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太阳移到了头顶,炽热的阳光穿过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像是要把校园里的人给烤成饼干似的。
林泽川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再一次吐槽平川一中这种把重点班放到顶楼的人机行为。
他转了转手里的塑料袋,两个白花花的包子在袋子里打起滚来。
一不小心多拿了两个,便宜给沈时云算了。
阳光照耀下,少年的影子还没有落入室内,就被一道冷漠疏远的嗓音挡了回去。
“不用了,怡然。希望下次你不要再因为这种事情来找我,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仅此而已。”
对方的语气疏离,是林泽川不曾见的,在他印象中沈时云都是比较好说话的,不会像现在这样嘴巴跟带了刺一样。
话音刚落,女孩的抽泣声就随之落入林泽川的耳朵。
“明明是你小时候拉着我的手说要和我结婚的。”
林泽川不是故意听别人说话的,但是这种痴男怨女、红尘俗世的戏码确实有点吸引人。
他站在门口的一角,默默打开了口袋里装着的椰奶……
而沈时云却没有这样的好心情,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叹气道:“怡然,对不起,我很抱歉小时候无知说出的话居然让你记了那么久,但是现在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也会变的。”
此言一出,对方哭得更伤心了,只听那女孩把什么东西往沈时云桌上一扔,就捂着脸从后面跑了。
啧啧啧,好好一个姑娘,被这种“我只是把你当妹妹”的男的祸害成什么样了。
林泽川想着,便准备进门,就听见沈时云一改刚刚冷漠的声音,与往常一样吊儿郎当地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林泽川双手插着口袋,一双柳叶眼扫过对方的桌面最终在一个饭盒前停下。见此,他心里不禁嘲讽着俞白:人家那么多妹妹排队送饭还需要你可怜?
他收回落在饭盒上目光,径直走回位置上,一本正经地回答:“‘你小时候拉着我的手说要结婚的’,大概是这个时候。”
听到“结婚”一词时沈时云心莫名漏了一拍,感觉话从对方口里说出来怪怪的。
他扶了扶额,失笑道:“这话从你口里说出来还怪奇怪的。”
林泽川突然起了逗对方的心思,抬眼直直望向对方的眸子,问道:“哪里奇怪?”
此时此刻林泽川的眼神跟把小钩子似的将沈时云的心给提了起来。
他瞥过眼,跳过了这个问题:“你有吃的吗,我中午没去买饭。”
林泽川挑挑眉,指节分明的食指点了点桌上的饭盒:“这不是有吗?”
沈时云立马摆摆手,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不喜欢吃韭菜盒子。”
闻言,林泽川从口袋里掏出还没冷的包子,小声嘟囔着:“还挺挑。”
沈时云看到桌子上突然出现的包子,眼睛一下亮起了星星,像打了双闪似的。
“你特意给我带的?”
“多拿了。”
沈时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笑道:“谢了。”
……
厕所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流动着,拍打在水槽的水与私语声一同响起。
“欸,那听说何宸和那个女老师搞上了?”
“包真瓜,他是个没脑子的,直接把自己和那女老师打啵的照片发给别人了。那人也是个大嘴巴的,到处说,楼下几个班都知道了。”
“他真是仗着自己家有点小钱什么都敢干,对了,那老师叫什么?”
“叫苏什么来着,我也忘了。”
直到低语声越来越远,林泽川才从隔间出来。
冰冷的水穿过有些病态白的指缝,冷意化作把锋利的刀子刺过林泽川手心。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眸子随着水光微微颤动,他的指尖是冰凉的,血液却在滚烫地沸腾着。
沈时云此时觉得特别冷,自从自己同桌晚自习上了个厕所回来之后,浑身上下跟被雪淹了似的直冒寒气。
他斜眼偷偷瞄着林泽川,对方薄唇紧抿,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很烧脑的事情。
“你瞄我干什么?”
林泽川的语气冰冷如霜,仿佛能瞬间冻结周围的空气,给沈时云吓得一激灵。
沈时云摸了摸鼻子,有些虚心道:“谁看你了,我只是想看看老师来没来。”
林泽川点点头,又问:“你知道我们这个星期什么时候去实验室吗?”
“好像是星期三吧,老严不是带了两个班吗,一个我们班一个三班,这次好像要一起做。”沈时云侧撑着头看着他回答,恰好可以看到林泽川右眼下的痣。
对方半低着头,细碎的刘海下藏着难以看透的情绪。
“沈时云,你侧着个脸盯着你同桌干啥?还看得那么入迷!”
晚自习不仅要防讲台上的值班老师,还要防突然从窗口出现的巡逻主任,不然就会像脚没好几天的沈时云一样现在站在窗外吹风。
“林泽川你良心呢,秃驴来了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沈时云猫着腰、撑着脑袋委屈巴巴地说着。
林泽川掀起眼皮冷酷无情地回:“谁让你晚自习说话也不知道藏一下的。”
“哼,”沈时云垂眼玩着手指,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似的哼哼唧唧道:“如果是那个俞白你肯定会提醒他吧,毕竟我们又不熟。”
林泽川此时太阳穴突突地跳,无比无语地说:“就算是俞白,我也不一定能提醒到,秃驴太黑了,我刚刚也没看到他好吗?而且现在也不算不熟了……”
最后一个音节刚落,沈时云那双小狗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又眨巴眨巴:“你最后一句话说的什么?”
林泽川看着他,不禁想:如果这人后面长了条尾巴,感觉这时候可以摇上天去。
林泽川的嘴角不可察觉地向上勾了勾,小傲娇地说:“没说什么,没听见算了。”
沈·小狗·时云:“听到了听到了!”摇尾巴ing.
……
平川一中作为市重点,平时的学业自然是要比其他学校重很多的,所以里面的学生就越重视除了上主课以外的一切活动。
好比现在,离自习课还有十分钟下课,被沉重的试卷打压许久的一班学子已经准备好实验课的书准备下课直冲实验室了。
沈时云从抽屉翻出本九九新未开封的实验书,然后拿笔戳了戳同桌的手背:“化学实验咱俩一组?”
林泽川连头都懒得抬,手里飞快地写着数学的最后一个大题:“随你。”
沈时云看他这副随意模样,心里暗暗不爽:呵呵,和我一组是你的荣幸好吗!
下课铃刚响,凳子划过地板的声音响起一片,教室里的人也成群结队地走了出去。
林泽川惯性地给最后一个式子打了个小点,然后收笔准备走,就发现同桌正拿着本字帖满脸生无可恋地练着。
再一看字帖上的东西……
哦,原来不是什么奇怪符号,是字啊!
林泽川顿时说不出来话:怎么会有人连描字都描不准的?!
林·尖酸刻薄·泽川中肯点评:“你在造字吗?”
沈时云:……
他丢下手中的笔,“哗啦”一下移开凳子站了起来,俯视着林泽川,皮笑肉不笑地说:“是不是造字我不知道,但是我看你是想造反?”
他说着,低下头来离林泽川的脸近了些,眼里却满是笑意。
林泽川知道他在开玩笑,轻轻一笑,白皙的双手捏住了沈时云的衣领,将对方向下拉。
两人的脸挨得更近了,鼻尖只有一指的距离,耳边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沈时云心下漏了一拍,看着林泽川一双柳叶眼微微弯起,眼里倒映着自己的脸。
“是谁造反啊?”
林泽川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轻羽挠过他的耳廓,弄得他红了耳根。
沈时云轻轻推开了林泽川,两人又回到了安全距离,他求饶道:“行了行了,我造反,请班长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林泽川后退了几步,尴尬地轻咳两声:我刚刚在干什么!
“走了,要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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