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已经合格了呢?”巫宿自言自语的说着,握着赤色的小刀奔向兽群,灰白的烟渍和鲜艳的血液在他的身后飞舞,像迎风的旗帜。
那群嚎叫的野兽依然在四处冲撞践踏,将陈腐的霉菌散播在空气里,然后附着在周围的一切事物上。
巫宿撞上癫狂的兽群,一道巨大的光波在他周围无声的炸开,血色的波纹一圈圈散逸,迅速的推开、挤裂靠近的肮脏野兽。
“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他问虚空中的声音,“我在医院接受治疗已经十几年了,我清楚所有的治疗方法,为什么宁医生总是说我还没好?”
一根绳子从他手腕上飞起,带着他跃向天空,落在一只野兽的身上,流出烟渍的绷带像钢刃一样切开那畜生被诅咒的身躯,令它在美好的离去中化作尘世间的沙粒。
“我知道的,我知道。”巫宿挥舞手里的刀,艳红的光辉轮转,如日照冰川般融化遇到的一切,“身体是灵魂的居所,每个人只有一个适合的,可是我的身体,它早就坏了啊!”
巫宿和虚空中的声音辩解着,可奔嚎的野兽总是扰乱他的思维,让那冥冥中的声音变的断断续续,听不真切,渐渐地世界也开始在这些堕落的嚎叫里颤动起来,他彻底失去了和那声音的联系,连作为媒介代为传达讯息的笔也开始消停。
“……总有一天,它们会钻出来的,就像破土的植物那样。”野兽在逐渐减少,巫宿停下了动作,一些金属的圆球停在他周围,几面盾牌旋转着护着他。
“你好了吗?”武剑锋提着一柄剑出现在他身后。
巫宿回头,赤色的小刀化作血液回流,让那些破烂的伤口有些发痒,他伸手去挠着,眉毛再次变的忧蹙起来,“对不起,我不明白。”
“穿上鞋子,再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武剑锋丢给他一双鞋和几卷绷带,转身回收散落在地的金属块。
“谢谢。”巫宿答谢,停下了抓挠的动作,拿起绷带木然的缠绕手腕,绑好后他叹了一口气,继续缠绕另一只。
都缠好后他扶起地上的鞋子,将脏脏的脚伸了进去,有点大,但能穿就行,巫宿不介意的穿好,别扭的踢踏着来到武剑锋身边老实的站着。
“书。”武剑锋看了巫宿一眼,从怀里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的书,递给他。
“谢谢。”巫宿接过抱在怀里,他看了看周围遍地散发着腐气的尘沙,舔了舔嘴唇,拉了拉武剑锋的外套袖子,“谢谢你愿意带我回去,我其实感觉我已经可以出院了,因为医生都不在医院了对吗?”
武剑锋低头拉了拉差点被扯掉的外套,瞅了巫宿一眼,胡乱的点点头,“早走光了,只有你还在那。”
“院长不允许我离开,我没有去花园的许可,也不能靠近大门。”巫宿嘟哝了一句,又抬头看武剑锋,“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至少比其他人看起来好点,他实在是害怕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巫宿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悄悄喘了口气。
“别随便给人加称号。”武剑锋扯回袖子,带着漂浮的不定形液态金属走了。
“……”真是难以讨好,巫宿悄悄撇嘴,抱着书继续做出乖巧的样子跟了上去。
——
“马克列尔!!!”
在他们到达小丑们操控幻境使用的石台下的时候,一声大喝从远处传来,巫宿和武剑锋扭过头去看。
只见和他来自相同世界的舒米站在一艘破破烂烂的船上,带着一脸懵逼的修在旱地上诡异的疾驰,她那头秀美的红发现在疯狂的披散着,一身美丽的服装也破破烂烂的,虽然跟巫宿比起来要好点。
最重要的是,她的腰间,那些原本不知道有没有东西的皮袋子里,现在装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物品,在里面闪着诡异的紫光,照在她有些疯狂的脸上。
“你们世界的人都有些不正常。”武剑锋突然说。
巫宿看他,柔弱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仅仅是轻微的下撇了嘴角,附和的说道,“是的先生,西洋的机械师总是有些,奇怪的疯狂。”
“?”武剑锋用眼角撇他一眼,突然发现在舒米出现后,他那忧愁的脸上多了一丝丝傲气,身体也站的更直了,那副高贵矜持的姿态就好像他穿的不是什么破破烂烂又相互不搭的衣服一样。
“你也在啊,弟弟。”舒米的小船来到他们跟前,修探头和巫宿打招呼,“怎么搞的这么狼狈啊?”
“你们好,”巫宿微微低头打招呼,把怀里的书抱的紧了一点,“稍微发生了一些小事。”
“我告诉你哦,看见小丑了。”
舒米也从船上弯腰看他,巫宿发现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医院里曾有过的某种狂躁的病人。
“是的,我也看见了,就在上面。”巫宿回答,指了指高高的石台。
“哈哈哈哈。”舒米大笑,指了指天空,她那艘不知道哪来的破烂小船开始嗡嗡作响,很快就载着他们飞向天空。
“这种时候需要离她远一点,或者她说什么就答应什么,因为根据我的专业判断,她可能有家族的遗传病史,我在医生那看过这种书。”在她走后,巫宿表情认真的对武剑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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