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醇毕竟身子底强,过了几天就能下地,自行去查看军务了。小兵私底下都说,这是夫人亲自照顾的缘故。连扶风,看见她时,笑容也真诚了几分。唯独沐月,还是冷冰冰的,颔首就算见礼了。灵沅也不在意,一概温和对待。
这一天温醇回来,见灵沅对案几上的饭菜发呆。听到他进来,灵沅才回神,过来帮他解铠甲。
“在想什么?”温醇抚了抚她的眉间。
灵沅笑了笑:“先吃饭罢。”
一顿饭吃得没什么滋味,温醇瞧了灵沅几次,还是放下饭碗,静静地看着灵沅。灵沅咬了咬唇,正待说话,却见扶风和沐月都掀帘进来,神色异常凝重。
灵沅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圈,最后咽回去。
“大哥,桓国大军压来,看起来有二十多万!”
主力二十多万,再加上侧翼和后援,桓国这是全军出击了。温醇目光雪亮,转身去穿铠甲。灵沅要上去帮忙,沐月把她挤开,与扶风极快地帮温醇穿好。
温醇拿起佩剑,走了几步忽地折返,在灵沅额上重重一吻:“等我回来。”
灵沅双颊红透,恍然想起在温府之时,他也是这般含情嘱咐,然而她,却将他的心意辜负。
沐月面色发青,咬着唇不说话,扶风似笑非笑,戏谑地说:“大哥,看来等到回京,就可以给老夫人报好消息了。”
“臭小子,快走,杀敌去。”温醇大踏步走出帐外,灵沅跟着去送。天边一轮夕阳挂在温醇肩上,他肩负着天地阳光,坚毅的背影如同恒古的远山。
灵沅一直站在帐外,直到所有喧嚣都尘埃落地,才慢慢走回去,从箱笼之中翻出一件未做完的里衣。
不做不知道,她的女红其实颇有天赋,在阿难奶娘的指导下,第一件小衣,针脚颇细密。她特意往大了做,温醇应当穿得合适。
想起他健美结实的腰身,灵沅忍不住又红了脸。
到了夜里,天边卷来层层乌云,轰鸣的雷声震得灵沅心头急跳,再也无法睡下去。她对着空空的帐营,抱着毯子坐到天亮。
这场雨,一直下了两天两夜,放晴的时候,灵沅手上的里衣也做好了。她咬下最后一根线头,仔细叠好,放回箱笼。
等温醇回来,她要继续未说完的话。国家的英雄,不需要一个有污点的妻子。
“夫人!夫人!我们胜了,将军回来了!”小兵欣喜若狂地过来报喜,灵沅愣了愣,吩咐小兵:“拿一壶好酒来,若是将军问起,就说我去厨房做菜了。”
小兵连忙答应,恭恭敬敬地去打扫帐营了。灵沅做了一些卷饼和萝卜羊肉汤,端上来的时候,帐中已点起暖黄的灯,映照出端坐喝茶的修长身影。
灵沅的心漏了几拍,她定了定神,走入帐中。
温醇正在擦拭宝剑,眉目沉毅。上半身裸着,臂上,腰上皆有新伤。看到灵沅,他还剑入鞘,含笑等她过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下厨了?”
灵沅微笑回答:“在这里无事,就跟着奶娘学了一些皮毛,你尝尝,可还能入口?”
温醇卷个饼吃了一口,焦黄脆香,配上浓郁的羊肉萝卜汤,令人胃口大开。小兵笑嘻嘻地拿了一壶酒进来,识趣告退。
眉间一挑,温醇似笑非笑地看着灵沅:“你要陪我喝酒?”
灵沅点点头,率先喝了一杯,辛辣的味道充斥着她的舌喉,也刺激了她的胆量。
“温醇,这第一杯酒,感谢你把我从李沉璧手中救出来。”
温醇眸色转暗,捏着杯子不说话。灵沅看了温醇一眼,又注满一杯:“第二杯,感谢你救了阿难。”
“曾灵沅,你究竟想说什么?”语气隐隐带了厉色。
“这第三杯酒。”灵沅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腹中烧上来,露在外头的莹玉肌肤,开始泛起淡粉的色泽,面容更是如此,艳艳如桃。“这第三杯酒,感谢你和老夫人对我的宽容和爱护。卿是良人,我非嘉妇。恐耽误卿之锦绣前程,就此求去,望卿今后福泽连绵,成就万世之功。”
一气说完,灵沅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轻松了,颇有些飘飘然。等和离书签下,她就带着阿难寻一处小镇住下,她身上还有些银两,盘一间小店不成问题。苦总是会苦些,她不在乎,只想守着阿难平安长大。
“所以——”温醇眸色已是极黑,隐隐有风暴盘旋:“你学了针线,厨艺,就是想着离开我?”
灵沅的脑子已经开始昏昏然,许久才消化掉温醇的语句:“我以后要带阿难,自然是多学些。肩上的茶花有什么乾坤,你查了么?”
温醇忽地笑了:“上次我未看清楚,不如你再让我仔仔细细看一遍?”
“啊?”红唇轻启,带着丝丝酒香,眸间潋滟,仿佛盈盈春水。温醇看着眼前的桃肤红唇,一直因克制而紧绷的弦,断了。
灵沅来不及反应,就被昂扬的身躯压倒。她反射性地叫了一声,软而甜糯,这一声,落在温醇耳中,如火星子溅进油锅里,沸然如火。
这一夜,如此漫长。
黎明初现,大帐里却响起了淋水声。怀中的佳人紧紧闭着双目,身后拥着她的人,一勺一勺地往两人身上淋着水。
肩后的茶花遇水,显得更为娇艳。温醇低下头,细细亲吻。
怀中佳人抖了一下,温醇闷笑一声:“醒了?”
灵沅装不下去了,轻轻道:“我要起身了。”
混乱了一夜,灵沅嗓子沙哑,没说一句话都磨砂般地疼。温醇率先走出浴桶,然后将灵沅抱出来,轻轻擦拭。灵沅不习惯他的“服侍”,极快地抱过衣物穿起来。
温醇松松披了件外袍,拉着灵沅在榻上坐下:“昨夜,我太急了,你还疼么?”
灵沅背过身子,目光落在凌乱的榻上,刺目无比。她倏地站起来,下边一疼,摔倒在温醇怀里。
温醇目光一凉,把她抱到床上,盖好锦被:“小榻我会命人收拾,你好好睡一觉。”
床上都是他的味道,灵沅浑身不自在。温醇却俯下身子:“我还不餍足,你若是不睡,咱们就做些别的事情。”灵沅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温醇又笑了,带着老茧的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灵沅的秀发,灵沅到底疲惫,不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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