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菜庄发生了一起命案。死的是庄内负责人--吕牙。听闻那夜雷雨交加,菜庄的灯亮了一夜。路过的村民还以为是吕官员尚未归家,哪知隔天菜庄其他侍卫一来,便发现了吕牙的尸体。
两人驱车前往菜庄,一路上听着些老百姓的闲言碎语,对此案也颇有了解了。
到达菜庄后,只见众人围堵在公示榜前,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好奇心驱使,谢朝辞拽着徐度岁下车往人群跑。
到榜前便停下了,徐度岁轻拍了拍衣裳,谢朝辞踮起脚尖试图看清楚字。“大娘,这是发生什么了?”徐度岁没他那么笨,转头询问身边的大娘。
“哎呦,这不几日前那庄主死了么,那群侍卫到处查找真凶,现在来贴告示,说是提供线索赏赐银两啊!”大娘回答。
徐度岁继续问:“那您可知,他为何死啊?”谢朝辞被他的问话吸引过来,想骂他无脑,这都还没开始查呢,就问人家这种话。
“鬼杀人,一定是鬼杀人!”大娘神情激动又带着一丝害怕。
“鬼杀人?”徐度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谢朝辞。谢朝辞没理睬他,接着问道:“大娘何出此言啊?”
“哎呦,两位贵人不知,我们日日按时按点上交粮食,前些天有人外出回来说,菜庄没把粮食送出去……定是因为有鬼!鬼偷了我们的粮食!”大娘越说越大声,在“鬼”字刻意加重了。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
侍卫们见这头人多,匆忙赶到。“吴大娘,不可胡说。”侍卫长斥责道。他又看见了徐度岁和谢朝辞二人,徐度岁鞠躬,他神情由怒转惑:“二位外乡人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菜庄之事。村外百姓皆无粮可食,你们可知?”谢朝辞从容地回答。侍卫长双手抱胸:“菜庄之事理应由菜庄之人所查。”
“你……”谢朝辞刚想冲上去揍他就被徐度岁用扇子拦住。他用一种“你拦我干什么”的目光盯着徐度岁。
徐度岁转身拿扇挡着嘴轻声说:“别整天打打杀杀的哈,使出你的身份啊!”谢朝辞知道徐度岁在调侃他,但情急之下,不得已才说道:“在下谢府谢朝辞,奉宿州百姓之命前来菜庄查看,还望多多包涵。”
侍卫长和另外几个护卫迅速抱拳弯腰,“不敢,请谢少主指教。”侍卫长道。
跟着这谢少主就是好啊,名声在外,查案也方便许多,徐度岁心里暗笑。
“那可否带我们去看看庄主的尸首?”谢朝辞直白地问。其余人退开一条道,侍卫长回答:“二位这边请。”
徐度岁抿了抿嘴,回头朝百姓们微笑点头。
菜庄内。
人虽是三日前死的,但因为放在冰棺里,尸身倒还未腐烂。
侍卫长命人揭开棺材板,一股腥臭的血味扑面而来。谢朝辞被臭得一直拿手在鼻前扇动。
“两位,这就是死者。若无它事,我们就先退下了。”侍卫长朝着二人抱拳。
没等谢朝辞反应,徐度岁就点头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诶你,他们那么快就离开,难道不是为了掩盖什么么。”谢朝辞看向徐度岁。
徐度岁摆摆手:“他们也有自己的工作呀,随他去吧。”说着就套起手套来到尸体旁边。
谢朝辞拿他没办法,急忙跟上,边走也边套了一副手套。
死者吕牙平躺在棺材里,为了保留调查证据,他还是穿着死前的那套衣服,这一点侍卫们做的不错。
徐度岁盯着尸体看了好一会,终于伸手。他用手睁开死者的眼睛,因为时间太久,死者瞳仁已经变得混浊不清。他顺着往下查看,皮肤正常无斑,应当不是毒死的。
“你看,死者心脏被刀刺入,这是致命伤。”徐度岁说,谢朝辞闻言凑上来观察。
“脖子上有被掐的痕迹,像是挣扎过,但不致死。”徐度岁继续说。“看来凶手力气不大呀。”谢朝辞回答,又向下看。
“徐度岁,你瞧,这还有多处被刀剑捅过的伤口。他的衣物上的血渍也应该是大量失血造成的。”谢朝辞道。“还有,他的头部也被撞击过,但看来应该是死后才被撞的。”谢朝辞抬起吕牙的头部。
徐度岁微微点头,又道:“看来凶手应该很恨他啊,这么多伤。”
谢朝辞叹了口气,默默地把棺材盖上。
从菜庄出来,徐度岁走在前面,看见一个守在外头的侍卫。谢朝辞迈一大步到那侍卫面前,问他:“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走啊?”
“回少主,在下这些年来一直跟着庄主,哪知他就……”那侍卫回道,他眼中分明藏着泪。
徐度岁沉默了会儿,接着问道:“你们庄主前些天可有吩咐些什么?”
侍卫想了想,道:“庄主那几日一直待在庄内极少外出,也不让侍从们进入。他……一直在写信。
“既然不让你们进去,你怎么知道他在写信?”徐度岁反问他。
“有一日,我拍了好久的门都没有回应,怕庄主他有危险,所以悄悄地在门缝里看,大约过了一柱香时间,他才把信写好装进信封。好几日皆是如此。”侍卫回答。
“这样啊……那你们庄主可有人结仇啊?”徐度岁回忆起刚刚的尸体,这么多刀,没有深仇大恨又该如何解释。
侍卫低下头,谢朝辞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敢说?还是不能说?”侍卫听完忙摇头,他也不想因为得罪别人而自己被扣上一个罪名,于是认真地说道:“彭马光。他也是一当官的。惠朝皇帝在政时期,十分重视粮食和菜庄建设,给了菜庄官兵不少酬金,而这些钱自然是由其他官员的酬金里分出来的。”
还没等侍卫说完,徐度岁就接着他的话:“吕先生身为庄主,酬金也自然比别人要多,所以彭马光才因此和他起了冲突?”
“没错,那天我亲眼看见庄主和彭马光起争执,但他不让任何人掺和进此事,所以我也无能为力。”侍卫无奈地说。
徐度岁拿起折扇扇了一扇,又道:“哦,原来如此啊。那看来这个彭马光嫌疑很大咯!”
侍卫闻言,立马回答道:“在下这就带人去将他捉拿过来。”
徐度岁笑笑:“不急。”听到这,谢朝辞马上明白他的意思,上前把那侍卫拦下:“我们一会安排人手去盯就行了。”
“……”侍卫咽了口水,谢朝辞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你们庄主就没有再说什么?”徐度岁用扇捂嘴,只露出眼睛,平淡如水却又意味深长地直视着侍卫。
看得出来,那侍卫被吓得开始努力在脑海里找寻线索。“哦,我想起来了。吕庄主死前那个礼拜,一直在嘴里念叨着什么窗外有东西在飘……”
徐度岁点头,示意他离开此地。见谢朝辞还在原地紧锁着眉头,便问他:“你说,会不会真的是‘鬼杀人’啊?”
谢朝辞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也跟着神神叨叨的。”又自信地说:“我谢某人此生只坚信两件事。第一,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有的,只是人在做鬼。”
徐度岁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又问:“第二呢?”
“这第二嘛,不告诉你,等时机一到,我再和你说。”他边说边跑了出去,背影潇洒自在。
徐度岁站在原地,久久望着那背影……
两人出了菜庄,来到城里街坊上。
谢朝辞蹦跳了一路,忽而想起来一个问题:“徐度岁,你方才为什么不让那个侍卫去抓彭马光?你也怀疑他?”
徐度岁静静地回复他:“没有。我只是看天色不早,饿了而已。”路过一个饭店前,他便往里拐,还问道:“你不饿吗?”
谢朝辞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还是选择跟着进店。
这家店与其他地方不同,独有特色。装扮朴素但不失清雅,菜品种类又多,可把谢朝辞给迷的呀。
“这倒是很有菜庄的风味。”徐度岁看着周围的环境自言自语道。
“小二,来张大桌。我要--参鸡汤、蟹粉酥、云片火腿、素烩三鲜丸、蜜仁糕……”谢朝辞报菜名不带一丝停歇,听得一旁的小二一愣一愣的。
幸好出发时让这位大少爷带足了银两,不然徐度岁这种街头卖画的十天赚的钱不一定够少爷一顿吃的。
菜上的差不多了。谢朝辞连忙招呼徐度岁坐下吃。谢朝辞不改往日狼吞虎咽的作风,没一会就把肚子给填了个八分饱。他要歇歇,顺便分析一下案情。
“别老想着你那破案了,”徐度岁开口,“有时候听比说更重要。”
谢朝辞“哦”了一声,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栗子糕。听说这栗子糕是这家店的招牌,用的是精心挑选的上好的宿州特产栗子做的,口感独特,吃起来甜甜糯糯微带颗粒感。
“诶,这栗子糕好吃,你尝尝。”说着就把一块栗子糕朝徐度岁嘴边送。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锣鼓声在饭店响起,众人闻声纷纷鼓掌。此时,圆周中间镂空带一个低板的舞台升起,掌声轰然一片。
“各位客官们大家好呀,栗子糕好吃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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