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卢氏集团后，林立成几乎是一路踩着油门往金市安保公司赶，连等红灯时都忍不住频频看表。停好车后，他手指飞快地给韩深灼发了条信息，指尖因为紧张微微有些发烫：“我到了，在你说的那个停车场。”

没过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视野里 —— 韩深灼穿着一身藏蓝色的保镖服装，肩线挺拔，步伐轻快地朝着他慢跑过来。阳光落在他身上，给保镖服的边角镀上了一层浅金色，连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都透着光。林立成看着他越来越近，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连忙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衣领，又悄悄深呼吸了几口，才抬起头露出笑容。

“我还以为你要迟到了，刚才都想给你打电话了。” 韩深灼走到车旁，指了指腕上的手表，笑着说道，眼神里满是欢喜，像盛满了星光。

林立成推开车门下车，目光落在他带着笑意的眼睛上，脸颊悄悄泛起一丝红晕：“签合同的时候多核对了几遍条款，耽误了点时间。” 他怕韩深灼看出自己的紧张，连忙错开视线，看向远处的街道。

“是和卢氏集团的那个布料合同吧？” 韩深灼自然地揽过林立成的肩膀，手掌轻轻搭在他的肩头，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让林立成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甚至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我之前听你提过一嘴，说这个合同对你们厂很重要。”

林立成点点头，任由他揽着自己往前走，鼻尖萦绕着韩深灼身上淡淡的男性的体味，混着阳光的味道，让他心里格外安稳。两人一路上闲聊着，从布料厂的生产进度聊到最近的天气，可林立成的注意力大多放在了肩上那只温热的手上，连韩深灼说的话都要反应半天才接得上。走到公安局门口时，他好奇地往里面探了探，心里却在想：以后要是能经常来这里等韩深灼下班，好像也不错。

继续往前走了一百多米，两人来到一家名为 “家常菜馆” 的中餐厅。餐馆的招牌是用防腐木做的，上面刻着黑色的大字，显得很有烟火气。几扇玻璃大门敞开着，能看到里面坐满了用餐的人，其中还有不少保镖 —— 显然，这里是附近保镖常来的聚餐地点。

刚走进餐馆，就听见左侧一桌有人朝着他们挥手：“韩队，这边！” 林立成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那桌坐着七个保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他心里瞬间咯噔一下，有些慌乱 —— 本以为是和韩深灼单独吃饭，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他还没做好在别人面前和韩深灼相处的准备。

韩深灼带着林立成走到桌旁，拉过一把椅子，语气自然地说道：“阿成，坐这里。” 他特意把靠近里面的位置让给林立成，还悄悄用手挡了一下椅子边缘，怕林立成撞到。

林立成坐下后，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些拘谨地对着众人点头致意：“大家好，我叫林立成。” 他能感觉到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在韩深灼偶尔看向他的时候，那些目光里的调侃几乎要溢出来，让他的脸颊更烫了。

“林先生好！” 众人立刻站起身，异口同声地打招呼，声音洪亮得吸引了周围几桌人的目光。其中一个笑得最开心、声音最响的保镖，林立成还有些印象 —— 他叫雷华，长得五大三粗的，比韩深灼大了好几岁，之前和韩深灼一起吃饭的时候见过一次。听韩深灼说，雷华本来有机会调到其他队做队长，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留在了现在的队里。

林立成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韩深灼，眼神里带着一丝求助 —— 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韩深灼接收到他的目光，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悄悄在桌子底下碰了碰他的膝盖，用眼神示意他 “别紧张”。那一下轻轻的触碰，像电流一样窜过林立成的身体，让他瞬间平静了不少。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林立成林博士，清北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也是我特别要好的朋友。” 雷华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小互动，主动站出来打圆场，语气里满是敬佩，“咱们韩队经常跟我们提起林博士，说他特别厉害，是个学霸。” 他说着，还故意朝韩深灼挤了挤眼睛。

众人听了 “清北博士” 四个字，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看向林立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其中一个年轻的保镖忍不住调侃道：“难怪韩队平时都听林博士的，原来是怕自己没文化，跟林博士没有共同语言啊！”

这句话一出，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活跃起来，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林立成的脸更红了，却没有之前那么不自在 —— 他偷偷看了一眼韩深灼，发现韩深灼也在笑，耳朵尖还泛着红，心里竟悄悄觉得有些甜。

“好了好了，都别开玩笑了，赶紧点菜吧，菜都快凉了。” 韩深灼看出了林立成的窘迫，连忙打断众人的调侃，拿起菜单递给林立成，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两人都顿了一下，然后飞快地移开视线。“阿成，你看看想吃什么，这家的鱼香肉丝特别好吃，你之前说过喜欢吃甜口的，肯定合你胃口。” 他记得林立成的口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件事他记了多久。

“林博士，我最佩服你们这种有文化的人了！我们这些做安保的，平时就知道抓坏人，没什么文化，今天能见到林博士，真是荣幸！” 一个年纪稍大的保镖端起面前的茶杯，双手递到林立成面前，语气恭敬地说道，“我以茶代酒，敬林博士一杯，希望林博士不要嫌弃。”

林立成连忙站起身，双手接过茶杯，目光不自觉地看向韩深灼，见他点头鼓励，才笑着说道：“您太客气了，我哪能嫌弃。韩深灼是我高中同学，这么多年一直很照顾我，我还得谢谢你们平时在工作上对他的照顾呢！” 他说着，特意加重了 “很照顾我” 几个字，心里悄悄有些骄傲 —— 能被韩深灼照顾，是他觉得最幸运的事。

“应该的应该的！” 众人纷纷端起茶杯，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后，雷华看着韩深灼，笑着打趣道：“韩队，平时看你话挺多的，怎么今天林博士来了，你反而变得这么安静了？是不是怕说错话，在林博士面前丢面子啊？”

“就是啊韩队，平时你跟我们开玩笑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 另一个保镖也跟着附和道，“看来还是林博士有办法，能治得住我们韩队！”

“好了，都别胡说八道了！” 韩深灼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 —— 他怕这些玩笑会让林立成不舒服，更怕林立成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桌上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再说话了 —— 他们没想到韩深灼会突然生气，毕竟平时大家也经常开这种玩笑，他从来都不会当真。

林立成看着尴尬的场面，连忙打圆场：“大家别介意，韩深灼就是这样，怕我不适应，所以才不让你们开玩笑的。” 他说着，悄悄碰了碰韩深灼的胳膊，示意他别生气。韩深灼感受到他的安抚，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雷华趁机转移话题，看向坐在韩深灼旁边的年轻保镖：“小唐，上次江宁海被打的案子，现在有进展了吗？我听说那小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个把月怕是下不了床。”

小唐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无奈地说道：“还能有什么进展啊！那小子伤得挺重的，胳膊和腿都骨折了，可我们查了这么久，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找到。之前有人说蓝枫酒吧的老板有嫌疑，因为案发当天，有人看到蓝枫酒吧的车停在卢氏集团附近，可我们查了之后发现，人家根本没有动机，那辆车也只是路过而已，算不上证据。”

“也是，没有证据，总不能随便抓人。” 雷华点点头，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不过那江宁海也不是什么好人，平时在外面就爱拈花惹草，这次被人打，说不定是得罪了什么人。”

几人虽然在聊着江宁海的案子，可林立成却没怎么听进去 —— 他的注意力全在韩深灼身上，看着他偶尔皱眉思考的样子，看着他夹菜时手腕转动的弧度，心里悄悄想着：要是能一直这样和他一起吃饭，该多好。

一顿饭就在这样时而尴尬时而温馨的气氛中结束了。饭后，其他保镖还要回公司上班，纷纷跟林立成道别后就离开了。韩深灼说要送林立成到车旁，雷华也跟了过来。

“林博士，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兄弟们就是跟韩队开惯了玩笑，没注意分寸，您别往心里去。” 雷华走到林立成身边，语气诚恳地道歉，“韩队他就是太在乎您了，怕您误会，所以才会生气的，您可千万别怪他。”

林立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雷华可能是他和韩深灼的关系不一般，可他没有解释，反而笑了笑，故意揽过韩深灼的胳膊，语气自然地说道：“我知道，我和韩深灼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你们平时跟他开玩笑没关系，就是别太过火，免得影响他工作。” 他特意用了 “这么多年的感情”，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偷偷看了一眼韩深灼，发现他的耳朵更红了。

雷华见他这么说，松了口气，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公司了，林博士再见。” 说完，他还不忘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才快步离开。

雷华走后，韩深灼脸上的尴尬还没散去，他挠了挠头，语气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啊阿成，我本来以为兄弟们就是想跟你认识一下，没想到他们会开那种玩笑，让你不舒服了。”

“没事，我没生气。” 林立成轻轻放开揽着他胳膊的手，却没舍得退开太远，依旧保持着近在咫尺的距离，眼神认真地看着他，“不过你以后在公司里，还是少跟他们开这种玩笑比较好。你好不容易才升到副队，别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影响了前途，不值得。”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满是真切的关心，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目光落在韩深灼脸上时，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韩深灼沉默着，视线牢牢锁在林立成身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 他多想告诉林立成，自己对他从来都不是开玩笑，那些藏在玩笑里的在意，全是真心。可他太清楚林立成的性子，知道就算说出口，得到的也只会是委婉的拒绝，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只余下眼底的落寞，他讨厌这样的自己，沉迷林立成，又不像个男人不敢开口。

“韩深灼，晚上我来接你，带你去个地方。” 林立成看着他低落的样子，心里莫名一软，忍不住抬手，用指节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动作带着几分俏皮的亲昵。

韩深灼被这一下敲得愣了愣，随即眼睛亮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抿了抿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好，开车小心。”

林立成坐进驾驶座，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他侧着头，看着车窗外站着的韩深灼 —— 夕阳落在他身上，给警服镀上了一层暖光，他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发丝被风吹动的样子都格外好看。林立成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心里满是柔软的悸动：他知道自己多年的谋划已经成功，可是真的要对韩深灼这样做吗？那么爱他的一个人，林立成眸子深沉。

过了片刻，韩深灼还站在原地没动，眼神直直地望着车窗里的他。林立成深吸一口气，按下车窗，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情绪，最后只憋出一句：“穿制服很帅。” 说完，他连忙别开脸，发动了车子，耳尖却悄悄红了。

韩深灼站在路旁，看着车子慢慢开远，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转过身，脚步轻快地往公安局走去。刚才林立成那句 “穿制服很帅”，像一颗糖。

曾经的他经常对林立成说喜欢他，可都是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因为他是这么的卑微，林立成是那么的优秀，有什么资格跟他告白。

他应该卑微到尘埃里，成为他鞋子上的一粒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