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失望的低下头：“没有。”

谢暮云换了一批又一批，还是没找到李福。

十春抹了额头的一把汗：“小姐，一楼的人您已经全部见过了，要不请小姐移步二楼宴饮。”

谢暮云装出一副不耐烦地样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道：“真麻烦，带路。”

十春带着谢暮云上了二楼，二楼的通道旁每隔一段距离有就一个大笼子，也许是光线太暗，谢暮云看不清有什么在里面。

直到十春点燃手提灯笼，谢暮云才看清楚，里面是被铁链绑住手脚的男子，全身**的袒露在谢暮云面前。

“小姐看上哪个可以带到雅阁里玩？”十春露出讨好的表情。

谢暮云和笼子里的人对视了一眼，她的瞳孔逐渐收缩，眉头紧皱。从那双眼神中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

她不知道笼子里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连一点求生的本能都没有。把人囚禁在笼子里像玩具一样任人挑选，这个世界的人都是这样玩乐的吗？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痛苦之上真的心安理得吗？

谢暮云跟着十春走到通道尽头，进到雅阁里面。

“小姐稍后，奴家这就去准备酒菜。”十春把门关上走了出去。

谢暮云走到屏风的背面，这里没有想象中的墙体，而是只有栏杆围护，能清晰的看到一楼的舞台。

她坐在椅子上，很奇怪这里为什么连一张桌子都没有，便看向李庆。

她看见李庆止不住的在发抖，额头已经沁满了冷汗，便关心道：“别紧张，会找到的。”

敲门声从门口传来：“小姐，酒菜到了。”

“进来吧。”

几个瘦弱男子弓着腰走进来，随即把衣物脱掉，双手双腿分别撑和跪在地上，使后背形成一条水平线，后面的几个男子跟着靠成成一排。

谢暮云有些激动的站起来：“这是干什么？”

十春连忙上前解释道：“小姐，这是‘肉胎盘’，以男子的身躯为桌台，上面放菜品和美酒。”

谢暮云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她用力抓住椅子的扶手，尽量的让自己表现的平和。

她现在真的觉得这里男子，活得不如一条狗，行尸走肉，被驯化成她们最想要的样子。

上位者为了彰显自己的优越性，想要用折辱人的方式证明来自己的高人一等吗？

谢暮云冷笑一声：“把衣服穿上，换一批。”

十春上前露出为难的神色：“小姐，您想找什么样的？”

“本小姐喜欢调教新人，懂？”谢暮云翘起二郎腿拿起茶杯吹动里面的热气。

“明白，奴家这就给您找。”十春赔笑道。

半炷香过后，一群穿着单薄的男子低头站到谢暮云面前。

谢暮云从李庆的表情看出这站着的里面没有李福，她正想开口时，其中一个男子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十春看到这一幕，上前打了他一巴掌：“败家玩意，哭什么？”

“小姐，这新来不懂事，您别介意，奴家这就把他带下去管教管教。”

十春正想叫人，谢暮云阻拦道：“不用了，这里也没什么看得上的，有三楼吗？。”

谢暮云从街上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这栋建筑至少有三层楼高。

“这.......”十春欲言又止，面露难色：“敢问小姐贵姓？”

谢暮云起身站到十春身旁逐渐逼近：“姓谢，御史大人的千金。”

十春吓得直接跪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谢小姐恕罪。”

“小的这就带谢小姐去三楼。”

谢暮云跟着十春走到一堵门前，他用钥匙打开门后。

出现了一个六尺高的木箱子，里面大概可以容纳五六个人。

进去后，有个洞口在木强上，十春把一块石头丢了进去。

木箱子开始向上移动，十春说：“小姐别担心，站在这里可以直接到三楼。”

谢暮云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反而是李庆紧张不安的四处张望。

醉仙楼的三楼做的如此隐秘，要是没有人带领，自己绝对上不来。这不免让人遐想，三楼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到了三楼后，灯光没有像二楼那么昏暗，这里也宽敞了许多。墙上挂满了弓箭和弹弓。

有个身着华贵的女子正拿着弹弓射向一男子，十春上前解释：“谢小姐可以在这里练习箭术或弹弓。”

李庆偷偷地拉了拉谢暮云的衣袖，紧紧地盯着眼前被射中弹弓的男人，李庆眼神里满是心疼。

谢暮云知道那个人就是李福，他被打中后跌倒在地上，又踉跄地爬起来等待下一次的击打，身上的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衣服。

用人当靶子她谢暮云不是第一次听说，可是亲眼看到这场景还是难以接受。

她必须要救他。

“十春，我就要他。”谢暮云指着李福。

十春回头看了一眼：“使不得啊，谢小姐，那是丞相大人的千金。”

“我再说一遍，我就要他。”谢暮云不管十春的脸色，径直走向袁雪。

谢暮云给了袁雪一拳，袁雪一个没留意，重心不稳的跌倒在地上。

袁雪转身看向谢暮云：“谢暮云，你敢打我，你吃错药了。”

“打的就是你。”谢暮云扯着她衣领继续对她挥拳。

袁雪用手挡住了谢暮云的拳头，趁这时打了谢暮云一拳：“花拳绣腿。”

谢暮云没能招架住她的力气，双手撑在地上，觉得嘴里有股铁锈味。

她从来没打过架，不知道袁雪的身手这么好。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时，十春和几个女人过来劝架：“两位小姐，别打了，两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她先打我的。”袁雪颐指气使的瞪着谢暮云。

谢暮云指着李福：“你先打他的。”

“像他们这种下贱的人，怎么就打不得？”袁雪振振有词道。

“下贱？”谢暮云生气的挑眉。

“男人生来低贱，不去打他，他们便不知道谁才是有主导者。”袁雪理直气壮的争论。

谢暮云听到这番言论觉得真是可笑，在现代世界的两千年前，男人们也是用同样的言论去压迫女人。

这时，一个小厮慌里慌张的走到袁雪身边说了一些悄悄话，袁雪脸色骤变：“谢暮云，你给我等着。”

然后便仓促的离开了。

谢暮云没有把袁雪的话放到心上，转头指着李福对十春说：“这个人，我要了。”

十春一直低着头，没有回应谢暮云。反而是旁边的一个穿着精致的女人开口道：“谢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这里的男人都和我们醉仙楼签了卖身契的，是带不走的。”

“要是谢小姐想要他陪你，可以马上给你安排。”

谢暮云直接拿出一百两银票放到桌面上：“我买了。”

李福惊讶的抬头，以前这个对他非打即骂的主子居然会救他，他百思不得其解。

“谢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东家说了这里的人不卖。”

谢暮云再拿出一百两银票。

那个女人财迷心窍的死死盯住桌上的银票，可有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神情变得失望：“谢小姐，真的不行，不怕跟您说，我们东家可大有来头，他说的事我们不敢违抗。”

“你们东家莫不是当朝太尉？”谢暮云听到一些传闻是这么传的。

那个女人没有答话。

谢暮云只当是默认了：“那我要他陪我总可以吧。”

那个女人顿时喜笑颜开：“可以，当然可以，谢小姐这边请。”

她带着谢暮云和李福到雅阁内，只剩他们三人在房间内，李庆已是满眼泪水用手握住李福满是伤痕的手：“阿福，对不起，哥哥没能保护好你。”

李福激动的擦去他的泪水，但是自己的眼泪却不自主的流了出来。

李庆一下抱住了他，像是抱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谢暮云问李福：“润福堂是怎么把你骗到这里的？”

李福开始全身绷紧，着急用手比划着。

李庆发现异样：“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李福指着自己的喉咙摆了摆手。

“什么意思？说不了话？”谢暮云关切的看着他，怀疑道：“他们干的？”

她背过身去，不想去看李福给的答案。她抬起头看着华贵天花板，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手握紧拳头用指甲使劲的掐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

回御史府后，谢瑾淋看见谢暮云红着的脸：“暮云，你的脸怎么了？”

谢暮云不想让她知道，编了个谎话：“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谢瑾淋关心的对她说：“走路小心点，待会我给你找大夫瞧瞧。”

谢暮云对这个“母亲”的关心有点措不及防，一方面是对她思想的不认同，另一方面是她给了自己从未有过的家人关心。

“明天你要陪夫婿回门，早点回去休息吧。”谢瑾淋提醒她。

谢暮云点点头，回到了院子里，她看着院子里的桂花树在发呆，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直到大夫来了，谢暮云才进去屋子里。大夫诊脉之后，把药方交给李庆。

这时谢暮云想起来白渊脸上的伤，便问：“大夫，可有治烫伤的药，最好是不留下疤痕的。”

“小姐问起，自然是有的，用我家的祖传药粉。只要细心呵护，保证不留疤痕。”大夫从药箱拿出一个白色陶瓷小罐子。

谢暮云接过后药粉后，和大夫致谢完便送他走了。

白渊回到谢府后，手中捏住一颗血菩提，它像是被丝丝红线缠绕的白玉，美轮美奂。

这是白渊从他们的尸体中找到的，他猜测这么名贵的东西，肯定是哪个大人物身上掉下来的。

他拿出迷药倒进手帕里，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谢暮云送的药膏，若有所思。

*

谢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夜里的雾气把马车打湿了些许。

白渊在旁边恭谨的站着，谢暮云正从大门口出来，她看起来面容枯槁。

昨晚她想了一夜都没睡着，醉仙楼的场景在脑海中历历在目。她不能当做没事发生，她也不能冷眼旁观，既然来到这里，有些事就一定要做。

她迈着坚定的步子上了马车，随后白渊也跟着进来了。

行车路途，也许是一夜未眠，谢暮云睡着了。

当她再次醒来时，感到脸上有一股冰凉，然后发现自己被铁链拴住在一根木桩上，脸上都湿透了。

她睁开眼看见白渊从容不迫的坐在椅子上，手上还拿着一条长鞭。

谢暮云冷静的说：“你想干什么？”

她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控中了。

“你认识这几个人吗？”白渊拿出那几张润福堂和醉仙楼的交易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