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第一件事是选连长和副连长。

赵如雪主动自荐后，姜林也跟着自荐，其他人起哄。

被教练训了一顿。

司娇透过人群缝隙打量了眼赵如雪，她落落大方，毫不怯场。

秦诗言绷着嘴，举了举大拇指：“女中豪杰。”

赵如雪优秀，连长之位非她莫属。

但副连长之位竞争就有些激烈。

司娇本以为这种活动，方泽凡得凑凑热闹，没想到他倒是一声不吭躲在人群里，让司娇有些对他刮目相看。

瞥向他时，被他逮个正着，她正了正身，没再看他。

姜林比较活跃，个性又开朗，让人觉得亲切好说话，绝大部分人把票投给了他。

司娇也举了手，姜林看到后，对方泽凡眨了下眼。

姜林咧着嘴出列，伸出手，对着赵如雪说：“合作愉快。”

赵如雪笑脸未褪，轻握着他的指尖，礼貌又有分寸：“合作愉快。”

姜林犹如一个炸毛的狗，不亦乐乎地摆着尾巴。

两人搭档开始整理队伍。

秦诗言比司娇矮些，两人遗憾分开。

乔扬又比司娇高，排到了她的后头，与男生列结队。

误打误撞，司娇和赵如雪站在了一起。

赵如雪礼貌打了招呼：“你好，我是汉语二班赵如雪。”

“你好，应数一班司娇。”

“司娇。”赵如雪重复了一遍，露出贝壳牙齿，“你和方泽凡是一个地方的吧。”

“啊。”司娇惊讶，愕然的眸子对上面前的秀眸，一时看不出别的意味。

“我听说，方泽凡是鑫泽的，鑫泽今年考上安大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你吧。”

司娇再次看向赵如雪的时候，突然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自信了。

做什么都势在必得。

确实是女中豪杰。

司娇也挂上笑脸：“是的。”

远处一只麻雀从枝头飞出，高扬翅膀，盘旋高空，不知所踪。

赵如雪听到司娇那句“很高兴认识你”笑容僵了两秒，遂而回了句，出了队伍。

洪颜姗姗来迟，顶着不太和谐的妆容。

她对队伍里的司娇甩了个冷眼。

司娇抿了下嘴，觉得她眼神真好。

教练蹙着眉，背着的手难得伸出来，指着她夸张的手：“这什么？”

“美甲啊。”洪颜仰着头，一脸无所畏惧，并“你懂不懂时尚”的审视。

教练转身怒斥：“我不管你们平时怎么样，军训期间，首饰不要带，妆容要正常，还有这什么乱七八糟美甲统统给我卸了！”

语毕，人群中一片哀嚎。

教练语气更严肃了：“你们是来军训还是来过家家的，军人就要服从命令！”

他指着洪颜：“还有你，无视记录，帽子也没戴，仪表不合格，去那里站军姿十分钟。”

洪颜嘟囔着嘴：“那帽子太丑了……”

教练气得脸抖了下：“二十分钟！”

司娇又收到洪颜投给她的眼刀，当然秦诗言和乔扬也没逃过。

军姿结束，队伍解散，大家都往食堂走，去吃早饭。

秦诗言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腰，一只手攀在司娇身上，边走边抱怨“这不是人过的日子”。

乔扬跟在司娇另一侧：“这才刚开始。”

秦诗言想躺在地上装死，但是来往人太多，她怕被别人踩死，作罢。

眼珠骨碌碌转了转：“这大太阳的，我不得晒死。不行，等回头我装晕，司娇你扶着我。”

司娇摸了把她的小蛮腰：“这种好事还想着我呢？”

“不想着你，难不成想洪颜啊……”

话没说完，秦诗言被人狠狠撞了下后背，洪颜那两个字是抖着说出来的。

洪颜哼了一声，交叉手臂，甩头走了。

“你他妈……”秦诗言撸起袖子就要干她。

被司娇拉了回来。

“小心被记处分。”

秦诗言气得直哼哼：“她是不是有病。”

“敏感时期不要动手，指不定她耍性子套路你呢。”乔扬一针见血指出。

秦诗言学着狒狒敲胸口：“我咽不下这口气。”

三人吃完饭，回到操场，她们连的人已经自觉围成一排，不知道谁组织的，起哄着去表演。

她们自觉找了个后排坐下。

司娇抬眼一扫，看到了冷脸的教练。

别的连在男女对唱。

秦诗言吐槽：“是不是团长给他们派了协助新生找对象的任务？”

“你不喜欢？”司娇拉着眼角看她。

秦诗言立马换了一副面容，她小手托着圆脸，黑眸眨了又眨，害羞又傲娇：“当然喜欢。”

转头附和队伍里的起哄。

“方泽凡！方泽凡！”

司娇没忍住笑了下，对上乔扬瞥过来的眼神：“你有什么才艺吗，优先择偶权哦。”

乔扬笑意敛去几分，转了头没有说话。

方泽凡被起哄上去表演。

他狠狠瞪了一眼姜林，姜林嬉笑着脸皮看了看他，起哄得更起劲。

姜林懂，本来女生投他的票，就是因为他是方泽凡的室友。

为支持他的人谋福利，姜林在所不辞。

方泽凡是不畏惧这种场合的。

从小到大，从学校到家庭聚会到过年走亲戚，他游刃有余。

方泽凡开口时，司娇微微一楞。

秦诗言跟着队伍摆手，还默默吐槽句：“方泽凡听这么老的歌。”

到**的时候，大家也跟着唱起来。

他立在人群中心，被簇拥着，阳光洒在他身上，笼罩出淡淡光芒，细碎发丝泛着光泽。

那一刻，有些不真切，又有些美好，但遥不可及。

“我的爱如潮水——”

他弯着眼眸，如星辰的瞳，定在某一处。

赵如雪回头看了一眼，有人正趴在司娇说着小话，司娇侧着头，笑容恬静地听着。

人声鼎沸，而我只看到你。

秦诗言鼓掌：“唱得还不错。”

“他还会弹吉他呢。”司娇脱口而出，下一秒就后悔了。

“你怎么知道？”秦诗言瞪大眼睛看着她。

“我猜的。”司娇打哈哈。

初中有段时间，方泽凡学过弹吉他，刚开始的时候，唱着不着调的摇滚音乐，胡乱弹了一通，躁得司娇心情烦躁，出门堵了他，狠狠教训了一通。

楼上的吉他声才停了。

但没停一个月，突然又响了。

但这次节奏舒缓，倒有些好听。

司娇也没再管他。

高中的时候也无意听过几次。

是深夜她做题的时候，会听到楼上传来的吉他声。

与夜色碰撞，在月华下流动，司娇焦躁的心也被抚平了。

司娇回身时，人群中心的人已经换成了姜林。

姜林摘了帽子，来了段酷炫狂拽的街舞，一下把气氛引到最高点。

勾得秦诗言多看了好几眼。

她不禁赞叹：“果然有才艺的人能横着走。”

玩了一会儿，到了训练的时间。

大家个个精神抖擞。

早上，太阳不算太大，还勉强能撑住。

但站到中午，大家都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站得东倒西歪。

教练把他们训了一顿。

军训用餐是错峰，他们连排在后面的时间点。

等他们解散的时候，第一批人已经吃饱喝足离开了食堂。

他们还不得不排队。

秦诗言排在司娇身后，她勾着头看队伍，不小心与队尾的方泽凡视线撞个正着。

她一用力，狠拍了下司娇，司娇疼得差点给她一脚，但忍住了。

“怎么了！”司娇低吼。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秦诗言愧疚地摸了摸她的肩周，压低嗓音，“我靠，我看见方泽凡了，还和他对视了。”

司娇：“……”

“对视能把你吃了？”

“我怕把他吃了。”

“……”

秦诗言莫名其妙：“他怎么来二楼了。”

司娇瞟了眼“干锅焖饭”那四个大字。

原来罪魁祸首是自己。

秦诗言觉得不对劲：“怎么老是碰到他，像跟着我们似的。”

乔扬听到这句话，推了推她，示意跟上队伍。

秦诗言很快把这想法抛到脑后了，只想着香喷喷的饭。

司娇划开屏幕：为什么跟着我。

方姐：学校你家开的？

司娇：那倒不是。

方姐：那你管我。

方泽凡放下手机，刚拿起了筷子，手机震了震。

看清楚那一条又一条跳出来的信息，脸黑了几分。

司娇：转载《猎豹第一次出去觅食要跟着母豹是缺乏安全感》

司娇：知道了，第一次出家门可以理解。

方姐：……

姜林见方泽凡脸臭了几分，有些好奇凑过来。

方泽凡关了手机，打掉姜林伸过来的手。

他吃完饭，故意从司娇身旁走过，掀起一阵风，司娇抬头瞧到那张欠揍的脸。

面无表情打开手机。

方泽凡屏幕亮了。

司娇：你鞋带开了。

他脸黑了又黑。

将餐盘放到不远处的空桌上，蹲下系起了鞋带。

不知道她们在聊什么，但听到身后的女孩腔调慢慢的，悠悠扬扬道了句：

“连鞋带都系不好的家伙，人能健全到哪里去。”

听到这句话的方泽凡，被气得笑出了声。

面对司娇的辣评，秦诗言捂着脸让她小声点，司娇声音不小不大，留心的人能听到，不留心的人根本不会关心。

但是那腔调太像嘲讽，注意力在这处的赵如雪刚好一字不落地听到。

就连方泽凡的表情她也尽收眼底。

嚼饭的动作顿住了。

陷入沉思。

他们俩是怎样的关系。

赵如雪的室友没听到，见她分心，敲了敲她的盘子：“怎么了如雪，有烦心事？”

赵如雪弯了唇，依旧温和可爱模样：“没事。”

回到宿舍，洪颜狠摔了下门，公主开始闹脾气，秦诗言不惯着。

“能住就住，不能住滚，甩脸色给谁看呢？”

洪颜扬起手，想打秦诗言。

司娇和乔扬站起来，两人一左一右，像秦诗言的左右护法。

洪颜脾气大但是不傻，自己处境悬殊，哭着就说她们欺负她。

然后打电话给男朋友哭诉。

秦诗言翻了白眼，拉了拉司娇：“回头给辅导员说一下吧，他妈的，这公主我可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