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得知弟弟打算种地的季玖，首先想到的是老家大片的绿色，还有淳朴好说话的村民。

毕竟家里的柏油路都是他们家捐款修的，还有往山上祭祖的蜿蜒小路。

桩桩件件足够铺成一条回乡的康庄大道。

小弟季什回去也不大可能受到欺负，左右种地也没什么技术含量，既然想就让对方回去算了。

但这件事情，季玖总觉得哪里不对，好端端不想到处耍，怎么对回乡种地有了想法，在此之前，从来没听过季什说过。

脑袋被打后触发应激机制了？

到现在季玖还是并不愿意相信小弟在瞒着他，明明说好换班工作的，这次变卦是怎么回事。

签字笔握得紧紧，落在纸面上划出透过纸背的痕迹。

不得不讲的是，这辈子他可能都得待在总裁的位置上了，勤勤恳恳一辈子，就算卡里有再多的钱，他也没有办法花得肆意。

不如就早点结婚，在未来十几年里培养出下一代，让子孙代替自己，这样一算还有二十年退休。

冰冷的数字在季玖脑中围绕，瞬间有种过不上气的感觉。

要死了。

眼下最近的假期还是两个月后的七天长假，还有哪个总裁跟他一样惨，办公椅都要长在屁股上了。

上班的每一天，都是如此痛苦。

季家小辈未被培养出较低的物欲，遇见什么有趣的总想好好挑选，然而当下好像也没了尽情浪费的时间。

想甩手不干的愿望愈发强烈，季玖真有一种将摊子返还父亲，他自己还能落得几分清闲。

朋友圈刷到的都是一张张欠揍的脸，只管天南地北到处跑。

对比下来，自己不要太惨。

每天早九晚五的季氏总裁这样想着。

特别是那个常被老爹放在嘴边的模范生，季玖人生过得太苦了，他还是想做个，动不动削削弟弟的大哥。

毕竟几人确实也没相差几岁，而他却只能在他们前面当挡箭牌。

只能默认当做小时候**的报应吧。

手边的私人电话屏幕亮起，一条约饭讯息明晃晃显示着，眼看着就要下班了，他还有厚厚一沓文件没有处理。

烦透了。

只是扫了一眼，就将这件事情忘到脑后。

天色渐晚，高耸的写字楼已经亮起霓虹灯，在黑暗的城市里增添温馨的色彩，街道上、公园里来来往往的行人，牵着孩子和伴侣行三两成群。

欢快的笑声和家长的包容温暖这座钢铁城市。

终于解决最后那份，季玖在皮质靠背椅上伸了伸久坐劳累的腰背，发出解放一般的快乐感，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脚步轻快朝楼下奔去，身上完全没有老板该有的严肃。

能熬到现在的也只剩季玖这个老板，员工的效率高了很多，受苦的必将是自己。

哗啦一大摞说来就来，真拿他当驴使了。

耳边呼啸过跑动携带的疾风，直到一楼才看见一道身影硬=迎着自己而来。

“你怎么来了？”不小心将消息晾在一边，季玖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尖，他也不是故意的。

姜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上扬的嘴唇下落，显得有些可怜：“等你好久了，司机早走了，你得带我回家。”

狐狸眼硬是瞪成了杏眼，看着可爱纯真很多。

这次来，他还专门换了一身衣物，是季玖最喜欢的阳光男孩款，相处这么久，对方的爱好了如指掌。

每次将自己撩到冒火，还能一脸正直地讲：“不要怀疑我，我可是直男。”

直男会故意强调自己的属性吗？结果是显然不能的。

真正的直□□本不能意识到跟同性的相处距离，男人间大大咧咧才是正解，季玖这样明显在掩盖什么。

既然对方想玩，姜野没有不陪的道理。

打算回家跟小弟算账的季玖半道被人劫走了，连季什何时离开B市的都不知道。

当机的大脑后来才彻底明白，身为长工的难处。

趁机跟老爸闹过一通，季玖终于荣获三天假期，暂且不讲有的没的，直接买一张回老家的机票，两小时直达老家。

这件事情，季什还不知道，因为他现在正开着皮卡，带着满车的行李在高速公路上疾驰。

白色的纱布罩着受伤的部位，但为了说服家人放自己回来，纱布已经被他剪得不剩多少了，反正眼镜腿已经替他医治过了，创口结了一层厚厚的痂。

后脑处同样有一块被剃秃的凹陷，好在季什的头发比较长，正好可以将这处全部遮盖。

一路上伴随活泼的音乐，注意力放在道路环境上。

下个站点就是目的地，他也快在车上待一天了，浑身的乏累非得好好休息不可。

发散的思绪回归大脑，余光是超越自己的车辆。

不过多时那车就消失在他的视线内，一个人还是有些无聊，季什生怕一个不注意就闭上眼睛。

好在脑中还有个闲不下来的系统，舒服躺下接受世界的音影娱乐，这会儿又不知道看到什么了，时不时发出几声爆笑。

被汽水呛到后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现在的它已经不再执着于铜钱的造型了。

改换成什么都能吃的人类形象。

同时也警惕着季什以地球动物的饲养要求，拒绝给他购买零食，之前混迹在超水平的世界，多是美食荒漠，商城里也没有导入那些难以入口的奇葩。

虽然这次乱流将它丢到这里，总算能痛快过过嘴瘾了。

就像现在，商城里已经上架不少蓝星的食物，它多少能拿点版权分成，也许通过眼镜腿这次行动，为了这口吃的，其他系统会增加跟低等位面的签约。

包括要求种植的植物成熟体味道，同样会根据本世界更改。

以防出现差错，导致割裂过大。

小手伸进最后一包薯片里，指尖都是调料残留，然而它却没有任何嫌弃的模样，塞进嘴里的速度都要快出残影。

动画片还没看完，脚边都是打开的包装袋花花绿绿，眼看着将不同味道都尝试过，眼镜腿才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只要能塞进嘴里的，它觉得都很好吃，更想还想再来一遍。

脆脆的，香香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沉迷电视的模样不再保持，开始跟宿主扯皮，毕竟它的全部积分充公给季什了，就算有总部的分成，还是没法满足它的消费速度。

好看的，好玩的不需要，眼镜腿只想吃点好的。

然而沉浸在美食的海洋里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个穷光蛋，摆放整齐的商品只能看不也能吃。

天塌也莫过于此。

眼镜腿没有权限支配季什的个人积分，所以只能要求对方给自己买。

同样想抑制系统食欲的季什有些头疼道：“小孩儿零食限量，况且你也吃了那么多了，不怕程序出问题？”

【出什么问题！你是不是不想给我花钱，明明个人积分都是我辛辛苦苦攒来的！想卸磨杀驴？门都没有！快给我买！】眼镜腿听对方要拒绝直接化身讨债大师，上线就是一顿狂喷。

确实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季什同样很无奈：“积分也不是我跟你要的，你的错误总不能让我给你买单吧。”说到底还是不想跟系统多纠缠，实在没有办法似的挥挥手，“这星期的积分10000，多了没有，再讲些有的没的，下星期你就扎紧裤腰带什么都吃不上。”

震惊于季什的无耻，但也没法反驳，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气哼哼将积分收入囊中，纠结选了一包最爱的黄瓜口味，小口慢嚼，好像每一口都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看着对方的心酸模样，季什好笑。

化身为人的系统应该就是它最真实的样貌，就像化形为铜钱时在同类中样子，再进行装饰或者故意做旧，芯子还是不会变的。

圆嘟嘟的小脸，上面都是对薯片的渴望。

不再把注意力放在眼镜腿身上，平静的目光看着太阳炙烤下开始升温的地面，他是夜间出发的，踩着时间点往老家赶。

刚同意跟系统合作，很快就迎来了新人任务。

在眼镜腿的口中，这些仿佛就是白给的，但在季什仔细看来，发现完成条件可不是一般的苛刻。

商城刚解锁的种子，需要大量积分来获取，相应的做完这单，获得的积分就能将私库充盈起来。

[新人任务：]

1.种植主粮小麦30天内达到五万斤的产量，瓜果蔬菜两千斤，要求严格遵守收获比例4:6。

2.开启售卖铺，在世界内至少达到五分之一的售卖量。

3.搭建世界连通器，开启宇宙网购店面。

完成积分：五万，共限时50天整。

除了第二条像是正常人能提出来的要求，其他的简直就是强人所难，季什有些不确定的问系统：“商城里的植物生长周期多长时间？”

忙着追剧的眼镜腿抽出一点空闲，撇了撇为难的宿主：【跟现实中的一样，平常怎么样，它们就怎么样。】

这下季什彻底蔫了。

30天！

还做什么任务，洗洗手等待失败的到来吧。

眼见着高亢的种植热情被冷水浇灭，眼镜腿的监管系统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滴！滴！滴！检测到系统怠工，现在开始进行惩罚。】

一脸惬意的石锅面像是被电击一般，直挺挺跌落在地，腿脚止不住抽搐，现场看来简直就是非人虐待现场。

长达三分钟的折磨，眼镜腿白皙的小手有了发黑的趋势。

季什看过一眼都觉得罪过，刚才那些话他可听得清楚，应该是自己消极工作的情绪带来的后果。

自从遇到超自然事情的他，看了不少关于幻想类的文章，按理说，宿主撂挑子不干惩罚的应该是当事人，没想到这个监管者直接釜底抽薪，逮着手下动手。

有点意外，但不多。

有点同情，也还能忍。

比季什还能当咸鱼，能没事就就怪了，眼镜腿一幅要升天模样，眼眶打转的泪水最终还是回归鬓角的黑发中。

给总部默默竖了个中指。

破防每一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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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破防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