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爆炸

客厅里堆满了江衡买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两人拉扯着,差点被地上的无人机和杠铃绊倒。

江钦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把肖付惊拖到了房间,将他摁到床上,“在这儿坐好了,不许叫。”

肖付惊乖乖地坐在床上,眨眨眼看了他几秒,然后垂着脑袋没再吭声。

江钦松了口气,扶了一下自己左边的胳膊。刚刚一番折腾,伤口又崩裂了。他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眼表,已经快十点了。肖付惊这个状态回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手机呢?”江钦问。

肖付惊抬头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开始掏兜,将衣服裤子的口袋都掏了个遍然后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

江钦哭笑不得,指了指他身上的背包,“你看看这里有没有。”

肖付惊又看了他两秒,然后低头去拉背包的拉链,果然在背包里看到一部手机。他有些惊喜地抬起头。

“给你爸妈发消息,说今晚在同学家睡觉。”江钦说。

“哪个同学?”肖神喝醉时学霸的思考方式还在运转,像这种模糊的词汇学霸是不接受的。

“今晚在同学家睡觉。就这句话,原封不动地打出来,快点,我看着你打。”江钦直接将手机从包里拿出来,用肖付惊的指纹解了锁,点开微信正要翻找他爸妈的页面,却看着屏幕愣住了。

他盯着最顶上的头像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肖付惊,喉咙上下滑动一轮。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麻醉着人的神经。他微微一闭眼,转念一想,将肖付奇的页面找出来,在输入框里输完那句话之后,将手机递到肖付惊面前,“我已经输完了,你点发送。”

肖神喝醉后异常听话,手指微垂点了发送。

江钦看了看发送成功的页面,将手机扔到床上,“你老实点坐这儿,我去洗澡。”说完便转身去衣柜里拿了换洗的衣物,顺便将药箱也拎进了洗手间。

他肩上和胳膊上都有伤,只能打开喷头,用毛巾沾着擦一擦,好在最近天冷,身上也没出什么汗。

刚刚在外面肖付惊到处疯跑,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如今万籁俱寂,只有眼前哗哗的水声,单调,源源不断,极容易让人放松下来。

浴室中的热气渐渐扩散开来,氤湿了眼眸。他听着水流声,感受酒意被热气催生,在身体里翻涌。

原来我酒量是真的不好。江钦自嘲地想。

他已经很久都没做过梦了。因为不敢。此时酒精麻醉了神经,微醺的状态中,梦中的情景竟又浮现出来。

江钦晕乎乎地闭了下眼,嘴唇紧抿,将水龙头向左一转,冰凉的水兜头泼下,冷得刺骨。待他冲洗完,重新换好绷带后,浴室里仍旧布满寒意。

他打开洗手间门时,房间里静悄悄的,肖付惊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将药箱放到桌子上,偏头问:“你洗澡吗?”

肖付惊没应声。

江钦转头看向他,见他眼中有漆黑的眸光闪动。

“你不是滴酒不沾吗,今晚怎么喝酒了?”肖付惊开口问,嗓音有些沙哑,在安静的房间中格外明显。

窗外对面楼上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江钦的视线落在肖付惊脸上,那片灯火失了焦,变成了模糊的一片黄,静谧,温暖,大胆。

“因为你。”江钦冲动地说出口。

因为不想你喝醉难受,不想你不开心。

肖付惊看了他几秒,突然站起身,因为醉酒晕乎乎的没站稳,身形晃了一下,却被一只手稳稳地托住。

房间有些热,肖付惊没穿外套,托住他的手贴着薄薄的衣服,冰凉的温度传到他身上。

肖付惊深吸了一口气,“你手怎么这么凉?”

那句话刚说出口,江钦就后悔了。这恐怕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冲动的一句话。他连忙将手撤回来,将视线转向别处,“可能穿太少了。”

肖付惊走上前,抬眼看着他,却发现他的手是凉的,脸色却绯红,眼里浓重的情绪像是抹不开又肆意翻涌的雾。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为什么要用凉水洗澡?”

江钦感觉眼前的肖付惊和远处的墙在以很快的速度旋转着,他下意识往后退,直到靠在墙边,背部抵着坚实的墙壁,这种晕眩感才稍有缓解。

肖付惊见他不答,不依不挠地靠过去。

“没有为什么。”江钦说。

“因为我吗?”肖付惊现在大概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完全忽略了江钦的回答。

江钦虽然晕的不行,但他也能看得出来,肖付惊这话听起来逻辑清晰,但他眼神迷乱,对焦估计都对不准,可能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刚刚被压下去的邪念又开始蠢蠢欲动,江钦将整个身体贴在了墙上,胳膊往后一靠,房间顶灯的开关被关上了,两人眼前顿时一暗,整个房间只剩下桌上一盏小台灯,散发着暖黄的光。

四周攀伏着的黑暗不断向这一方小书桌侵略,渗透,房间中的光粒似乎都在颤抖。

肖付惊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挑逗他的神经,他本来就不是个自控力多么强的人,更何况现在喝了酒,还有刚刚江钦那句“因为你”,他现在血液里的冲动都能直接顶穿一堵墙。

江钦侧了侧身,想把房间灯打开,肖付惊几乎不受控制地抓住他的胳膊,“说啊,是不是?”

江钦感觉自己像是铁笼里的困兽,身体已经被**撑的无限大,将整个铁笼都涨满了。他很痛苦,被牢笼困住的滋味痛苦,跟**对抗也痛苦,这个时候哪怕一丁点刺激,他的身体就会彻底炸开,跟这道铁笼同归于尽。

“是。”江钦回答。

肖付惊盯着他看了两秒,偏头吻了上去。

“砰”的一声,全炸了。

江钦抓住肖付惊的肩膀,将他重重地推到床上,粗声说:“张嘴。”

肖付惊摔到床上,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凭本能张开了嘴。他的嘴唇刚微微张开,江钦的舌尖便侵入了进去。

“......”

宇宙大爆炸应该就这种感觉。

有那么几秒钟,肖付惊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江钦猛烈的亲吻和他身上的薄荷味。

像是玉山上燃起了烈火,把他们统统烧了个干净。

窗外那模糊的一片黄渐渐变成耀眼的阳光。

肖付惊被刺眼的晨光闹醒时,感觉身上搭着一只胳膊。他偏头一看,发现自己睡在江钦怀里。

“......”

他缓缓睁大眼,几秒后,肖付惊腾地坐起身,连滚带爬地穿好衣服。他刚站到地上正在拉衣服拉链,就看到地板上左一块右一块的纸团,皱巴巴的。

昨晚的残影跟惊雷一样突然砸进了他的脑袋。

他跟江钦睡了,还是他主动的。

......草!

肖付惊保持着拉拉链的姿势石化了整整十秒钟,脑子中已经被炸的寸草不生,炸的地皮都没了。

毁灭吧!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过了好一会儿,肖付惊才恢复思考能力,然后捂着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在最初的狂轰乱炸后,他最明显的感受就是心虚。昨晚江钦明显喝醉了。他趁江钦喝醉的时候亲他,算不算趁人之危?

肖付惊按了按太阳穴,努力回想,江钦喝醉了吗?他不是滴酒不沾么?肖付惊往床上看了一眼。

江钦卧在被子里,头发有些凌乱,几缕碎刘海散落在额前,刘海下是绯红的脸。一看就是醉的不轻,到现在脸都是红的,而且这个点儿都没醒。

肖付惊还在猛烈地按太阳穴,按着按着,他突然想起来了,好像是他故意多点了几瓶酒,想看看江钦喝醉什么样儿......

如果江钦知道他是处心积虑想让他喝酒......

肖付惊站起身,认真看了眼墙,想确认够不够结实。他摸了两三遍墙之后一个念头突然跳了出来。

酒量这么差,昨晚的事他可能压根不记得了?我要是现在悄悄走了,他会不会什么也不知道?

一想到昨晚的事肖付惊身体就一阵战栗,他强行将不断翻涌上来的记忆拿盖子盖回去,然后又坐回椅子上,懊恼地捂着脑袋,在心中哀嚎。哀嚎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想笑。

靠,这有什么好笑的!

肖付惊这么想着,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等他翻江倒海的情绪好不容易平息下去,最初的问题又卡到了他眼前。

怎么办?肖付惊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昨天为什么会突然亲上去,好像是因为江钦说了什么,因为我?对,他好像说洗凉水澡是因为我......这他妈跟我亲他有什么逻辑关系?

肖付惊用力揉了揉脸,胡乱抓了抓刘海,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后再看表,八点了。

他们已经旷了一节早自习。

旷了早自习倒没什么,早自习一般没有老师去,只要没有人打小报告,就算他们旷了,老师也不会知道。但旷课就不一样了。

要不要叫醒他?还是跟钟老请个假?

一时间乱糟糟的心绪和想法以及可能产生的后果一齐涌向他,简直比最难的奥数题还要复杂。

这十分钟比十年还要漫长,肖付惊内心波涛汹涌,几番纠结下终于敲定了想法。他转着圈将地上的狼藉扔进垃圾桶,背着包抓着手机站起身,点开江钦的页面,准备一出这个房间门就给他打电话,装作自己昨晚睡在另一个房间叫他起床的样子。

虽然江钦对他很好,但他不确定这种好是基于什么,在知道江钦的想法之前,他不能冒险。

他勉强定了定心神,伸手去拧门锁。“啪嗒啪嗒”两声,门锁每响一声他的心都要跟着跳一下,心虚地回头看一眼江钦。见他依旧沉睡着才松了口气,然后轻轻拉开门,两只脚踏出去,他转身将门带上,刚要长出一口气拨通江钦的语音电话。

门口响起开锁的声音。

肖付惊刚要落地的心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我草!

那个什么阿姨回来了!

下一刻,门被推开了。

肖付惊一个大跨步又回到了房间,转身将门关上,然后“啪嗒啪嗒”加了两道封印。这一套动作在几秒之内完成,这速度完全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肖神正靠在门上喘着粗气,还没等定下神来,背后的门就被敲响了。

他整个人定在原地,仿佛石化了。

门被敲了好几下,外面的人见里面没人应答,喊了一声:“小钦?”

石化后的肖神脑子还是能转的,他正快速回想着江钦的声音,然后压低嗓音说了句:“嗯?”

他说完后门立马就不敲了。肖付惊动了动僵化的身体。刚刚他模仿的应该挺像。

“小钦你今天怎么没上学,不舒服吗?”外面问。

“嗯。”肖付惊回了一句。

“吃药了吗?”外面又问。

“嗯。”为了不露馅儿,肖付惊反反复复只说这一个字。

就在他以为外面的人就要被自己糊弄过去的时候,他僵化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视线不经意瞥到床上,划过,然后猛地拉回去,对上了江钦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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