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桉和柏茗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秋珏山脉的浅山地带,此处地势险要,河谷纵深。
当地还有一个名为塔库鲁的村庄,当地村民除了放牧以外还以淘金为生,生活十分富裕。
其实这样的村庄在秋珏山脉深处还有好几个,虽然距离文明城市有好几十公里。
但幸好有植物脉冲传讯塔的存在,这些在深处的村庄能与「桫椤域境」的几个主要城市关系非常密切,也因此带动了秋珏山脉的旅游业蓬勃发展。
若不是近些年秋珏山脉的异常致使周围灾害频发,姬将晚也不得不下令封锁秋珏山脉,不允许除了当地的原住民以外的人进入秋珏山脉。
否则就邢桉和柏茗现在所在的位置说不定还能碰到几个探险家或者过来采摘果蔬药材的旅客呢。
说起来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还是某位大人物的生态采摘园呢,至于这位大人物……
邢桉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柏茗,只见柏茗心安理得的盘腿坐在樟十一头顶,眼神平静的目视着前方。
直到注意到邢桉那强烈的视线才慢慢悠悠的偏头对上他那一脸纠结的神情,微微挑了挑眉:“有话就说,别那么磨磨唧唧的,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大老爷们。”
“……”邢桉一头黑线,然后咳嗽一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随后说,“你们「植物园」到底有多少产业,怎么感觉很有钱的样子?”
他老早就有这个疑问了,像高铁这种常年亏本的项目一般都是由政府负责,只有合资铁路才会是政府和民间资本共同承包建设的。
虽然在名义上所有权属于合资铁路公司,但是实际上的经营委托管理全部委托给了铁路局。
即便如此,民资成分在这种合资建造的铁路中也显得十分微不足道。
并且合资铁路在主神世界中存在的也不过是少数,这种铁路也不过是流于形式。
大部分铁路项目都属于国家控股项目,主神世界的各大域境的政府和现实世界的南雍国一样也一直将这种关乎民生大计的项目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让民资把控。
但是云藤列车却是一个例外,之前严汲就介绍过从鹤鸣到乌尔蜃的线路全权由「植物园」负责,从资金材料乃至修建铁路的团队基本上都由「植物园」提供。
一开始邢桉以为云藤列车也不过是流于一个形式,但柏茗说铁路建成以后云藤列车的经营委托管理等各项事宜也由「植物园」控制的藤云瑞尔所接管。
本来这种完全私营的铁路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也不知道「植物园」的BOSS是怎么和各大域境尤其是「桫椤域境」的域主协商的,七位域主居然都默许了云藤列车的私有化经营,可能是「植物园」给的钱很多吧。
毕竟邢桉也查过藤云瑞尔所售卖的高铁票价,完全在他们的可承受范围内,也没有恶意提高价格。
本身高铁项目就是一个长期亏本的项目,也没有什么民营企业会愿意接手这种亏本买卖。
而「植物园」不仅全盘接收甚至在云藤列车长期亏损的情况下仍然能有充足的资金维系藤云瑞尔所的经营,这种有钱程度邢桉简直不敢想。
这让他不禁怀疑「植物园」的幕后BOSS是不是某位域主或者是隐世的庞大家族,积累了他难以想象的巨大财富,要不然「植物园」怎么能这么有钱?
柏茗勾了勾唇,一副非常了不起的样子,邢桉作证,如果柏茗身后有条尾巴,此刻应该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只见柏茗道:“「植物园」的产业遍布世界各地,你所能在主神世界各大域境见到的以藤云为名的店铺以及商标几乎都是我们「植物园」的产业。”
邢桉忍不住发问道:“你们到底是来赚钱的还是来拯救世界的?”
柏茗摆了摆手,非常无所谓的说:“钱也要赚,世界也要拯救,没有赚来的钱哪里来的各项事业的达成,我们「植物园」代表着新生。
不仅是世界文明前进的保护者,也是世界之癌的剔除者,你放心好了,「植物园」下属的所有产业都不赚黑心钱。”
邢桉:“……”
柏茗原本打算和邢桉讲此行的正事,但是一会儿后她后知后觉道:“不过话说回来,和你介绍了半天我们「植物园」,合着你是一点儿也不了解我们啊。
唉……这让我对你的期待值又从10%降低到了8%。”
邢桉尴尬的咳嗽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提前做了有关「植物园」的功课了?
就连「植物园」这个名号我都是在路上第一次听同伴说起,结果他还没介绍完就出了一系列岔子导致我们分开。
不过也谢谢你的免费科普,让我对这个组织的了解又多加深入了一点。
毕竟……就算我的同伴再怎么详细介绍这个组织,显然也不可能比身处这个组织的核心成员还要了解这个组织。”
柏茗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眯眼看着邢桉:“你心眼子真多,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说你心脏。”
邢桉无奈的扶额:“对心脏这件事,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那不是心脏,那是谨慎。
算了,反正你对我的期待值连十分之一都没到,解释了也白解释。
你还是这么对我印象差下去吧,免得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柏茗:“……”我竟不知道一时间该说些什么。
这一局邢桉拿下一杀,不过柏茗看上去像是个颇为计较胜负的存在,她在邢桉这里输了一局总得在自己的场子里找回来。
之前就强调过来到主神世界后邢桉已经对看到会说话会跑会跳的植物感到麻木了,所以在移动的过程中,邢桉丝毫不意外的发现秋珏山脉的浅山地带居然都是活的。
甚至还能自由的活动自己的身躯,他原以为只有樟十一和樟小六他们是例外,没想到是这里的基本操作。
只见为了提高樟十一和樟小六的移动速度,整个浅山地带的树林纷纷为他们两个让出了一条直通斯卡兰峡谷的最近的道路。
甚至在樟十一和樟小六经过的时候,那些树木还摇晃着树枝在和他们打招呼。
其他打招呼的内容倒还正常,但就一个叫松小八的隔空对柏茗表白,说要跟她生小松树。
这开放程度差点震碎邢桉的三观,我嘞个豆,现在人和植物已经没有生殖隔离了吗?
生小松树,大哥……树大哥,你要知道你们树和作为哺乳动物的人不一样,你们是靠种子传系下一代的,不是胎生啊喂!
所以「植物园」一天天的都给这群树乱灌输了些啥啊,怎么这些个树都怪不正经的感觉?
邢桉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柏茗,结果收获到柏茗一记眼刀,只见她神色坦然的说:“干嘛?被姐的魅力折服了,也想和姐生小松树?”
邢桉:“……你这是说什么话,人和人怎么生的出一棵树?还有,我未成年!”
柏茗:“反正按照你们现实世界的时间推测,你离成年不也就只剩下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淡定,两个月的时间很快的,坐火箭就过去了,然后……你就可以嘿嘿嘿……”
邢桉:“……”
我靠,失策了,这不会是个女流氓吧?他是GAY这件子虚乌有的事已经在「临海域境」被那个造他谣的「忆骸」传的甚至连栀总都信了,这回在「桫椤域境」是准备要**了吗?
看邢桉一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的表情,柏茗忍不住笑出声:“还真信了啊,你可真好玩。”
邢桉:“谢谢但是一点儿也不好玩。”说完,邢桉就准备躺下去等到樟小六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再起来。
但正当邢桉的头马上要碰到树面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直挺挺的起身,转头看向柏茗:“不对啊,既然云藤列车从内到外都是由「植物园」负责,而且云藤列车也在这条线路上运行了那么多年。
可以说从设备再到驾驶员乘务员都是一流的,我暂且不提重蜃白晦期为什么会提前这件事,毕竟这是天灾不是**,人控制不了。
但我在车上的时候,乘务员遇到这种事却是非常慌张像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然后还有那个想要干掉人的木偶,那个乘务员似乎很害怕那个木偶。
而高铁驾驶室里,不见驾驶员却只剩下了一个木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为什么你要杀了乘务员?”
柏茗白了邢桉一眼:“我记得我有和你说过他是自杀的,并不是我动手的,我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去杀自己人?
培养一个云藤线路上的工作人员成本很高的好吧,就算是地主家也不能这么烧钱啊!不过他也确实该死。”
邢桉隐约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内幕,所以他问道:“怎么个说法?”
柏茗抱臂,平视着前方,神色平静道:“列车上出现了叛徒,你们乘坐的那一班车次上的工作人员为了一点小恩小惠居然让十年前的悲剧重演。
传出去……不可能只是为了让「植物园」身败名裂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邢桉问:“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听说当时的线路上那一车的人只有三个工作人员幸免于难,其他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了,消失十年那些人很有可能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柏茗神色凝重,她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看向邢桉,讲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真相:“事实也大差不差了,但有一点你说错了,十年前那辆列车上没有人生还。
那所谓的幸免于难的三个工作人员其实也已经死了,回来的根本不是原来的人,而是……三具堰师人偶。
相信你对他们已经不太陌生了,毕竟你刚和这种存在交过手不是吗?”
邢桉听到这话的时候,神色也变得严肃:“你是说……我在列车上碰到的那两具穿着乘务员制度的木偶吗?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们就是替换我所乘坐的那辆列车上的两个工作人员?
他们想如法炮制十年前的意外?”
柏茗说:“其实十年前的那场意外本来可以做到天衣无缝的,人们甚至可以一直相信「植物园」的水准。”
邢桉:“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柏茗直言:“十年前的那场意外本可以不是意外,如果按照他们所设想的那样。
整辆列车上的乘客包括工作人员都可以安全抵达乌尔蜃,完美的结束一趟从鹤鸣到乌尔蜃的旅程。”
邢桉说:“你的意思是他们计划替换整辆列车上所有的人?但是出了意外,只成功了替换了三个人并让替换的三个人回来了?为什么,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柏茗娓娓道来:“十年前车次号为L0444的死亡列车上坐了一位「植物园」的成员,他不仅是「植物园」中经验丰富的外勤人员,还是一位对记忆颇有研究的「神思意匠」。
正因为有他的传讯「植物园」才能知晓这辆列车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很遗憾由于当时列车切断了与所里的所有联系加之重蜃白晦期提前。
我们无法及时联系到列车,直到列车来到乌尔蜃,除了那三个人偶,其他人全都失踪,我们那位同志就这样消失在了茫茫线路之上。”
邢桉低头消化如此庞大的信息量:“怎么会这样?所以……我们碰到的状况其实和十年前如出一辙?”
柏茗缓缓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但也有不同,十年前那辆列车平安抵达乌尔蜃。
但是如今车次号为G0388的列车……就没那么好运了,从那辆列车的损毁情况来看,基本可以用车毁人亡这四个字形容。”
邢桉差点吓出一身冷汗:“!!!”
柏茗:“放心,说了你的同伴很安全,你都没嗝屁他们怎么可能嗝屁?
说到底你和你的同伴都一样心软,在主神世界靠一个人是救不了那么多人的,更不要说他们还未必能感激你们救了他们呢?”
邢桉:“只要人没事就好,所以我们坐的那辆列车上人全部都平安无事对吧?”
柏茗:“从我最后收到的消息来看确实是这样,不过现在他们怎么样不是我们现在应该关注的重点,我们的目标在斯卡兰峡谷。”
“你们「植物园」就不怕身败名裂吗?高铁抵达目的地都有一个明确的时间。
如果在预定时间内我们所在的车次还没抵达乌尔蜃,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到时候车毁人亡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主神世界,这一次还能像十年前那样被隐瞒下来吗?这分明就是一个局。”
“嗯,是一个局,针对「植物园」的局。但那又如何呢?难道「植物园」就会怕吗?”
柏茗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她平视着前方,此刻稳定的可怕,“「植物园」本来也就是从尸身血海里走出来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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