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姜未盈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他昨天的状态，然后冲小组长说：“作业给我吧。”

收好作业，姜未盈在未交那一栏写上周知川的名字，然后在后面标注了一下原因。

才刚刚开学，除了教材，其他很多书才陆陆续续到，不时有老师喊同学去一楼总务处领书，然后发下来。

周知川不在，从前面同学手里递过来的书都得让梁予森搭把手，梁予森接了就直接往姜未盈手里递，姜未盈道：“你给周知川拿一本啊！”

梁予森：“你拿着吧，顺便帮他写个名字，我们又不时常在座位上，万一被人拿走就不好了。”

林宜拍他：“你不能写？”

“我字丑啊，”梁予森理所当然，“一会周知川回来了得嫌弃死。”

林宜点点头：“对，我们小满的字确实很好看。”

姜未盈的字是小时候练过的，后面自己乱写，居然也很有自己的风格，出人意料的好看。

姜未盈没说话，接过书，拿了两本，然后写上名字。

一个是她的，一个是周知川的。

原以为周知川请一天假就会来，没想到连着好几天都没来，一直到新的一周，才重新看见他。

这几天，姜未盈一直承担着给周知川写名字的任务，她懒得写一本就叫一下梁予森拿，索性就放在自己桌上，好在现在东西不多，放着也不嫌碍事。

等早读下课，姜未盈叫一声周知川，把书递给他。

“这几天发的书和试卷。”

周知川接过，林宜趴在桌子上，补充道：“小满可帮你把名字都写好了。”

周知川随手翻开一本，扉页上周知川三个字苍劲有力，笔锋又透着潇洒，让这个名字都显出几分气势来。

周知川笑：“写得还挺好看。”

他转过头来，冲姜未盈道：“谢谢你，要不我请你吃……”

刚说到这，姜未盈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了几分期待。

周知川的话憋回去，话锋一转，变成：“喝汽水吧。”

姜未盈眼睛里那点期待暗下去，连带着肩也垮下去。道：“谢谢你啊，不用了。”

周知川顺着她的话说好，然后回过身去，把那一叠书放好。

到了中午的时候，大家都急着去食堂吃饭，林宜和姜未盈也不例外，其实什么时候去都有，但就是看见别人跑着去，自己生出来一点急迫感而已。

一中的食堂很大，学生们井然有序，所以即使队伍排的长了些也不耽误吃饭，姜未盈和林宜排在队伍里，一眼看见了另外一队的周知川。

倒也不是故意看，就是他那块动静实在太大了，有女生在看他，也有男生在看，还参杂着不同的讨论声音：

“高二那个周知川哎！”

“看见了，本高三苦逼学生唯一可以用来放松眼睛的存在。”

“不是，你们女生别那么花痴行吗？”

“你要是长得帅我也花痴你。”

有人毫不客气地回怼。

但周知川身处这样的环境，依旧面不改色，排队的时候和班上的男生开几个玩笑，即使看不见他的正脸，也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好。

林宜凑到姜未盈耳边，有点小犯贱地说道：“周知川又在用他的皮相诱惑别人了。”

姜未盈轻轻推她一下，语气有些嗔怪：“还讲。”

两人对话间，周知川已经打完饭，路过姜未盈时，还看了她一眼。

姜未盈的眼神在他身上短暂地停驻，随后很快收回。

吃过饭，姜未盈和林宜手挽着手，准备慢悠悠晃回寝室，走到一半，姜未盈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

“小满。”

姜未盈有些疑惑地回头去看，发现站在阴暗处的周知川。

他叫自己小满？

意识到这点，姜未盈心跳突然有些快，不知道他找自己什么事，这么大太阳也不好让林宜一直等她，干脆对她说：“要不你先走？”

林宜点头，快步走进了树荫下。

姜未盈小跑两步，到周知川面前站定，问他：“找我干嘛？”

姜未盈每次和周知川说话，都得仰着头，太阳刺眼，她的眼睛有点难受，低头揉了一下，周知川突然摊开手心在她面前。

“冰淇淋。”

姜未盈惊喜到，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刚刚，”周知川将冰淇淋放入她手里，道：“快吃吧，一会化了。”

姜未盈点头，笑容越扩越大：“谢谢你。”

姜未盈揭开盖子，一勺一勺挖着吃，声音有些小小的含糊：“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啊？”

“你上次不是忍痛抛弃了这个？”

“哦，对，”姜未盈回忆起来了，接着又说：“接下来天气就慢慢凉下去了，想吃也不能再吃了，那就把这个冰淇淋作为我2012年最后一个冰淇淋吧。”

说着，姜未盈还将冰淇淋举起来，一副不舍的样子。

周知川笑她：“你还挺有仪式感。”

“那当然，”姜未盈又挖了一勺，看了看周围，突然对周知川说：“虽然很感谢你的冰淇淋，但我要不还是先走吧？”

“为什么？”周知川问。

姜未盈小声道：“太多人行注目礼了。”

确实，就他们刚刚走这么一段路，就不停有人朝他们这边看来。

周知川朝周围看了一眼，突然将手覆在姜未盈肩膀处，稍微给她带了一点力，然后他的声音落下来：

“那快跑。”

香樟树下，光影斑驳，少男少女跑过，光影落到了他们身上。

*

姜未盈吃了那个冰淇淋，接下来一整天的心情都很不错，就连英语老师说要进行第一单元的小测试，她也没有抱怨。

但班上同学的怨言就多了去了，姜未盈在教室前方沉默地给大家发试卷，英语老师在维持秩序，很快，考试就开始了。

一共考两节课，中间不下课，姜未盈做英语试卷一向做的很快，林宜在旁边感受着她翻试卷的速度，有些恐慌。

考完四十五分钟，下课铃响起，走廊上开始有学生出来走动，路过他们班的时候，还要往里看几眼。

周知川就坐在窗户旁，好多人假装路过就为了看他几眼，有活泼的女孩子经过窗前，还不忘小声鼓励周知川：“周知川，加油啊！”

周知川头都没抬。

姜未盈却在后面勾了下嘴角，看来他英语烂这件事和他的脸一样出名。

等考完，大家都急着去吃饭，一会要稍微早一点到教室，英语老师说还需要听个听力。

姜未盈回家吃过晚饭，特意赶早去了教室。

英语老师害怕大家拿到答题卡篡改其他答案，所以没将答题卡发下来，只让大家随便拿了张纸，把答案写上面就好。

收齐答案，英语老师整理了一下，冲台下喊道：“未盈，来办公室帮老师改下试卷。”

“好。”姜未盈应了声，从桌上拿了根红笔，去了办公室。

这一走就是一节半晚自习，再回来时，第二节晚自习都快要过去了。

姜未盈刚从教室后门进来，就有人叫她：

“课代表，你看到我多少分了吗？”

“姜未盈，我多少分啊？”

姜未盈回答了几个离她近的同学，回答完这个就还有那个，好不容易回到位置上，还有前排的同学转过身来问。

林宜和梁予森也来问她，姜未盈道：“梁予森，你107，小宜114。”

两人对自己的成绩都还满意，没再说话，就是还不停有人来问姜未盈，隔的这么远，姜未盈怎么好回答，但又拉不下脸来拒绝，不知道怎么办。

一直沉默没说话的周知川突然抬头看向前面那几个锲而不舍的同学，声音听上去没什么耐心：“能不能别问了。”

那几个同学收了声，面上有些挂不住，但都回过身去了。

姜未盈看着周知川的背影，感觉他对自己的成绩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但是，回想到周知川试卷的惨状，她觉得换谁应该都不太感兴趣。

晚上放学，姜未盈还是和林宜一块走，还没出校门，碰到周知川和梁予森，几个人能同走一段路，干脆就结伴一块走了。

“对了课代表，周知川英语多少分啊？”梁予森突然想到这事，问姜未盈。

姜未盈扯着书包带子，想了一下，还是先问了周知川：“你想知道吗？”

周知川双手环胸，样子漫不经心，看她一眼道：“说呗。”

“54。”

四个人有一瞬间的沉默。

最先敢说话的是梁予森，他搭上周知川的肩膀，道：“你怎么回事啊，一个理科满分的人英语考54，对得起你这脑子吗？真不想冲冲更好的学校啊？”

周知川没接话，反倒对着姜未盈说：“小满你怎么不帮我改改答案啊？”

他在开玩笑，丝毫没为了这个成绩伤心，林宜在旁边听见他叫姜未盈小满，有些小小的惊讶，但看姜未盈神色如常，那份惊讶又收回去了。

周知川的声音比较清冷，可叫小满这两个字的时候带着笑意，落到姜未盈耳中有种别样的感觉，她笑了下，道：“没办法，你的试卷是老师亲自改的。”

*

第二天去学校，第一二节课就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来到教室，叫姜未盈将试卷发下去，自己开始在讲台上发表演讲：

“昨天这次小考整体还不错啊，就是有个别同学的发挥不尽如人意啊……”

同学们听着，安静地等待着试卷来到自己手上。

昨天改卷的时候打乱了试卷的顺序，姜未盈只好一张一张发，在教室里穿梭。

发到某一张，她往自己座位那块走去，站在梁予森桌前，把试卷放平，手一推，推到周知川眼前。

“你的，英语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