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收手吧，”解归宁悲怆地说道，“法阵已经被中止了，特勤组马上增援，总部场外人员持续跟进，你想做的事情注定成不了的，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实情，等这件事情过去，我们想个说法跟大家解释一下，他们会理解的。”
廖至正很快冷静下来：“没有回头路了——哈哈，他来了。”
解归宁顺设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云层上有个巨大的白斑，越来越大，直直冲着地面砸去。
靠近地面的时候，整个深坑都被照亮了，天地瞬间亮如白昼！
它就这么穿过结界，轰然砸到地上，光线这才收束起来。
李清轩抬臂遮住眼镜：“那是什么？”
“妖王——白霜，”王博士长叹一声，“哎呀，没想到我都不在人间了，还能再见他一次。”
李清轩大吃一惊：“您刚才说，祭品、献祭人和应祭人同时出现，献祭法阵会强行启动？”
“是啊，献祭人吟唱祭文，如果法阵正常开启，应祭人会被强行传送过来，反之如果三者汇聚，则法阵会被强行启动——刚才想法中止法阵的是谁，能带过来让我见见吗？”
李清轩咬牙道：“他为什么要过来，明明已经快成功阻止了！”
“你问问他，白霜这个人啊……”王博士仰头沉吟道，“轴，认死理，固执，执拗，跟一块煮不烂的牛筋似的，哎呀，总之你可以理解他就是那种活了几千年的老顽固，他只要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就算要遭天谴他都不回头！”
说着，他突然叹了口气：“史书上有记载，妖与人结合后降生的孩子称‘半妖’，不容半妖的是天道，半妖寿命至多五年，除非用禁术向老天借寿，这禁术具体是什么，我们还不知道，但有记载的大灾大难都跟这个有关，所以才有‘人妖不可生子’的铁律……他应该一直觉得，自己清理门户是正确的。”
伴随着这神秘的白光，深坑地下伸出一只巨大的婴儿手臂，比瘫软的老金还要大三分，人们震惊地看着它，就见它另一只手臂也破土而出，紧接着，把自己的头拱了出来。
这局巨婴灵体只有一个嘴巴，它张开嘴，里面是一条蟒蛇似的的舌头。
“他要哭了！”林川大声喊道，“大家快开能量罩！哭声是精神攻击，藏起来没用！”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巨婴发出的第一声长啸，在深坑里回荡！
跟刚才持续不断的哭声不同，这声音犹如一万柄小刀的刀尖在摩擦玻璃，掀起滔天巨浪的同时，万钧雷霆憋屈良久，爆发般地打在结界上，将顶端最厚的结界直接雾化了！
李清轩一口鲜血喷在结界仪上，整个人被弹飞出去，小赵连忙去扶他，他说了句“没事”后，爬回来继续维持结界，小赵看着他胸前的血都快哭了，李清轩轻声说道：“我们的人应付不了这种情况，必须撑到关棋他们到，只剩两分钟了，归宁在廖叔身边，派人去找秦朗，巨婴成型代表祭品成型了，不能让它被吸走。”
很快有人来汇报：“深坑里的巨婴正在进行无差别精神攻击，通讯全断，进去的人全都断了联系！”
“谁是精神系的？”
精锐都在一线，留在指挥部的都是分战斗人员，即便是精神系，也远敌不过那个庞然大物的攻击。并且亲耳听到关于廖至正背叛的消息后，大部分人都陷入迷茫之中。
此时，愣头青小赵弱弱地举手：“我是精神系的。”
他可能不知道有回应了就代表愿意上战场，李清轩闭了闭眼，刚才的反噬似乎撞断了肋骨，说起话来极其困难，他扯断自己胸前的挂件，交到小赵手里，目光有些涣散地说道：“好，把这个咒交给秦朗，他知道该怎么办。”
危急时刻，小赵这个刚出学校的青菜叶子，居然也长出了骨气，他眼神稚嫩却逐渐坚定地说道：“我一定找到秦朗哥！我一定找到他！”
深坑内，到处是坑坑洼洼被破坏的痕迹，“粉红女郎”对使用者的精神有很大影响，最先扛不住巨婴哭嚎的就是金爷一帮人，他们全都瘫软倒地，神志不清。其次就是服务于工厂的普通人，他们对能量不敏感，但是精神攻击往往伴随着声波，这部分人也都失去了意识。
老金浑身松弛，眼皮上翻，那庞大的身躯像一坨果冻泥，随着声波荡漾，可外勤都不敢放松戒备。老金巨大的身体倒是成了有力的保护罩，精神类攻击穿过能量体会明显减弱，此时大部分未被波及的外勤全都聚集在他背面。
“廖老师呢？接下来该怎么办？”
“解队长也不见了，能联系上李教吗？”
“不行，结界内没有信号，咱们自己的通讯器没用。”
“有没有人知道这个玩意儿是什么？”
一堆穿着制服的外勤里显得林川格格不入，他蹲在视角最小的地方，正在用一个钢丝撬动地上残存的水泥块。
张强趴在他耳边问道：“趁现在杀掉老金，拿回血咒？”
林川摇摇头：“不行，杀了他能量就会消散，好不容易有个庇护所，要不然那巨婴的哭嚎声能把他们都送走。”
张强沉吟片刻，好奇地问道：“你在干什么？你抠地皮干嘛？”
“画个圈圈诅咒它，看能不能把它咒死。”
“……”
秦朗稳住身形，穿越人海找到林川——实在也是因为他太明显了，有心人一瞧就看见这唯一一个穿明黄色冲锋衣的人。
“哎，你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川指着自己：“问我吗？”
“废话，不问你问谁！既然你知道中断法阵法子，我们再来一次，这次一定能成功！”
张强呵呵两声：“没用了，那个傻逼应祭人自己入阵，法阵被强行推进，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秦朗一愣：“谁在说话？”
林川指了指自己耳垂上的蟑螂。
秦朗：“……你听它的？”
张强气愤抱臂：“好好好，瞧不起咱是吧？”
林川解释道：“它有几亿年的基因，脑子虽然不好使，但从来没掉过链子。”
张强郁闷地想：……夸我的吧，就当是夸我的吧。
就在这时，一股剧烈的飓风从地下翻滚出来，猛烈的上升力几乎要把人席卷到天上，“鸟蛋”一个接一个地破裂，地下的钢筋水泥统统被吹上了天！
狂风吹得巨婴站不稳脚跟，摇摇晃晃地在坑中徘徊，最后在惊叫声中摔在地上，居然被带离了地面。
“又怎么了！”
“巨婴！那个巨婴被卷起来了！”
秦朗的脸被吹成了饼状，他大声喊道：“蟑螂大爷！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张强没工夫回答，它艰难地拽着林川的头发，“啊啊”的惨叫声被飓风削碎，林川把它护在手里，它这才把脑袋探出虎口：“管它？上面的雷劈下来我们都得死，这结界管不管用啊？”
“至少在巨婴被吸走前，我敢保证，结界一定不会破！”
“那还说什么，”张强道，“拉住这玩意儿，别让它被卷上去！”
“那是灵体，所有物体都会被穿过去，怎么拉？”
“想拉住灵体，当然要用同属性的东西来拉！你们异能者不是都有自己的能量体吗？只有纯粹的能量能触碰灵体。”
秦朗沉默片刻，严肃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就毅然决然了转身扎进人堆。
林川坐在角落里，压低身体抵抗风阻，张强把自己藏进他胸口处：“真的有人会这么愚蠢，外放自己的纯能量体吗？”
“人类战斗的逻辑是用能量启动各种法阵符咒，你让他们用能量体直接战斗，相当于让一个普通人把血管刨出来跳绳用。”
两句话的功夫，一道宽厚的“丝绸”从人群中展开，裹住了巨婴的脖子，正在往上飞升的巨婴一顿，被根跟“绳子”拦住了去路。紧接着，更多的丝绸状能量体缠上它乱蹬的手脚，艰难地跟飓风的力量打成平手。
高扬的“彩绸”弥补了漫天乌云闪电中缺失的彩霞，在轰鸣的闪电下，光有了形状。
张强高高地“嗯”了一声，瞅着挂在半空的巨婴风筝：“很危险，可他们还不是照做了。”
“因为人类有时候就是很笨的生物，违背生物本性，不懂得趋利避害，聪明人都不会选择加入异管局的。”
“你说得对。”
张强称赞道，突然感觉林川站了起来，它奇怪地问：“你干什么？你的血咒还没解，过度动用能量，你又要陷入假死状态了。”
“不会的，我有分寸。”
林川于胸前抱臂，半扎马步，做出个云手的动作，冰蓝色的光芒汇聚在他掌中，空中多了一道冰蓝色的“丝绸”。
张强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声：“哟呵……”
翘脚脚，等待评论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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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东山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