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爷缓步走到大厅正中央，红色的地毯衬得他身形格外挺拔。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天叫众位兄弟过来，有件重要的事要说 —— 这事关系到大家所有人的生计。最近条子查场子查得严，咱们好几个场子都被关停了，损失不小。”

话音刚落，大厅里立刻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带着焦虑 —— 显然，场子出问题的不止一两家，这已经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难题。有人压低声音抱怨：“是啊，我那间 KTV 上周刚被查了，说是有人举报涉黄，停业整顿半个月，损失好几万！” 还有人附和：“我这边也一样，酒吧里查得特别严，连未成年都不让进，生意差了一大半！”

“大家安静！” 曹爷提高声音，目光扫过全场。原本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曹爷继续说道：“我知道最近大家的场子都不好过。现在是文明法治社会，以前那种靠‘灰色地带’赚钱的路子，已经行不通了。所以，我们必须做出改变。”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决定，将所有场子彻底净化 —— 去掉那些违规的项目，规规矩矩做生意。”

“净化？” 站在人群前排的蒋爷嗤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曹爷，您这是老糊涂了吧？咱们靠什么吃饭，您心里不清楚？把场子净化了，还赚个屁的钱！”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水中，大厅里再次炸开了锅，议论声比刚才更激烈了。

“是啊，曹爷，净化了场子，咱们喝西北风去啊？”

“就是，那些正规生意哪有以前赚钱快！”

“条子查得严，咱们躲着点不就行了，没必要净化吧？”

各种质疑声此起彼伏，连站在曹爷身后的曹文化也忍不住站了出来。他今年三十出头，眉宇间与曹爷有几分相似，却少了曹爷的沉稳，多了几分浮躁：“爹，净化场子以后，我们还赚什么钱？那些正规的酒吧、KTV，竞争那么激烈，根本赚不到多少！”

曹爷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他的话，但紧握的拳头和眼神里闪过的冷厉，显然对儿子这番话很不满意。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悦，对着身旁的林峰说道：“杰克，你来说。”

林峰心里清楚，“净化场子” 的提议本就是他向曹爷提出的 —— 他早就想从这些灰色生意里脱身，为此准备了很久，甚至列出了详细的计划。此刻听到曹爷的话，他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出一步，声音响亮而清晰，瞬间盖过了全场的嘈杂：“各位弟兄叔伯，大家先听我说几句。”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议论声渐渐平息。林峰继续说道：“大家先扪心自问，现在的场子真的赚钱吗？先不说条子经常找事、动不动就停业整顿，单说生意 —— 这两年，正规的娱乐场所越来越多，咱们的场子因为口碑不好，客人越来越少，生意早就大不如前了，不是吗？”

他的话戳中了众人的痛点，不少人纷纷点头 —— 确实，这两年的生意越来越难做，有时候一个月下来，除去房租、员工工资和给条子的 “好处费”，根本剩不下多少。

“那大家觉得，现在什么最赚钱？” 林峰故意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大厅里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显然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有人小声猜测：“难道是开饭店？” 也有人说：“做房地产？”

林峰摇了摇头，大声说道：“都不是 —— 是金融行业，尤其是股票！”

“股票？那东西我们又不懂！” 立刻有人反驳，“万一亏了钱怎么办？我们这些大老粗，哪玩得过那些金融精英！”

“就是，股票风险太大了，还不如开场子稳当！” 众人再次议论起来，显然对股票这个陌生的领域充满了顾虑。

“所以，我们必须请专业的人来帮我们做这件事！” 林峰再次提高声音，“我计划成立一家专门的金融公司，聘请专业的金融人才来打理资金。这样既能避开条子的查处，又能赚到比开场子更多的钱 —— 这是我和干爹商量好的，也是干爹为大家铺的一条新路。”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诚恳：“曹爷是真心为兄弟们着想，才把大家召集到这里。不然以干爹的实力，自己完全能单独做这件事，根本不需要带着我们。”

这番话显然起了作用，众人的态度渐渐松动。有人小声说道：“是啊，曹爷一直很照顾我们，应该不会坑我们。” 也有人附和：“股票这东西，最近确实很火，听说不少人都赚了钱。” 还有人看向曹爷，眼神里满是期待：“曹爷，如果真能赚钱，我们愿意跟着您干！”

曹爷看着眼前的场景，满意地点了点头。林峰继续说道：“今天就是给大家通个气，具体的事情我们会另安排时间详谈。有兴趣的兄弟，等下可以到阿乾那边登记一下名字，后续我们会主动联系大家。” 他指了指站在曹爷另一侧的一个男人 —— 那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一身白色衬衫，看起来文质彬彬，与周围的人显得格格不入。他就是阿乾，专门帮曹爷管理财务，是曹爷最信任的人，比曹文化还得宠。

众人纷纷看向阿乾，不少人已经开始盘算起来。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大厅里的人渐渐散去，有人去阿乾那里登记，也有人犹豫不决，准备回去再考虑考虑。林峰一直留在大厅里，帮着阿乾整理登记信息，解答众人的疑问，直到晚上十点多，最后一个人才离开。

“杰克，今天这事，你办得不错。” 曹爷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红酒，语气里满是赞许。他很少夸人，尤其是对曹文化，更是严厉居多，如今对林峰的态度，显然是把他当成了真正的接班人。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多亏了干爹信任我。” 林峰恭敬地说道。

一旁的曹文化脸色阴沉，恶狠狠地盯着林峰 —— 他实在想不通，父亲为什么对一个干儿子这么好，对自己这个亲儿子却总是冷冰冰的。他攥紧了拳头，心里满是嫉妒和不甘。

曹爷似乎没注意到儿子的情绪，继续问道：“我听说，你在江北开了一家新酒吧？”

“是的，刚租下店铺，还没开始装修。” 林峰回答道。

“等开业了，我让弟兄们过去热闹热闹，给你撑撑场面。” 曹爷笑着说道。

“谢谢干爹。” 林峰连忙道谢。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后续金融公司的事情，你和阿乾多沟通，好好安排。” 曹爷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林峰又说了几句让曹爷注意身体的话，才转身离开大厅。走到停车场，他坐进车里，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 今晚的事情，他计划了很久。他知道，想要让曹爷放弃开场子的生意，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有更赚钱的路子来吸引他。而现在国内经济发展迅速，金融行业前景大好，股票更是成了热门，这无疑是最好的突破口。

可他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说出来的话，曹爷未必会信。所以，他必须找一个曹爷绝对信任，又懂金融的人来帮他 —— 这个人，就是阿乾。他想起前两天和阿乾见面的场景，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

那天，他们约在金市的一个小公园见面。公园里很安静，湖边种满了柳树，微风一吹，柳枝轻摆。阿乾靠在湖边的栏杆上，看着湖面，语气平淡：“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有什么想不到的，你可是曹爷最信任的人。” 林峰走到他身边，也靠在栏杆上。

“客套话就别说了，找我有什么事？” 阿乾转过头，看向林峰，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我想让干爹关掉所有场子，转向金融行业。” 林峰开门见山，“最近条子查得严，场子的生意越来越难做，继续下去，迟早会出大事。”

阿乾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这是个好主意，可是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曹爷说？找我干什么？”

“我为什么找你，你应该清楚。” 林峰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深意，“如果真的成立金融公司，需要经过你手的资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只有你这样的金融高材生说出来的话，干爹才会信。”

阿乾沉默了片刻，转身靠在栏杆上，面向林峰，缓缓说道：“杰克，其实我们是同类人 —— 都不想一辈子待在这个圈子里。我从小家里穷，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辛辛苦苦供我上学，我考上清北，学的是金融专业，原本以为毕业后能大展宏图，可现实却很残酷。我找了很多工作，都达不到我想要的目标，最后走投无路，才跟着曹爷混口饭吃。”

“你也是清北大学毕业的？” 林峰有些意外 —— 他知道阿乾是高材生，却没想到他和哥哥林立成是校友。

“是啊，怎么了？” 阿乾疑惑地看着他。

“我有个好朋友，叫林立成，也是清北毕业的，还是少年班的，特别厉害。” 林峰说起林立成，语气里满是骄傲。

“林立成？” 阿乾的表情瞬间变得惊讶，“你说的是那个在建筑设计界很有名的林立成？我上学的时候，还听过他的讲座呢！没想到你竟然认识他！”

林峰也没想到阿乾竟然认识哥哥，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拘谨和试探瞬间消失，多了几分惺惺相惜。

“嗡 ——” 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了林峰的回忆。他睁开眼，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十一点了。他发动车子，离开了务江岛。车子行驶在夜色中，路边的路灯透过车窗，在车内投下斑驳的光影，时而明亮，时而昏暗。他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默默想着：只要金融公司的事情能顺利推进，他就能彻底脱离这个黑暗的圈子，和哥哥一起，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回到方正大厦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林峰轻手轻脚地打开门，门口的小夜灯亮着，柔和的光线将屋内照得昏昏暗暗，不至于让人摔倒。他走到林立成的房门口，侧耳听了听，房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显然林立成已经睡了。他站在门口，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 有哥哥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洗手间，洗漱完毕后，回到自己的小房间，躺在床上。他看着天花板，心里满是期待：只要这件事能顺利进行，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摆脱过去的阴影，和哥哥一起，迎接光明的未来。想着想着，他渐渐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