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偶遇逼宫

一路上翻墙头钻狗洞,弄得两人灰头土脸。令人意外的是,今夜皇宫的守卫并不是很严,一路上无论是侍卫还是宫女太监都少得可怜,不知是排班出了问题,还是都被调去做其他大事了。偶尔路过一个两个,都是神色严峻,脚步匆匆。

王萱儿忍不住抱怨:“这算是哪门子的路。”

说着,两人又要手脚并用翻过一堵墙。

“嘘——到了。”阚玉生用袖子捂住她的嘴。

两人一路风尘仆仆,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安阳公主的寝宫太过于偏僻,不过也受益于此,两人翻墙这么大的动作也没把宫人引来。

阚玉生带着王萱儿鬼鬼祟祟地蹲到唯一亮着的窗口下面,这么晚了,安阳公主还未就寝。

隔着纱窗,隐隐约约看见燕九的身影,正斜倚在窗边的美人榻上,边上似乎还候着个小丫鬟,更里面些似乎还有个人,但离得太远,看得不甚清楚。这位安阳公主今日似乎神智清醒,正和里面的人商讨着什么——说是商讨,也只是她一个人在讲,里面的人身形不时改变一下,算是应答。

两人对视一眼,却是发现这安阳公主也没有他们想象中受宠嘛!宫里三六九等最为严重,光说这窗户,没用上绿琉璃也没用上云母,只能用些透风的薄纱,长安的寒风一吹,呼啦啦,一片瑟瑟。

看得不清晰,王萱儿心急,往前挪了一小步,却不想失足踩到了窗下的花盆,一盆好好的绿兰顿时被夭折,只能立马屏气凝神。

“谁在那!”屋内安阳公主身形一滞。

王萱儿灵机一动,捏着嗓子“喵”了一声,紧张等待着安阳公主的反应。

燕九顿了半天,才悠悠说道:“都夏日里了,怎么还有野猫。要赶走吗?”

对面的人不知做了什么指示,只听燕九用妥协般的口气说:“行吧。”

两人蓦地松了一口气。阚玉生作势去敲王萱儿的头。这么心急做什么,差点就暴露了!

不过,他心下一沉,大晚上的,安阳公主竟然还在见客……要知道,夜黑风高夜最适合干些见不得人的坏事……

两人沉下心来,继续猫在窗户下听墙角。

听了半晌,对面那个神秘人始终没出声。难不成是个哑巴?王萱儿眼神示意。

阚玉生摇摇头。

没等两个人想出个所以然来,墙外吵闹声渐近,尖叫声,哭泣声,急匆匆的脚步声,这些向来埋葬在深宫里的声音在此时突然被放大。

有叫“走水”的,有说“刺客”的,也有扯着嗓子喊“逼宫”的。

大事不妙。阚玉生皱紧眉头,揪着王萱儿的领子往一旁的老树上蹿。好在刚进夏天,叶子茂密,恰好遮挡住两人的身形。

两人刚一上树,后脚屋门上的珠帘被人“劈里啪啦”地扒拉开——是燕九身边的丫鬟替主子出来探听来了。小丫头小心翼翼地“耳听八方”了一番,匆匆忙忙又把头收回去,还没忘记把原本大敞着的门给用力关紧——得了,这下彻底绝了和安阳公主夜谈的念想。

“出什么事了?”虽然屋门已经关了,但毕竟是在做坏事,王萱儿还是胆气不足,依旧压着声音。

阚玉生摇头,他从哪里知道去。

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不知是灯火还是火光,半个皇宫都被点亮了,远远瞧着,很是骇人。

宫中出了大事,宫门肯定看管得更严了,更别说他俩本来就不是正规渠道进来的,根本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如今摆在他们面前地就两条路,要么原路返回,要么在宫里找个地方躲着。

真倒霉。阚玉生暗自咬牙。

最开始,人声还只到墙外,能听出来只是些慌张的宫人来回地踱步,等了半晌,两人刚准备硬着头皮趁乱往外冲时,陡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西夏人来了!”

“完了!这回全完了!”

……

走水?刺客?逼宫?西夏人?

阚玉生微眯起眼睛,过了这么多年,这毫无预兆的,长安终于是要变天了吗?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似乎是要带着马背上的人闯进来了,阚玉生压低声音:“抓紧了,我们现在就走。”说着,他再次抓上王萱儿的领子。

王萱儿颤颤巍巍,将自己团成一团。天杀的,她光知道今晚偷溜进皇宫会很刺激,但也没想过会这么刺激啊!

“等等——刘家村的事还没问清楚呢!”她紧急叫停。

“好奇心害死猫。”阚玉生恨不得给她两下,“命都不要了!”

王萱儿乖乖挨训。

刚想脚下使劲,大门“嘭——”地一声被撞开了。为首的人摘掉了身上的首饰,显得更为干净利落,眉眼全是厉色——正是慕容翡。

阚玉生心下一惊,随后又了然。时局算不上和平,当朝与西夏通商不多,久居在长安城里的西夏商人更是少之又少,有胆量趁乱来皇宫里烧杀抢掠更是少之又少。

若真的有人起兵造反,慕容翡带人来皇宫里分上一杯羹也未尝不可,不过他为什么来了这偏僻的公主寝宫?难不成临走之前还想抢婚?

想起之前听说的关于这位离王对安阳公主一见钟情的传闻,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慕容翡今天确实是来找人的。他紧握缰绳,恼怒:“要是安阳公主也丢了,我要你们几个的脑袋!”

什么叫“也”?

身后几个大汉低着头,瑟缩着身子,不想去触贵人的霉头。更有想将功赎罪的,下马上前拿捏着腔调,想要一鼓作气直接把安阳公主紧闭的房门踹开。

慕容翡还是气不过,指着后面几个:“你们几个白站在这里,滚回镇关侯府去给我找人!就算是在长安城里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

镇关侯府?听到熟悉的名字,阚玉生眼睫微动,脑海里莫名出现宫中设宴那夜,他喝醉后,迷迷糊糊被人拦下的场景。

这人当时问了他什么来着?他又回了什么?

醉鬼的记忆模模糊糊。他忍不住咬一口自己的舌尖,怪不得常言“酒误人”。

更何况绑他有什么用,总不能是见他做出来的香水挡了他们玫瑰香露的名声,影响他们创收,要除之而后快吧?

正当阚玉生胡思乱想之际,安阳公主的门被几个壮汉踢开,连窗户都没能幸免遇难,被抢着立功的大汉给一拳砸开。

安阳公主本人倒是丝毫不虚这架势,只是苦了之前出来关门的小丫鬟,几乎站不住,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这回没有那层“欲盖弥彰”的纱窗,书上“黄雀在后”的两人这才看清楚房内的场景——竟然没有其他人?!

阚玉生愕然,总不会是他们两人都看错了吧,还是燕九把人藏起来了?所以果真是在做见不得人的坏事吗?

不过后方的八宝阁上,半个身子高的南海红珊瑚、雕工精细的碧玉兰花盆景……连带着他送的那瓶“玉兰醉醒”,也因为被装在“昂贵”的琉璃瓶里,和众多珍宝堆在一起。看着又真的像是个千娇万宠的小公主。

阚玉生一时都有些糊涂了,这安阳公主到底是受重视还是不受重视啊?

“走吗?”趁着人都一窝蜂的涌进公主的寝殿,留下几匹不通人性的马,王萱儿这才敢低声提醒。

“走!”再不走,被慕容翡发现了,就等着被抓吧。阚玉生使出几分轻功飞檐走壁的功力,颇有几分风驰电掣的感觉。

王萱儿不由得感慨:“为啥来得时候不这么走?”害她白白用了那么多力气去爬狗洞,是力气也用了,脸也丢了。

阚玉生简单明了一字:“累。”还真当他是什么大侠了啊,这轻功,使一次,躺三天。

“谁?”弓箭搭弦,两人明晃晃地在房顶上窜来窜去,终究还是被人发现了,只得收住脚步。

他专门避开人声鼎沸,火光朗照的地方,就是为了避开人,没想到时运不济,只得认栽。

“下来。”那人也不多说废话,指着一旁的地面示意两人站下来。

阚玉生无奈,见人似乎是朝中的武将,只得爆出名号:“我是镇关侯府的,正准备出宫去呢。”

“侯爷?”似乎是黑暗中识人不清,那人眯眼打量片刻才认出来。

正当两人要松一口气时,却见那人又举起弓弩,嘴里含糊着:“管你什么侯爷郡王的,等主子登基,都算个屁——这个时候还在宫里,是给狗太子做事的吧?”

主子?两人对视一眼。

这人的主子要改朝换代,听语气还对太子深恶痛绝。长安城中势力最大的就是太子,其次就是安王。佑宁帝身体不好,等他百年后,太子即位理所应当,用不着这么极端的手段,那就只能是安王了。

王萱儿朝他挤眉弄眼——都怪你,中了美男计,这下被人打成太子党了吧!

阚玉生也把不甘示弱,满眼写着——你未婚夫!

这人不提还好,一提她和太子的婚约她就想笑,太子倒台了,婚约不就可以作废了吗!

王萱儿与他错开视线,生怕自己笑出声。

感觉这个标题也是越写越好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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