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付惊见门关了才大摇大摆地从卧室出来,“不用管,戏精。”
“这么丰盛啊。”肖付惊见桌上已经摆了三道菜,眼睛都直了,后知后觉地有些饿。他走到沙发旁刚要坐下,又转身去了洗手间。
江钦将叠好的围裙放在厨房的置物架上,又端出来一碗汤,然后走到洗手间倚在墙边看着肖付惊。他远离所有人,过了四年躲躲藏藏的生活。无数次深夜站在漠河的大雪中间时,他以为他这辈子就这样了,他生来就是孤岛,跟肖付惊的那两年只不过是个梦。
但在地铁上,肖付惊简单的一声喊,就让他这座孤岛靠了岸。
“看我干什么,刷牙有什么好看的。”肖付惊刷的满嘴泡沫,说话声音闷闷的,竟有些可爱。
江钦噗嗤笑了,“你再说两句。”
“说什么?”
“饿吗?”
“饿死了,”肖付惊嘟囔着,“都怪你,又折腾我。”
江钦笑道:“我错了。”
肖付惊歪歪头指着自己的脖子,“你看你给我弄的,一大片都是红的。刚刚欢姐来的时候我都不敢出去。还有这儿,”肖付惊告状似的抬起自己的左手腕晃了晃,“都被铐子勒红了。”
江钦走过去拿着他的手腕亲了亲,“亲一亲就好了。”他亲了一会儿又抬起头,嘴角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我记得你昨天说要请钱忆杭他们吃饭?”
肖付惊拿牙刷的手顿了两秒,连忙仰头漱了漱口,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不行,今天不去了,我这样没法见人。”
他脖子上到处都是红的,冬天还能拿围巾遮一遮,夏天总不能也围个围巾吧?
肖付惊在微信上说了自己不方便云云,又跟他们重新定了个时间,两个人便坐在沙发上吃起了早午饭。
这俩人刚见面的时候还能矜持一些,说开了后就格外地腻歪,吃顿饭全程合不拢嘴,除了不得已要夹菜,视线就没离开过对方的脸。
“你笑什么?”江钦问。
“我没笑。”肖付惊睁眼说瞎话。
“你嘴都咧到耳朵根了。”江钦道。
“那你笑什么?”肖付惊问。
“我看你笑我才笑。”江钦回。
“明明是你先笑的。”
江钦偏头笑了一会儿,“你把这个鱼肉往汤里沾沾再吃,这个汤才是精髓。”
“你才是精髓。”此话一出,肖付惊突然清醒了,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操!我是不是有病?这么骚的话也说得出口?这也太不符合我的人设了。不行不行,不能再看他了,江钦有毒。
肖付惊清了清嗓子,正想着往回找补,就感觉到屁股底下的沙发就跟开了震动似的,抖个不停。他偏头一看,江钦脸偏到一边,肩膀抖得跟筛糠似的。
肖付惊放下筷子拍了他一巴掌,“不准笑!”
江钦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冲他摆摆手,“我真忍不住了,你这功力见长啊,猝不及防的,我,哈哈哈哈......”
肖付惊黑着脸看他。
五分钟后,江钦十分安静地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规规矩矩地吃饭。
“给我拿杯水,我够不着。”江钦身体往旁边一歪,一阵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肖付惊将水杯推给他。
江钦喝了一口,又抬起左手晃了晃,“这手铐一点也不像道具,跟真的似的。”
“你见过真的?”肖付惊夹了一筷子菜,随口问。
“我在漠河的时候玩过这个。”江钦垂头又摸了摸。
肖付惊一怔,转过头来,“你这几年一直在漠河?”他皱皱眉,“你跑漠河去干嘛,”他将头转回去,又添了一句:“那么怕冷。”
“那里安全。”江钦低声说。他沉默一会儿又抬起头,“那些人已经被抓了,你跟我在一起......不会有危险。”
肖付惊将嘴里的东西嚼完,放下筷子,扭头看他,“江钦,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我知道你......”
“你知道个屁。”肖付惊没好气地打断他,“你要是真知道,当时就带我走了。”
肖付惊一想到江钦当年一声不吭地扔下他走了,就觉得生气,说开了是一回事,生气是另一回事,他越想越气,直接撑着身子坐回了沙发上。过了一会儿,一只手轻轻抓住了他的小腿,讨好似的晃了晃。
“我真的知道错了,别生气了,肖哥哥。”
肖付惊:“......”他发现他跟江钦生气,气不过五分钟。他硬撑了一会儿,努力压住嘴角,冷声说:“再叫一声。”
江钦靠在他腿边,清晰而又缓慢地说:“肖哥哥,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肖付惊咬着内嘴唇,“还有以后?”
江钦认真地摇头,“没有了。”
肖付惊这才清了清嗓子,坐回了地毯上。
这顿饭他们连说带笑,又是拷人又是道歉的,足足吃了两个小时。
肖付惊端着盘子进厨房,听江钦在客厅说:“一会儿我洗碗。”
“不用,有洗碗机。”肖付惊说完就把连保鲜膜都没拆的洗碗机打开了。
“你平时都不做饭,居然买了洗碗机?”江钦在客厅内吐槽。
“谁说我不做饭,我偶尔......也做一点。”
“做什么?泡面?你那抽烟机都没打开过,罐子里的盐都结块了。”江钦笑着说。
肖付惊虎着脸走到客厅,“我煮过饺子!”
“哦,”江钦拖着长腔,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厉害。”
肖付惊抱胸靠在墙上,“你是不是想一直拷着。”
江钦将手铐往外扯了扯,“不是,我错了,给我换只手吧,我歇歇。”
肖付惊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嘴角勾了勾,走过去替他解开。江钦右手拿着左手腕晃了晃,突然擒住了肖付惊的手腕,手铐往上一扣,紧接着将他扑倒在地毯上。
“你偷袭我!”肖付惊伸手推他。江钦毫不费力地将他的手扣住,另一只手伸进他的衣摆,“这叫兵不厌诈。”
“靠,你现在力气怎么这么大!”肖付惊感觉自己的手被铁钳子钳住了。江钦以前打架虽厉害,但肖付惊也不差,两个人力量上相差没有这么悬殊。
“弄疼你了?”江钦连忙松开手,“我受过两年的军事训练。”
肖付惊坐起身晃了晃手腕,突然问:“那你还回去吗?”
“回哪儿?”
“漠河。”
江钦笑了笑,“你在这里,我回去干嘛,我考了J大的直博。”
肖付惊双眼微睁,“你不是就在J大呆了两年吗?”
“嗯,”江钦拿钥匙往手铐上一捅,铐子便开了,“我大二就把学分修完了,后来保送的直博。”
肖付惊盯着他。江钦笑了笑,“怎么这个表情?”
“重来。”肖付惊说。
“重来什么?”
“我三年才修完学分。”肖付惊指了指自己。
江钦一怔,偏头笑了,“你修了双学位,我只修了一个学位,所以还是你厉害。”
肖付惊眨了眨眼,仿佛在计算江钦说的是否有道理。
江钦拍拍手起身,“领我出去逛逛?我还没去过外滩。”
肖付惊仰起脸看着他。也不知道江钦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在上海呆了两年居然连外滩都没去过。“好。”他笑着说。
肖付惊在卧室收拾东西的时候,江钦收到了一条消息,他瞥了一眼,眼神划过一丝冷厉的光。
当年偷拍他跟肖付惊,将他们的照片给了肖付惊爸妈的人找到了。江钦那个时候捉襟见肘,无暇调查这些,直到杨氏集团彻底被剿灭,他才开始查那些照片的来源,后来才知道他们不在学校的时候,一中论坛上已经将那些照片传遍了。
一中是几十年的老校了,那个论坛一直都在,而且不知什么原因,那些帖子直到现在都有热度,他顺着帖子很快就找到了当年发布照片的匿名id,一共有三个,都是新注册的小号。
江钦垂眸看着微信上的消息。
爸:钱濛濛,知名美妆博主,长期定驻在上海,我查了她的平台动态,她现在在外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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