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周围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壮丁就被小卒给押了下去。
“云兄,你真的没事吗,要不先回客栈,让大夫给你瞧瞧。”赵肆搀扶起云昭尘,动作十分小心谨慎,生怕龙胎出事。
云昭尘推开赵肆的手,掏出帕子擦掉指尖上的尘土,缓了缓道:“只是摔一跤而已,没事,先把那个壮丁审了。”
赵肆还惊魂未定:“你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肚中的龙胎若是出事,陛下岂能饶过我等,还是先回客栈吧。”
回到客栈,赵肆命人抓了几副安胎药,亲自熬好,给云昭尘端过去。
云昭尘看着面前这碗黑乎乎的汤药,默默用扇子推开:“那人审得如何了,问出什么了吗?”
赵肆把药往云昭尘那边推:“县令正在审,云兄,你先把药喝了。”
云昭尘嫌苦,再度推开,“凉了再喝,去把那人带过来,我亲自审问。”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壮丁被押过来,赵肆一脚将其踹倒在地上,拿出审问犯人的架势来:“说!你为何要对云侍郎下手,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的?”
那壮丁趴在地上,抬头看向坐在窗边的云昭尘。
云昭尘此刻穿着一件云白色的长袍,腰间的丝绦松垮垮地系着,微微凸起的肚子怎么遮都遮不住,对比他单薄的身躯,鼓起的孕肚看着尤为明显。
壮丁的视线从云昭尘脸上慢慢移到肚子上,嘴里嘀咕了句:“还是让你怀上了。”
这话太奇怪了,云昭尘轻轻蹙起眉头,正要审问,那壮丁眼一闭,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一样,一下子没了生气。
赵肆用脚踢了两下,见壮丁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惊恐地瞪大眼:“死……死了,怎么就死了?”
云昭尘走上前,确认这名壮丁没呼吸后,叹了口气说:“把他送回去吧。”
壮丁的尸体被送到衙门,过了一日都没人来认领,县令一查才发现这名壮丁不是本县的百姓,这事就太奇怪了。
由于查不出任何消息,这事只能不了了之,赵肆他们都没把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但这事却在云昭尘心里生了根。
夜里,云昭尘泡在浴桶中,满脑子都是壮丁说的那句话,总觉得那话和前世有关系,前世他一直都没有怀上孩子,会不会就是这帮人在从中作梗,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此时一阵冷风透过窗棂的小孔吹入,将纱帐吹得起起落落,噗——烛火被吹灭,屋内陷入到漆黑的夜色中。
云昭尘伸手摸索着,取下架子上的衣物,随意裹在身上,然后走到桌边,找到火折子,想要把蜡烛点燃。
又一阵风吹来,云昭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中的火折子没拿稳掉落在地上,他蹲下身去捡,就在这时,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朝他伸来,从后面将他整个抱起。
云昭尘闻到一股好闻的檀香,知道来人是文晟,紧绷僵硬的身子瞬间瘫软,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在文晟怀中。
文晟宽大的手掌,贴在云昭尘凸起的肚子上:“胖了不少。”
云昭尘低声笑着:“陛下,微臣有孕了。”
文晟一愣,手上的动作不禁放柔,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般,将他轻轻托抱起,走到床榻边,再轻轻将他放下。
这番轻拿轻放的举动,把云昭尘逗笑了,他抓起文晟的手放在自己的孕肚上:“七郎,你摸摸。”
文晟勾了勾嘴角,按耐住心中的狂喜,俯身在云昭尘的肚皮上吻了一下:“真好。”
文晟眼角处似有泪光在闪烁,云昭尘略有些吃惊,用指尖帮他拭掉:“怎么哭了?”
“云昭尘……”文晟抓住云昭尘的指尖,放到嘴边,吻了又吻。
云昭尘屈起指尖,在文晟唇上蹭。
这个挑逗的动作,让两人的呼吸都加重了。
“陛下,这些日在京城忙些什么?”
“病了一场。”
云昭尘没了挑逗的心思,爬起身来问:“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文晟安抚道:“没什么大碍。”
屋子里太暗了,看得不太清楚,云昭尘下地,吹亮火折子,再点燃蜡烛,往文晟身上照了照,在灯火的映照下,文晟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白得像纸,两腮都凹了进去,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
云昭尘放下蜡烛,在文晟身上到处检查,扒开衣襟一看,见他胸口上包着带血的纱布,云昭尘登时红了眼眶,噙着泪说:“是不是又遇到刺客了,你啊,都这样了怎么还跑那么远来找我,你再这般不珍重自己的身子,我可就……唉,是我不对,应该早些回京的。”
见云昭尘在为他着急,文晟那颗阴暗的心被填满,他勾唇笑着说:“我不要紧。”
云昭尘心疼不已,指尖颤抖着摸上文晟的伤口,愠怒道:“那帮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们为何要对我们下手?”
文晟拉起衣襟,把云昭尘摁进怀中,垂眸问:“他们来找过你?”
“嗯。”云昭尘将那名壮丁的所作所为,全都告知给文晟。
文晟听完,眼神瞬间变得骇人,但只一转眼的功夫,他便将脸上的阴戾之气收了起来,在云昭尘头顶上亲吻:“别担心,都交给我,我会把他们一一解决掉。”
云昭尘看出文晟很疲惫,便没有多问:“七郎,你躺好,我给你上药。”
文晟听话躺下,云昭尘拨开他的衣襟,将他胸膛上缠着的纱布层层揭下后,一道狰狞的伤疤映入眼帘。
云昭尘指尖沾上药膏,轻轻点涂:“你伤得这么重还到处乱跑,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如何是好呢。”
伤口处有点疼,文晟闷声一声:“见不到你,心慌。”
云昭尘上完药,帮他重新包扎好,“比起我,你更让人心慌,一分开就会受伤,以后给你戴条链子,天天跟在我身后得了。”
“好啊。”文晟巴不得天天跟在他身后跑。
云昭尘想笑但笑不出来,收起药膏,在文晟身侧躺下,他们现在一个病患一个孕夫,一个怕弄疼对方的伤口,一个怕碰到对方的孕肚,双方都小心翼翼的,只敢抱着亲两下。
文晟伸手探了探,摸到一片泥泞,他笑道:“真是越发/浪了。”
云昭尘把脸埋在文晟臂弯里,羞得说不出话来。
文晟故意逗弄说:“让我尝尝。”
云昭尘不语,趴在那一动不动,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请君自便。
文晟喝了个水饱,心满意足地搂着云昭尘睡觉。
翌日一早,赵肆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来到房门前,发现门外站着几张熟面孔,分别是小庆风、小梁月,还有温伯和刘伯。
小梁月上前接过赵肆手里的药汤:“这是给大人备的吗?”
“让云大人趁热喝,凉了药效就没那么好了。”赵肆知道陛下在房间里,不敢打扰,转身就走了。
小梁月把药端进去,他已许久没见自家大人了,再次见到,他发现自家大人胖了,原本穿得正好合身的衣物,现在穿显得有些紧了。
正因为紧,所以云昭尘没戴腰封,就用一根丝绦轻轻拢起,看着十分慵懒随意。
小梁月把药汤放在小几上,想上前去伺候大人,但被陛下抢先一步。
文晟蹲下身,托起云昭尘的脚踝,帮他穿鞋。
小梁月完全抢不到活,只能在旁边傻看着。
“七郎,你身上有伤,还是让小梁月来吧。”云昭尘抽出自己的脚踝往后躲。
文晟抓住他的脚踝,三两下将鞋袜穿好,再把他抱去用膳,一步路都不让他走。
云昭尘小声抱怨:“我只是有孕了,不是残废了。”
文晟拿起筷子,往他碗中夹菜:“明日跟我回京。”
云昭尘担心江安和赵肆搞不定这里的百姓:“我想等祁山县的大坝修好再回去。”
“留几个官吏在这督工便够了。”
“江郎中只会治水,赵郎中是个半吊子,其他官吏就更不用说了。”
云昭尘坚持要留下,文晟没办法,只得跟他一块留在祁山县。
祁山县的百姓见过最大的官就是本地县令,自从开始修提坝后,六品以上的大官都能天天见着,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还能有幸见到陛下。
云昭尘因为有身孕,被限制外出,所以江安他们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能向文晟请示。
文晟解决问题的方式很直接——不听话的通通砍了。
这招比任何法子都管用,那些难缠的刁民和难管的富户,都被治得服服帖帖的,与此同时,文晟暴君的名号也传扬了出去。
云昭尘一直在民间宣扬文晟的仁德,结果文晟仅用短短三天时间就把自己的民望给败光了。
云昭尘无奈道:“陛下,还是交给微臣来处理吧。”
为了挽救文晟的名声,云昭尘以陛下的名义,给那些老弱妇孺发干粮,干粮都是用积分兑换来的,虽比不上白面馒头,但对于贫苦百姓来说,有得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百姓把干粮拿回去吃完之后,发现这一块小小的干粮,竟然比吃一大碗面食还顶饱,过了两三天,胃里都还是撑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口感不佳,吃起来没什么味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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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病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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