的东西从哪来的,那是莫聪才会做的事,于穆然不在乎,能研究出新东西才是他追求的。于穆然知道顾七七这些年过的艰难,所以对能给她研究出一件避水衣义不容辞,顾七七这个小丫头,终究还是几个哥哥最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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