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方泽凡一天都没来学校。

司娇回头望了一下他桌子上堆积如山的试卷,不小心对赵睿吊儿郎当的眸子,毫无感情地挑了下眉头,算是打了招呼。

转过身叹口气:“真特么虚啊,这个方泽凡。”

“虚什么虚?”徐可然叼着奶,含糊不清地说,也下意识望过去,猛然接上赵睿的眼神,吓得奶差点甩出去。

他妈的,她可半点没看出赵睿虚,这要惹上他,估计整个高中生涯都吃不了兜着走。

赵睿真他妈太像不良少年了。

晚上九点四十,晚自习准时放学。

进入初秋,夜晚有些不同寻常的清爽,扫去些夏天的燥热,但是夏天的尾巴依旧延伸,还未让人褪去夏装。

司娇心事重重地走上了楼,一系列机械动作,一如十几年的上学生涯。

不知道为啥,今天的门格外难开。

正当司娇抽出钥匙,要拍门时,看到黑红色的门上刻了个歪歪扭扭的画。

司娇心头猛然一颤抖,四处张望了下,特么,她上错楼了。

那种慌张感,就像背着爸妈去和同学偷偷去网吧。

她像触电般退了大半步,正要撒腿就跑。

这时门开了。

“爸,又把车钥匙往门里插?”方泽凡埋怨地声音先动作传来,定睛看到司娇的那一秒,怔住了。

既然跑不掉,司娇也没必要灰溜溜地溜走,索性挂上笑脸,非常大方地打了招呼。

下一秒,门被推开了。

“方伟天,你蹬鼻子上脸了,买个药要这么长时间?”

两人打照面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笑脸彻底僵在了司娇的脸上,她嘴唇努了许久,才吐出:“阿……阿姨……好……”

“你好……”方妈的语气寡淡,脸上千变万化,最后若有所思挤出一句话,“你妈让你来找我?”

“哈哈,没有。”司娇没感情笑着摆手,“老师让我找方泽凡,毕竟我身为班长……”

“班长……”方妈上下打量了下,那句快到家里来,死活没脸说出口,遂安静退下。

“什么事?”方泽凡胆战心惊,偷瞄了下母亲的脸色,似探子低声问。

司娇虽然撒了谎,但面不改色:“明天上学?”

“嗯。”

“哦。”

哦完,司娇就下了楼梯。

方泽凡白眼差点翻到后脑勺,一脸无奈关了门。

方妈明明眼睛在看电视,耳朵恨不得贴过来,装作无心、漫不经意提着:“说什么了?”

“明天去上学。”

“你老师还真挂念你。”方妈心里松了下。

方泽凡刚走到沙发,门又被敲响了。

蹙眉与母亲对了一眼。

方妈悠悠拉着腔调:“这丫头还挺尽责。”

方泽凡又开了门,只见自己老爸挤了进来,吐槽着这大半夜药多么难买。

他们娘俩默契十足地对了一眼,谁都没接话。

司娇下楼就碰到了方伟天,客气打了招呼,插入的钥匙迟迟没有转动,直到看到方泽凡又把门关了,才开了门。

他气色好多了,嘴唇红润不少。

.

第二天,直到早读下课,方泽凡才迟迟来到。

路过司娇时,两人都心怀鬼胎地瞧了一眼对方,安静无语。

刘班课结束后,从身后传来一张卷子,打断了两人的讲话。

一张语文卷,纵使卷子没写名字,司娇也认识那是方泽凡的字体。

司娇撇头去看时,方泽凡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他同桌谢涛托着腮,不知道聊着什么。

司娇叹口气,模仿他的字迹写上了他的名字,虽然依旧透着她清隽秀雅的韵味。

然后起身向办公室走去,办公室很近越过一班和二班就看到了门,在开门的时候,她将方泽凡的试卷塞在了最后,自己的放在了上面。

语文老师抬头随意问了句:“收齐了?”

“收齐了。”司娇报以微笑,刚要转身离开,数学老师喊住她。

“司娇,催催方泽凡把数学作业交了。”

司娇对上数学老师的眼睛,眉梢带着疑惑,手不自觉攥紧:“他没交?”

昨天费死费活地跑回家给他送作业,他竟然没写?

“交了交了。”物理老师都看不下去了,他指着放在另一端的作业本“在这。”

“这个方泽凡,生病了还对数学这么热情。”数学老师笑着。

语文老师:“分一半的热情给语文,三班的语文就是第一了。”

后面的话,司娇没听就和数学老师一起进了教室。

直到下课,教室里倒了一片人。

司娇抽出昨天的卷子,去问题。

数学老师讲完后,突然补了一句:“这一题,我记得方泽凡的过程格外漂亮,被一班的老师夸了很久。”

司娇听到这句话下意识望向方泽凡,他正偏着头望着窗外,在那倒了一片的同学中格外明显。碎光砸在他的头发上,映出一圈淡薄的光泽,勾勒出他优越的轮廓。

司娇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两只小鸟正在互啄,眉心跳动下,再看向他时,他已经瘫在桌子上。

司娇下了讲台,问徐可然:“月考数学试卷倒数第二题,你做出来没。”

徐可然点点头:“做出来了,前两问都比较简单,最后一问虽然难,但就写个结果,左算算,右算算就大差不差看出来了。”

徐可然突然想起在办公室听到的,侧头说:“我听说,那第三问,方泽凡也把步骤写上了,写的格外巧妙,一班那数学老头可开心了。”

“他开心什么?”

徐可然:“毕竟高一是他带的方泽凡。”

这牛又让他装到了。

司娇脑袋乱乱的,作势要趴在桌上补一个觉,徐可然拉住了她。

司娇第一次看到徐可然脸上有一种难言之隐。

徐可然甜甜的嗓音莫名带着哀求:“娇娇,帮我收下作业呗,六组和七组的。”

“收作业就收作业。”司娇拍掉她的手,“干嘛撒娇,怪恶心的。”

司娇瞧着徐可然对她抛来的眉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转身走向后面。

刘班主任指定的是司娇这一列的人为组长,所以徐可然嫌麻烦不想绕过去,让司娇帮忙的情况常见,她也是这么麻烦徐可然的。

司娇毫无戒心的跑到后两排,拍了拍桌子:“英语作业。”

六组组长头都没抬:“还差赵睿的。”

司娇扫了一眼闻声望来的方泽凡,镖出去的眼刀误伤他,又落在赵睿上:“作业呢?”

赵睿扯着眼皮,很像不好惹的刺头,翻了翻练习册,踹了脚方泽凡的椅子:“借来抄抄。”

“早交了。”格外的大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给司娇听。

司娇扯过他的练习册:“别写了,直接交。”

赵睿骂人的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司娇收完作业就走了。

方泽凡毫不收敛地嘲笑赵睿。

赵睿看他依旧蔫蔫的,没忍心踹他,只说:“不惹司娇的道理,你还没悟透?”

司娇将作业递到徐可然手里时,徐可然对她吐吐舌头,旁敲侧击:“赵睿很怕你诶。”

“怕我?”司娇指指自己,有些好笑,“他这人有一点比方泽凡强,就是见好就收。”

赵睿,方泽凡的初中好友。

司娇初中和方泽凡不一个学校,也见过他无数次。

初中时,赵睿还顶着一头蓬松的好头发,刘海微分,碎发遮住浓密的眉毛,盖住些痞气,只透着那个年纪该有的张扬阳光。

转眼高中开学,就变成了寸头,立体的五官更加逼仄。

赵睿开学时给她打招呼时,把她吓了一跳,也把她爸妈吓了一跳,直直逼问怎么认识小混混的。

直到看到他进了重点班,才结束逼问。

后来,偶然碰面。

司娇在一从目光中,问了句:“这头挺好洗的?”

“还可以。”赵睿捋了下不存在的头发,回道。

还不错,比方泽凡那个炮仗话少多了。

.

他们每周二下午,都有一节体育课。

大家懒懒散散整好队形,等待体育老师发号施令。

徐可然戳了戳司娇,眨巴着水润润的眸子:“等下,去打羽毛球?”

司娇心不在焉应了一声。

徐可然:“那等会得跑快点,不然借不到球拍。”

司娇轻轻淡淡:“程洋他们打篮球,借他们的就行。”

两人正贴在一起聊着。

体育老师发号施令了,于是大家端正站着,安静了许多。

开始是一如既往的点名,到方泽凡的时候无人应声。

直到老师喊了几遍,谢涛才像想起来什么,着急应着:“老师,方泽凡生病请假了。”

“哦。”

又请假,司娇偏过头,摸到了赵睿的视线。

赵睿耸肩回应。

司娇望了一眼教室的方向,看不清楚什么,揣着心想着什么。

体育课很轻松,老师带着做一遍热身运动,叮嘱了几句,就散开了。

徐可然捞起司娇的胳膊往空地跑。

司娇有些心事重重的,上扬的眉梢怎么都压不下去。

徐可然还沉浸在可以自由玩耍的快乐,瞥到有同学拿着乒乓球拍跑过去,无心说了句:“感觉乒乓球挺好玩的,可惜咱俩都不会。”

司娇心有些浮,褐眸滚来滚去,一个熟悉的身形闯入余光。

谢涛勾肩搭背赵睿:“睿哥,打球去?”

司娇突然握紧徐可然的手:“你想打乒乓球?”

徐可然不知道为什么,背后发凉,没有回答。

只听到司娇毫不客气地喊住面前的人,赵睿身姿挺拔,影子将两人笼罩在阴暗里。

司娇声音一点一点敲击着徐可然的心脏,她生平第一次想和司娇绝交。

“赵睿,可然想打乒乓球,你陪她玩玩。”

赵睿黑眸像含着旋儿,定在天旋地转的徐可然身上。

徐可然:司娇坏坏

司娇:……谁刚才说想打乒乓球的。

徐可然:那你呢?

司娇:我想打人

方泽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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