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幕布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添海中学三百周年校庆红色PPT字幕,随后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出现在舞台上。
一位身穿西装,一位身着红色长裙,两人一手握着麦克风,一手拿着题词板共同面对着台下的观众,
深情并茂的说:“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校友们,大家好,欢迎参加添海中学三百周年校庆活动,庆典即将开始,请各位尽快落座。”
话音刚落,主持人便朝台下走去,没一会儿巨大的投影板上就跳出了一则添海中学的宣传片,宣传片中的学子以一身书生装扮出现在作品中。
少年们漫步在古镇的石桥上,少女们一手捧着书一手撑着油纸伞在雨中兴高采烈的朝着学堂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与同行的同学讨论着学堂中有趣的经历或者是难做的题目。
画面一转,那些原本正在学堂上学的莘莘学子们转眼间拿到了自己的毕业证书,他们齐聚一堂面向镜头手捧着自己的毕业证书朝着镜头笑了起来。
只是一瞬间分镜切换成了不同时代不同地方的毕业照,学生的服饰也从书生装变成了文明新装再到如今的校服,
画面的迅速切换也代表着添海中学跨越三百年的时光走到了现在。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宣传片,在昏暗的的灯光下,倒是没有什么人在关注邢桉和伊栀。
伊栀凑到邢桉耳边:“到这里倒是还挺正常的,就感觉像是一个正常的校庆活动流程。
还记得咱们学校两百周年校庆的时候貌似也是这个风格。
先是介绍学校的发展史,然后就是各个不能到场的校友对学校的祝福,然后拉出几个近几年考上首都大学【注1】或者淮桓大学【注2】的毕业生录几句话表达一下对母校周年庆的看法和祝福。
最后就是介绍坐在第一排的领导,大家唱唱校歌,三百年……我的天哪,那得换多少首校歌……”
就算他们的学校嘉湖中学目前只有两百年的历史,但是光校歌就换了五首,不敢想象添海中学三百年的历史要唱多少首校歌。
邢桉想起嘉湖中学两百周年的校庆,脸抽搐了一下:“当时我们才高二吧,我还记得当时那个宣传片就是咱们拍的。”
说起那个宣传片,简直可以说是一言难尽,因为他亲爱的母亲,睿智的元女士当时正好是他的班主任。
本着不麻烦别人嚯嚯自家儿子的原则,又因为出众的长相,他被拉去当宣传片的男主角。
而栀总当时也因为容貌荣幸的当选了女主角,效果为了达到最好再加上导演又严,他俩都NG过好几次。
而且途中还一直改剧本,让本来好脾气的邢桉都差点动手去揍那个导演。
伊栀想起那个宣传片,也尴尬的笑了一下:“也真是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也能成为宣传片的男女主,算是过了一回演员梦?”虽然过程真的挺一言难尽的。
邢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想当时为什么会脑抽的答应拍这个宣传片。
甚至于宣传片中他的黑历史的超清花絮现在还在元女士的终端里躺着,元女士没事就拿出来看看,相当于把他来回凌迟。
痛,真的太痛了。
而此刻宣传片已经来到了尾声,画面已经转接到了添海中学的航拍图,正好拍到了添海中学内部一条贯穿的河流。
这条河靠近篮球场的地方在夏季开着茂盛的荷花,俯瞰下来别有一番意味,如果……忽略那浮在水面上的尸体可能这真的是一个完美的宣传片。
等等,尸体?邢桉下意识低头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随后抬头再次看向那个宣传片,宣传片此刻还在慢悠悠的航拍这条贯穿添海中学的河流。
而在那一处盛放的荷花边上,真的就飘荡着一具已经泡发了的尸体,距离渐渐拉近,邢桉看到了那具尸体的全貌,那是一具女尸。
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已经看不清她原本到底长什么样子了,黑色的长发如同水草一般漂浮在水面,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伊栀下意识的捂住嘴,她偏头看向邢桉,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们……这……果然有问题。”
邢桉点点头,刚想确认这女尸的身份,结果宣传片戛然而止,随后两位主持人再次上台,开始介绍第一排的领导。
随着一个又一个坐着的领导站起身面朝着他们这里鞠躬的时候,本来邢桉并不在意这种介绍环节,刚好男主持人介绍了最后一个领导:“添海中学上届校长即65界校友高国幸先生。”
随着那位高姓校长起身朝着他身后的人挥挥手,恰好邢桉不经意间抬眸看到了那位高国幸,瞳孔忽然地震,只是这位高国幸打了个招呼之后就重新坐回位置上。
即便只是一眼邢桉还是认出了这家伙,同时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不为别的这人他近期见过。
而且如果不是撞脸这么特殊的巧合,那么这个人此刻根本不会出现在添海中学。
伊栀注意到了邢桉的异常:“怎么了?”
邢桉低头摇摇头,揉了揉眉心压低声音轻声道:“就刚才那个领导,叫高国幸的那个,那张脸我在「添海竞技场」见过。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张脸的主人此刻应该被关押在竞技场的监狱之中,
而且我当时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不像人的样子了。”
伊栀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邢桉:“会不会是你认错了啊,你都说了不像人的样子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得出来啊?”
邢桉摇摇头:“那个监狱上有铭牌,上面写着高国幸的名字,而且我就是确定这俩人长的一模一样,就算瘦成干尸了人还是同一个人,有些地方的特征是改变不了的。”
伊栀:“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按你所说的,可同一个时空根本就不可能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嗯……而且还是反差这么大的同一个人,人不可能在几天内从干尸吃成胖子又或者是从胖子变成干尸吧?
要是真这样这世界上所有的健身减肥教练都可以失业了。”
“这地方很不对劲,先是宣传片,再是出现一个本该在竞技场监狱的人,甚至名字还一模一样,要不咱们强行突破出去吧,栀总,我配合……啊疼……”
邢桉话还没说完,强烈的刺痛感从后脑勺传递到大脑皮层。
他下意识的用手捂着后脑勺,结果下一秒捂着后脑勺的手又被一种类似于戒尺一样的东西打了一下。
被这东西打了一下他的手开始火辣辣的疼。
邢桉回过头,发现不知何时一个将头发盘起来戴着黑色眼睛穿着一身干练衣服的女人此刻面无表情的盯着邢桉,一看就很教导主任。
女人手里握着一把戒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连手也过分的苍白,有点像那种从来没有见过阳光的吸血鬼的皮肤质感。
她死死盯着邢桉,有一瞬间邢桉觉得被毒蛇注视了一样,强烈的压迫感让他差点忘记呼吸。
“校庆活动期间,禁止交头接耳。”教导主任看了一眼邢桉,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伊栀,“不要以为自己毕业了,
教导主任就管不了你们,「规则在这里,进了校园就要遵守规则」,我相信你们应该还没忘记添海中学的校规。”
伊栀心思缜密,保持镇静道:“是,我们没忘,抱歉,老师,我为我们违反规则道歉,但是……您这么打学生也不太好吧?
而且我们现在也已经不是添海中学的学生了,您这样随意打人是否也违背了规则?”
也不知道这老师手里的戒尺用什么做的,邢桉的手到现在还很红,难不成这老师还下死手打邢桉了?
听到规则二字,教导主任的脸色变了,她好像在一瞬间就凑到了伊栀面前,突然在眼前放大的脸着实把伊栀吓了一大跳。
只见教导主任伸出右手食指,落在伊栀的额头上,然后起身狠狠就着伊栀的额头往下摁,谁也没想到这教导主任会这么干。
像是伊栀刚才的话触碰到了她的逆鳞一样,伊栀的头猝不及防的被迫向后仰。
而且随着教导主任的手指触碰到伊栀额头的一瞬间,伊栀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挤压自己的脑子,就像是有人用一把锤子狠狠往她脑壳上锤了一下,砸的她眼冒金星。
邢桉见伊栀一副快要晕厥的样子,呼唤这老师赶紧停手无果后,只能一个下踢腿踹了这老师的小腿一下,
随后又用极快的速度抓住伊栀靠近他的左手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伊栀被邢桉保护的好好的,可是这教导主任因为身体重心不稳,整个人砸在了椅子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一瞬间,活动庆典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齐齐转过身,用一种不像是活人的目光死死盯着邢桉和伊栀。
那种心脏上的压迫感又来了,邢桉放缓了呼吸,眼下急于摆脱这种奇怪的状况,脑子还一片混乱的伊栀忽然扯了扯邢桉的袖子:“大邢……我……我想吐。”
看到伊栀一脸难受的样子,邢桉忽然想起了之前那个锅盖头男生说的话。
虽然不能离开这个体育馆,但是上厕所或者去医务室总是可以的吧,于是说:“呃,我朋友不舒服,我带她去医务室。”
说完,拉着伊栀朝着看台下的那道开着的门走去,他急于摆脱眼下越来越重的压迫感,所以一步迈的很大,只是一个声音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邢桉和伊栀回过头,看到了那个锅盖头男生,那个男生:“我带你们去。”说着,走到前面给邢桉和伊栀带路,邢桉和伊栀谨慎的跟在锅盖头男生后面。
在迈进那个门的一瞬间,压迫在邢桉心脏上的力量忽然消失,他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而伊栀看到女厕所的标识,再也忍不住冲进厕所。
为了保险起见,邢桉待在女厕所门口:“栀总,怎……么样?要不要紧?”
回应的他的只有干呕的声音,紧接着伊栀听着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我脑子现在还晕乎乎的,你让我缓一下就行,这老师……太狠了……我……”
话还没说完,伊栀又是一阵干呕。
“你这状态还是别说话了。”邢桉摇摇头,靠在墙边上,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咋的到现在还是火辣辣的疼,就像是被火烫过一样,不过这点痛倒在可忍受范围内。
他看向自己的终端打算给严汲或者邢宙发个信息,结果编辑好信息之后发现了不对劲,终端的信号网提示自己并不在服务区内。
邢桉一开始还以为自己信号太差,又换了一个位置甚至把终端举过头顶去找信号,结果还是于事无补,还没发出去终端提示已经彻底断网。
邢桉:“……”好吧,惊悚校园副本就是要没网才显得恐怖的正常是吧?
正常个鬼啊,这满校园都不是活人吧?不对,旁边还站着一个疑似不是挺活人的人。
锅盖头男生就这么站在邢桉身侧,两眼无神的看着他,那样子仿佛是在监视他。
显然他肯定看到了自己发送信息的一系列行为,幽幽的指着邢桉的终端说:“添海中学校规第十条,在校学生一律不准使用移动终端的联网功能或者信息功能,如有需要请移步至校园内的公用电话亭。”
邢桉:“……”打公用电话这死出是全国统一吗?幸好他是教师子女,有什么需要直接去办公室找妈妈或者舅舅就行,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锅盖头男生见邢桉没有说话,又继续自顾自的说:“添海中学校规第二十条,教导主任说什么都是对的,不允许反驳教导主任,违反者将受到惩罚,你们……已经感受过了。”
邢桉:“你们难道不知道现在这个时代不兴体罚了吗?
而且谁都有可能犯错,主任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吗?这简直离谱。”
锅盖头男生见邢桉不听,又重复了一遍,邢桉无动于衷,然后他又重复了一遍一遍又一遍,那架势仿佛在说如果你不听那我就说到你听为止。
邢桉实在忍不住了:“不是大哥,你真复读机啊?我听到了听到了!”
啊,本来回到学校就烦人,还被人抽了一下,现在又要听和尚念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烦人!
就在这时,伊栀拖着虚浮的脚步踱步过来,邢桉连忙过来扶她:“你……怎么成这样了?”
伊栀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差,脸色都差点和这个锅盖头男生一样的苍白了,而且她的眼神还有些许惊魂未定的感觉,伊栀深吸一口气,指了指身后:“里面……有……一张脸。”
邢桉:“?????”
邢桉:“!!!!!”
南雍小知识:
首都大学【注1】:国家教育部直属大学,位于安临禾嘉区,一所综合类大学,与南雍国建国时间相近,出过很多知名校友,平平无奇是首都大学的代名词,据说中心主任谈则骁就毕业于这里。
淮桓大学【注2】:前身为赤桓安临「督学司」,是南雍国目前已知历史最悠久的学校,位于安临禾嘉区,国家教育部直属大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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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诡秘添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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