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云德谦不信,云三还从裤兜里摸出张皱巴巴汗涔涔的A4纸,展开捧到云德谦面前。
那是手写的欠条!
上面的确写的是欠了“皇廷港湾”一百万,不但盖了“皇廷港湾”的章,还有“云兴兴”的血红爪印。
这让云德谦抖然惊了一下,这父子俩真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帐东西啊!云小喜就是被他们教坏的......
可再混帐也是云家的子孙啊,怎么能不救?
可要救,又哪来一百万?
云三忙一指苏和,抹着泪对云德谦说:“把云一朵的彩礼提前拿了,就有钱了。”
这么无耻又不合礼数的行为,云德谦怎么可能开得了口,艰难出声:“我会想......办法。”
可还能想什么办法呢?
云德谦不过又是想找儿子云亭华想法凑钱而已......
这不,刚想到儿子,就见大门方向疾步走来一个挺拔的身影,白衬衫黑西裤,正是他儿子云亭华。
云亭华自然是接到范大勇电话赶来的。他今天在市中心教育厅开会,到安仁医院就一条街,并不远......
刚才,范大勇打来电话的第一句,就是骂:“云亭华,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可不丢人吗?找上人家单位去撒泼要钱,这是什么无赖行径?
想到这些,云亭华就又皱了眉头,看了云三和赵茂娴一眼,这两个害他女儿重伤的凶手,也是云家摆脱不了的伥鬼啊!
云亭华努力压抑着厌恶的情绪,淡冷说了句:“该走了!”......
可云三却对云亭华的话仿若未闻,又对着云德谦痛哭:“大哥啊,你救救兴兴啊......”
“亭华啊.......”
云德谦只能哑声开口,还把云兴兴欠“皇廷港湾”的欠条递给了云亭华......
看着那欠条,云亭华也是又怒又无奈,他父亲总是这么逼他,就从没想过,他一时间去哪凑一百万?
可他想着,他父亲昨天才做了手术,应该静养,哪还能再受刺激?就只是说:“爸,我会去处理!我送你回病房了!”
......
可拿不到钱,云三怎么愿罢休?
云三又跟去了三楼病房,对云亭华哭着说:“大侄子,你工作忙。找你女婿先拿一百万彩礼,我去处理。”
这听得云亭华骤然皱眉,怒气再也压制不住,怒喝:“我被你们害得连女儿都没了,我哪来的女婿?她9岁那年,就申请撤销了我的监护权......
你们还想找她要‘彩礼’,就是敲诈勒索!”
云亭华从小沉默寡言,但孝顺懂礼,这样对长辈动怒,还是第一次!
这别说把云三吓了一跳,就是云德谦都是一惊。
可云德谦细想想,至从云一朵9岁那年被重伤后,云亭华就变得阴郁,再没见他笑过。
当云一朵18岁那年去新加坡后,云亭华的性格还彻底恶劣起来,过年回“清湄镇”,见了长辈都是阴冷着一张脸......
今年过年,云家全族吃年夜饭时,云家年轻小辈们刷手机,刷到新闻,是云一朵的“和家慈善基金”又给福利院捐款,还酸溜溜的说:
“她钱多到花不完啊!”
“说她的基金规模都10亿了。”
“靠,10亿!!!......她随便拿点出来,都够我们全族吃一辈子。”
“做梦吧?她恨死云家了,还想她拿钱?”
......
云兴兴听见了,就在饭桌上对云亭华酸了一句:“那厉鬼死了,遗产是你的!”
不料,云亭华竟是气得当众掀了桌子,还给了云兴兴一计响亮的耳光,震得云家全族半晌不敢吭声......
......
可这会儿,那赵茂娴颤颤巍巍走进病房来,还在火上浇油。
老太婆从裤包里拿出一小瓶二锅头喝了一口,抽了下眼皮,就对云亭华撒起了酒疯,吼了一句:“我下手轻了,没打死那小贱人!”......
赵茂娴这半醉的沙哑声线,如砂纸般磨着云亭华的双耳......
那难受的感觉,还让云亭华又刹时回想起了,云一朵当时双腿血肉模糊,骨头碎断的可怕模样......
云亭华就算用力控制,也难忍悲怒,怒目瞪向赵茂娴,说:“你应该庆幸,她还活着!否则,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你和你儿子死!”
这骤然而来的怒气,震得赵茂娴酒都醒了,还一时不敢吭声......
云亭华这才用力吸了口气,平稳住情绪,却见护士长安小梅还引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大步来到了病房门口......
今天可真是太多“不速之客”啊!
这“不速之客”脸长得很是板正,行为也很礼貌,对云亭华微微颔首一笑后,就双手递上名片,说:“云先生您好,我是君德律所的律师单孟之,受云小姐之托,跟您谈谈?”
律师?
这让云亭华心里还抖然升起点不好的预感,今天这事儿,还需有出动律师来插手?
但云亭华还是惯常风度沉静的接过律师递上的名片,礼貌看后,说:“单律师,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不准!就在这说!”
赵茂娴却一把扯住了云亭华的胳膊,凹陷的脸颊都在用力,咬着牙根,恨恨的嚷:“我倒听听那小贱人,是不是又要叫人来抓我?”
这狰狞的模样,让单律师都觉得替云亭华丢人,堂堂大学校长,温文儒雅,怎么会有这么个狠毒的老娘?
但单律师也不想再多啰嗦,从灰色公文包里拿出一张蓝色银行卡,双手递向云亭华,说:“这是云小姐托我送来的,里面两百万!”
“两百万!!!”
刚还哭得要死要活的云三一听,竟是身躯大震,一弹而起,一把就抢过了那银行卡......
赵茂娴还瞪圆了眼,凑过去瞅,还骂了一句:“小贱人卖身,这么有钱?”
这脏话一出,别说云亭华拧眉,就是单律师这脸上都藏不住的厌恶之色,觉得今天接的这活儿,真是如同吞了苍蝇。
可单律师见云亭华并没有从云三手里拿回卡的举动,也觉得没必要再多言了。
单律师又从公文包里迅速抽出一份文件,正是云一朵9岁那年申请撤销云亭华监护权的文件。
这份文件一出,见云亭华那刚还算沉静的神色,终于眉眼一颤,又浮起了惊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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