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层最为常规，布局和现实的写字楼大差不差。

只不过设备比他们的高级，他们只有一张椅子和桌子。

员工只需要在桌上上空点击几下，就会出现很多影像。

宿易虽然看不明白他们分类依据的标准，但这些人确实是把投射出来的很多场景分成了不同类别。

“这些人是主管，进行筛选标注之类的，可用的就是往上投。”

而上面不仅指的职位上的上层，也代指微地理意义的上面。

这是第七层，宿易刚出电梯就被惊讶到了。

除开中间一个过道以外，两侧都是四周透明的房间。

站在外面的人就能看见房内的景象，在里面没有任何物件，只有靠墙的地方有一张孤零零的椅子。

大多数时候，椅子都没人坐着。

房间里的人虚空点着，在她的眼前就会出现一长条方块形状的图景，他们可以自由滑动，也可以点击放大。

如果是后者，放大的图景将会在整个房间演绎，宿易注意到里面的人虚空一点，场景演绎就会被暂停，这种时候他们就可以改变一些场景细节之类的。

就像现实修图一样，只不过他们取消暂停后，那些添加的东西仍在存在。

顾斯年看似询问实则肯定：“是不是很感兴趣？”

“这就是总制的办公区域，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想象，在梦境的原有基础上添加自己的创作，让其更加精彩更加完善。”

“再上面就不能上去了，最上面两层是厂长的办公区和休息室。”

宿易点头：“明白了。”

“接下来我们去测一下你的敏感值。”顾斯年好奇地问道：“听说你那个朋友敏感值很高？”

“是吧，不过具体多少我不知道。”

“哈哈，这就很正常了，一般来说，演员的敏感值都不会随便透露的，尤其是不同部门之间，而且一个部门里，最清楚的也只有主管知道。”

说话间他们又重新回到了一楼，其实宿易有些奇怪为什么不给他先测完再带他去参观。

“因为我们内部测量敏感值比较严谨，不会是戴个手表，或者被机器扫描一下就能定你的敏感值。”

“也是因为严谨，你到时候检测完，我会直接带你去你的员工宿舍休息。”

宿易有些意外：“不用当天工作？”

“不用，我们需要的是可持续发展，不是一下榨干你们的价值。”

接下来宿易被带到了一个标了检测室的地方，顾斯年没有同他一块进来，他一进来就看见一位女医生正趴在桌上休息。

大概是听见了动静，她悠悠转醒：“按序号轮一遍就行，先躺下。”

宿易看见一张床上写了个序号1，他按照医生说的躺了下来，半空中弹出一个机械眼珠子，它射出了道很温暖的光线。

从他的脑袋处开始扫描，一路道他的脚踝。

“好啦，去2号检测处。”

2号检测处是一张座椅和架在它上面的头盔。

“拿下来，戴好，然后尽可能地放空。”

宿易照做，他戴上头盔，尽可能地放空，但是头盔似乎会放出细密的电流，他感觉脑袋里各处被电流搅乱，总是会时不时弹出一些现实场景。

在弹出后，他又会被电得更难受，没一会儿，宿易的额间就布满一层薄汗，与此同时疼痛感愈发强烈。

就在他感觉自己要昏过去的时候，医生动听的声音响起：“好了。”

一切疼痛的感受就此散去，医生好心问了句：“还能继续吗？”

“当然。”

又十五分钟后，宿易做完了剩下的项目。

“十分钟后出报告，你可以躺床上再休息会。”

他点点头，刚躺上床就直接睡了过去。

宿易久违地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去了八楼，看见了正在办公的厂长，不过那个东西是厂长嘛？

他不知道，因为自己看见的是一个长着人头的怪物，它的上半身像是由什么其他生物的拼凑而成的，至于下半身没能看见。

那个东西也不知道怎么把一个肿大的身体塞进办公桌的，以至于它的下半身被桌子完全挡住了看不分明。

场景还在继续，那个怪物点了书桌右下角，桌面半空中投射出好几个球体，里面的场景也一直在变化。

宿易下意识觉得这是他们一直提到的梦核，正当他还想要继续看清里面的东西时，那个怪物的眼神扫了过来。

刹那间，他猛地醒了过来。

“啊，你醒了，我刚想叫你的。”

医生正站在他的床边，手里拿了一个手环，看姿势对方确实是想弯腰把自己叫醒。

宿易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接过手环问道：“医生我的敏感值是多少？”

医生露出了一个满是羡慕的笑容：“75%，你只比我们厂长低那么5%，太厉害了，下一任厂长多半是你了。”

宿易笑笑：“到时候我一定不会忘了医生的照顾，但我有个问题，咱们厂长还有多久退休啊。”

医生露出一个“我都懂”的表情：“还有个十年吧，你未来可期啊。”

虽然一开始也没抱有这种常规的退位上位的想法，但是听到还有十年的时候，宿易的太阳穴还是不禁跳动了两下。

他刚出门，顾斯年就非常殷勤地走上前关心：“怎么样了？身体没有不舒服吧？”

宿易：“你已经知道我的敏感值了？”

“嗯。”顾斯年递给他一个工牌，“主管以上的人可以看见同阶层及以下员工的敏感值。”

“这是你的工牌我帮你领了，现在可以直接去员工宿舍了。”顾斯年提醒道，“虽然手环基本上囊括了所有需要，工牌有些可有可无的倾向，但还是建议你戴好。”

宿易看了眼他胸前一直挂着的工牌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很快，已经将自己的工牌在脖子上挂好了：“谢谢，我会的。”

他们从这栋建筑出去后，宿易注意到外面的围墙都格外的高，但采用的工艺仍旧是透明玻璃，不过他怀疑这种是单向玻璃，就是他们能够一览无余外面，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

因为外面有的小个子男生一直在上跳下窜，似乎想爬上围墙。

宿易抬眼估算了一下这个高度，起码五米打底，少说也有个六米。

这人脑子不太正常。

顾斯年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情不自禁笑出了声，在后者看过来后，低咳了两声：“抱歉。”

“偶尔确实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人，不想看可以调整一下。”

说话间，顾斯年用手环在墙面上碰了一下，伴随着“滴”的一声响起，弹出来一连串图片，里面甚至还有动态的。

他随便滑动了两下，选中了一个荡漾的水面：“不喜欢的话可以直接换掉。”

宿易点头。

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已经波涛汹涌。

“到了。”

眼前的房子仍就是云朵的形状，只不过小一些，当时他们站在外面看的时候还觉得它很小。

现在近在眼前，才知道是参照物的问题，这个小云朵也有个十二层，只不过楼高较之大的那栋来说要小上很多。

“这是你的公寓，单人套间。”顾斯年笑着用手环打开门，“托你的福，我也是第一次来这。”

一进入大厅，映入眼帘是一个智能接待台和墙壁上那副巨大的数字艺术画。

只不过它的画面正在缓缓变化，原本宁静的森林逐渐被一片温暖的色调取代，阳光更加明亮，画面的中心出现了一条小径，小径的尽头是一扇半开的门。

顾斯年猜测性地说道：“这大概是欢迎的标志，你可以用的手环和工牌在那个接待台识别一下。”

宿易走向中央那个接待台，它的表面是一个触控屏幕，可以显示各种信息，比如快递通知、活动安排等等，而右上方是一个人物图标。

他点进去后，屏幕弹出两个区域，左侧是工牌，右侧是手环。

宿易按照程序的提示跟着操作，最后出现了一个较为熟悉的情景，那就是人脸识别，不过这个地方不止脸部，光线是从上到下整个扫描了遍，然后还特意停留在了他的瞳孔好一会。

“认证成功，欢迎您的入住！”

与此同时，数字艺术画上出现了一行淡淡的字迹：“欢迎回家！”

顾斯年的眼神里是羡慕的痕迹：“走吧，带我上去看看？”

“当然可以。”

宿易看着手环上显示的房号，他住在六楼，房号是603。

“滴——”

进门处是一个玄关，墙面上是嵌入的全身镜，同样是触控可以调节，在不需要镜子的时候能够换背景。

旁边是一个智能鞋柜，可以自动烘干和消毒鞋子，玄关的尽头是一扇玻璃门，通向一个开放式的客厅和卧室区域。

宿易正想招呼顾斯年进来，后者直接拒绝了：“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看下就好，你好好休息，下午准时报道。”

说罢，这人就转身离开了，连挽留的话他都没说出来。

宿易不懂这人在搞什么，但也没执着在他身上。

环顾房子一圈后，整个布局和家具都恰到好处，客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L形的灰色布艺沙发，材质柔软舒适，而且这个还是为数不多没那么智能化的家具。

它前面的茶几是透明的玻璃质地，宿易现在一看到这种就知道是可控的，他弯腰轻点表面，时间、天气一些简单的信息都立刻显示了出来，墙面挂着的巨大电子画框，内容依然是可以改变的。

其余的空间他大概看了一眼，因为身体的疲惫势不可挡，他几乎是闭着眼睛走进了卧室，脑袋刚沾上枕头，就不省人事了。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五点。

这一次他没再梦见什么奇怪的景象，倒是手环上显示好几个未接来电。

宿易划拉了一下，虚空投射出一个正在加载的符号。

没等多久就逐渐出现了一个影像，是姜月倚。

“喂，老易，你做了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