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寻忘了呼吸，睫毛簌簌地抖动。

随后嘴角被不属于自己的指腹蹭了蹭。

有一点痒。

不过很快，快到喻寻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该做出什么合理的反应——

下巴被松开，江州给喻寻看他指腹上残留的那一点玫红。

喻寻很呆地愣了半秒，然后猛地后退一步，抬手疯狂大力地擦自己的嘴角。

也不知到底是想擦掉那残留的火龙果果渍，还是想压住或是消解掉那点痒意。

“我自己来就好了哈哈......”喻寻不敢看江州的眼睛，声音跟平常比有一种微妙的大。

胡乱抹了一阵，“好了吧！”喻寻终于鼓了点勇气看向江州，用一种格外爽朗的声音这样问。

却发现江州的视线不改，仍是令喻寻心跳加重的专注。

“还有一点。”

说不清是尴尬还是害羞还是别的什么，“那、那我借一下你的洗手间谢谢啊。”喻寻几乎是逃一般地溜进了卫生间。

洗干净了嘴角和手还不够，直到用有些刺骨的凉水狠狠拍过两次脸，喻寻才感觉到面颊上那股异样的热稍稍散去一些。

喻寻收拾好心情走出来，强作自然道，“我好啦，可以走咯。”

哪晓得江州又抬起了手。

喻寻震惊地睁大眼睛。

然后很清楚地看到江州摸了下自己的脸。

江州捻了捻手指，一股凉凉的湿意。

已经入冬了，水那么冷。江州微微皱眉，“你用冷水？”

“我、我没注意嘛。”

喻寻看到江州薄唇紧抿了一下，像是在忍耐。应该是想骂我。喻寻想。

“你别再骂我了。”喻寻抢先说。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反正挺多的......”喻寻一时也说不出具体的，“总之就是说我笨说我傻的。”

“......”其实江州并不觉得那些是在骂喻寻。

但是这个时候看到喻寻微微低着头、像是在回忆，小声嘀咕着，在他认定的坏人江州的面前当面控诉起江州的罪行——

那么坏蛋本人江州便控制不住自己要做实罪行，“说你笨，那是骂你吗？”

“不是吗？？”

“那是事实。”

“............”喻寻使劲推江州一把，“江州你烦死了！”

而且今天会用冷水洗脸其实并不是自己真的没注意、真的犯蠢，只是自己有难言之隐。

想到这里，喻寻难免也有些委屈。

偏过头去不理江州，想了想，喻寻走到自己座椅上开始沉默地收拾东西。

不知何时，江州又到了喻寻身边。

喻寻收拾好东西，一个转身没注意，面前直愣愣地又竖了一个人，倒是吓了一跳。

喻寻要走，江州沉默地挪了一步挡住。

喻寻换个方向，江州又挪了一步。

喻寻：“？”

江州清了清嗓子，“逗你玩的，你很聪明。”

喻寻就知道江州是逗自己玩的！

但是喻寻不喜欢江州这样经常以取笑自己为乐，把他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难受的基础上。

“我当然是很聪明的！”喻寻掷地有声道。一边说喻寻一边暗下决心要更加努力，到时候六级的通过就是自己智商最好的证明，“你不要再逗我玩了。”

有时候江州觉得自己确实是不知怎么回事变得十分犯贱，就比如现在。

“那我去逗别人玩可以吗？”

喻寻愣了愣，然后说，“不要吧。”

“万一别人愿意呢？”

“不会的。”喻寻立马替别人拒绝。

然后苦口婆心道，“而且你不要管别人愿不愿意了，总之你不要再逗我玩了，也不要逗别人玩，因为这样你自己人品不好的。”

“......”更想逗了怎么办。

堪堪忍住，江州道，“嗯，好。”

看江州还有救，喻寻点了下头，希望对方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走了吗？”喻寻提提书包，问。

猝不及防，江州又伸手摸了摸喻寻的脸颊。

室内暖气开得足的好处显现了，“干了，走吧。”江州说。

走出办公室，下楼，到车库。

直到坐上车，喻寻憋了一路的话才终于说出了口。

“江州，”喻寻小声地说，“你以后不要随便摸我的脸了。”

启动车子的手一顿，江州平声道，“你不喜欢？”

这......喻寻明确知道自己的感觉不是厌恶，倒不是不喜欢，但，但江州这样问，喻寻总不能说喜欢。

正是因为明确知道不是厌恶，才更要将其扼杀在苗头里。

“这样很怪啊。”虽然知道江州今晚的举动只是好心，可自己是成年人啊，成年人之间不应该有界限吗，哪有能被当作小孩随便摸摸的，“我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

江州沉默一秒，侧头看向喻寻，“不怪。你有时候确实是小朋友。”

“......”知道江州比自己成熟多了，但喻寻自认自己也并不是江州口中那么幼稚。

鼓了口气，喻寻学着江州反唇相讥道，“那确实是没你老。”

空间陷入幽微的沉静片刻。

江州开口，声音莫名有点沉闷，“你觉得我很老吗。”

不知怎么，喻寻刚才立志要说尽难听话骂哭江州的决心变得没有那么坚决，小声地怂怂收回成命，“还好吧，其实也没那么老。”

江州很淡地笑了下，“那老年人可以碰小朋友的脸吗。”

喻寻双手绞在一起，抠了抠手心，过了会儿说，“最好不要吧。”

江州转回头，直视前方，声音没有起伏地说，“好，不会了。”

他启动车子，很稳地开了出去，“放心，你不喜欢，我就不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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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不要随便摸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