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游戏?”齐意更懵了。
柯延点点头,神色认真:“对!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这是一个游戏的世界,我在这个游戏里叫端木青堂,我的终极目标是打败幽都山的魔王,斩妖除魔!”
齐意听到对方说自己就是柯延的时候,还有点开心,虽说是个梦,但好歹梦到的不只是一个长得像柯延的游戏人物,而是柯延本尊,也勉强算是搞到真的了吧!
然而这个真的柯延,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太聪明?
“对,这些是我说的。”齐意有些为难,轻声解释道:“可这是我在现实中玩的一个游戏啊!”
“现实世界?”柯延皱眉,“你是说,你在现实中玩过这个游戏?”
“是的,叫‘玄游魂梦’,不是你代言的吗?我应该是刚才玩这个游戏玩太久了,以至于做梦都梦到了游戏中的你……”
齐意意识到自己越说越离谱,自己居然在梦中跟梦到的人解释这是一个梦。
柯延盯着她,若有所思地摇头,“我从来没有代言过什么游戏。”
“啊?不是你代言的?!”齐意有些惊讶,可转念一想梦中人的话怎能当真?
柯延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不对,我怎么会穿越到你的梦里?如果这真是一个你的透明梦,为什么我死不掉?我还有清醒的自我意识。你能证明这是你的梦,而不是一个游戏的世界吗?”
“证明是我的梦?”齐意一下子头大了起来,“怎么证明?这是要我做哲学思考吗?庄周梦蝶都不知道是他梦到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他。你要我证明这是我的梦,唯一的办法就是等我醒来,可我醒来你也不在了,根本无法验证。”
“你醒不了了。”柯延的神情变得沉重,“我在遇到你之前,已经在这个游戏里死过三次。每次都是被那些树藤缠死的!开始我也以为我在做梦,觉得自己死了就会醒来。谁知道我每次死了以后,又会在这里复活。”
话到此处,他忽然抬眼看着齐意问道:“你刚才是不是也死了?”
齐意心头一震。
是的!她原本也以为自己死了就会醒来,但并没有,而是出现在了阴山村——她在游戏里选择的第一站。
这个游戏并不像其它闯关游戏一样需要解锁地图,它没有任何限制,你可以任意选择你想做任务的地方,去获取经验值增加灵力和武力。
作为一个新手,齐意玩得并不是很顺,她选择阴山村这关玩了快两个小时,连这关的大Boss都没见到。
可穿越到游戏里这个说法,完全是在摧毁她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她接受不了。
“我们或许都不是在做梦。”柯延的语气平静却坚定,“人确实很难区分真实和虚幻,如果真的是游戏,那规则很清楚:只有赢了游戏才能离开。如果输了,我们会不断循环,永远困在这里。”
语罢,他起身往阴山村的方向走去。
“如果我们永远赢不了呢?”齐意紧跟上他,声音微微发抖。
柯延停下脚步,他垂下眼睛,轻声说道:“那就尽力而为吧。”
齐意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不前,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愿意再次去面对那些让她束手无策的树妖。
“你不来吗?”柯延回头,目光坚定。
“我不想主动去送死。”
“这是一个妖怪横行的世界,你不去找它们,它们也会来找你。”柯延不动声色地陈述着一个无可避免的事实。
齐意思忖了片刻,最后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进了村子,齐意发现这里比她预想的还要大,整体布局和她在游戏中看到的阴山村差不多。村民的房舍大多集中在山谷间的平地,山腰上也零星散布着几座石墙青瓦的房屋,村子中央还有一个可以容纳全村人聚会的广场。
走在村中,齐意看到一些老人悠闲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做手工,三三两两地拉着家常,而不远处的孩子们则在巷子里追逐嬉戏,笑声在山谷中回荡。几家人家的烟囱里飘出炊烟,隐隐传来食物的香味。
齐意想起游戏中阴山村背景介绍里的一句话——因为树妖的威胁,阴山村的村民整日笼罩在死亡的恐惧中,人人自危。
但眼前的景象,却与这句话的描述截然相反,齐意忍不住说道:“这完全看不出来他们笼罩在死亡的恐惧里啊!”
此时,柯延脑中忽然想到一句话,便脱口而出:“生活如此绝望,每个人却都兴高采烈地活着。”
柯延这话的语气,带着他一贯的冷漠和疏离,这让齐意想起自己对他早期歌曲作品的印象,明明说话的内容是在感叹人生艰难,可他的态度却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局外人。
柯延对他的个人生活一直避而不谈,外界只知他是初中学历,还未成年就出社会打工了,关于他家庭背景的猜测众说纷纭,甚至有人说他因家贫靠出卖色相被金主包养。无论流言如何甚嚣尘上,他从未澄清过。
正当齐意沉浸在思绪中时,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撞击的力量。她回过头,看到几个孩子朝着他们跑来,嘴里喊道:“辛容来了!辛容来了!快逃命呀!”
一个小女孩假装凶狠地追在后面,“我是最厉害的树妖!你们谁也逃不了的!”
这群小孩听到她说的话,十分害怕地尖叫着朝前跑去。
自称是树妖的小女孩经过柯延时,被他下意识地拦了下来。
谁知她入戏太深,对柯延怒斥道:“你胆敢拦我去路!”然后给了他腹部一掌,继而又去追那群小孩。
柯延捂着肚子,显然是没料到一个小女孩的力气可以这么大。
“你没事吧?”齐意关切地问。
柯延摇摇头,皱着眉,低声嘟哝着:“辛容……”
“对!”
齐意猛然想起来这个名字她听过。之前她玩游戏时,阴山村的NPC祭司告诉她,阴山里的树妖就叫辛容。
辛容的母亲叫谷兰儿,曾是阴山村的村民。不知她怎么和一个树妖好上了,还怀了他的孩子,但那个树妖没多久就对她厌倦,抛弃了她。尽管如此,她还是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和她相依为命的母亲气不过,生了场大病后没撑多久就去世了。
后来谷兰儿生下孩子,取名辛容。
树妖的孩子自然也是树妖,辛容出生之后,山里的藤蔓就开始伤人,七年的时间,就有二十几个人被树藤勒死。
祭司请他的父亲为辛容卜了一挂,发现她确实不是凡人的命格。
村民得知真相后,请求祭司施法布置了一个灭妖阵,想要除去树妖辛容。
谷兰儿知晓此事后,欲带女儿逃跑,却在村口被村民发现并拦了下来。在她的拼死保护下,辛容逃了出去。
那时候的辛容才七岁,不知道往哪儿逃,就躲进了阴山。村民试图抓她出来,不过她年纪虽小,却能操控藤蔓杀人,无人敢接近她。不仅如此,她还封住了整个阴山的出路,村民已被困了好几年出不去。
所以,端木青堂的任务是要打败树妖辛容,拯救阴山村的村民。
齐意解释完游戏任务之后,想起初见柯延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去干什么,便问他:“你在遇到我之前都死了两次,居然还不知道你的任务?”
柯延迟疑了一下,答道:“因为我不喜欢主动和别人说话。”
齐意:“……”
柯延说他第一次在阴山村外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他进入阴山村,看到村民奇怪的古代装扮,也没和他们多说话,他甚至也看到过一个像祭司打扮的NPC,可祭司主动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却加快脚步往前走,假装没看见。
后来他走到山里,被藤蔓袭击,最后被勒死。
他以为死了以后就会醒来,谁知仍在梦中。
第二次,他直接上山,开始用手里的刀保护自己,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刀不听使唤,他又死在了藤蔓的包裹中。
直到第三次醒来,他已经不再相信这是一个梦了。
这次,他上山有了经验,刀也变得顺手了一些,砍断了很多树藤,还无意间救了齐意,不过最后也还是没逃过被勒死的结局。
“你这一路不容易!”齐意感叹道,“所以你还是得多和别人交流,游戏里NPC的提示是很重要的。”
之所以会发出这样的感叹,就是因为第一次玩阴山村这关的时候,齐意手滑跳过了祭司NPC的故事提示,都不知道有树妖这回事,就直接上了山,刚到山里就莫名其妙被藤蔓缠住……
等等!柯延说的这些,怎么像是在描述她之前玩游戏的经历?
第二次游戏里复活,她知道需要打的怪在山里,所以她没有进阴山村。
第三次复活,她也是遇到了砍不断的藤丝,然后被勒死。
她看着柯延一身端木青堂的打扮,正是她在游戏里玩的角色。
所以,这真的不是梦,她真的是穿越了,穿越到了她刚才玩的游戏里,要陪着她操控的游戏角色重新经历一遍游戏的过程?
天哪!这大概是对游戏菜鸟最大的惩罚了吧!
齐意告诉自己,现在她需要冷静下来,回想一下,她玩了两个小时的游戏死了多少次?
到底死了多少次?她怎么记得死了多少次!?
她只记得刚才无比真实的死亡体验……
齐意手脚逐渐变得冰凉,她不确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真的柯延,还是游戏设定里有着柯延意识的游戏角色,但她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猜想告诉对方。
柯延听完后,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平静地说道:“怪不得我有时觉得自己不受控制,原来是你在操控。”
齐意瞪大眼睛,“你难道不应该觉得这一切都很诡异吗?”
“是很诡异,但它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接受。而且我早已接受自己穿越到游戏世界的这个事实。”
齐意不禁为他的冷静感到讶异,“可是如果你真的是我操控的角色,你还会不断地死去……而且,而且就是我玩游戏,我的技术真的很菜,赢的希望很渺茫。”
柯延脸色一沉,沉默半分钟后,他对她说:“你之前是一个人,现在是我们两个人,情况有变,还是有希望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祭司,说不定你之前还有漏掉什么重要的信息。”
齐意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有点莫名的乐观,又有点无所畏惧,虽是自己操控的角色,但竟能让人泛起一丝丝的安全感。
他们往前走到了村中集会的广场,看到一个祭司打扮的人正和几个村民站在那里,于是上前询问树妖的情况。
祭司的回答和齐意之前说的差不多,他们并没有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齐意抬起头困惑地看着柯延,“现在怎么办?如果直接上山找树妖的话,面对洞口的那些藤丝,我们还是没有办法,它们砍都砍不断。”
柯延思索少顷,转头问祭司:“谷兰儿家在哪里?”
其中一个热心的村民指了个方向,“你们往南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她家院子里有棵合欢树,就是她之前相好的树妖送给她的。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很好找的。”
“她家现在有人住吗?”柯延问。
村民说:“谷兰儿死后,他们家就一直空置着,谁都不敢去她家,都怕沾上妖气!你们也最好不要离得太近。”
柯延点头道谢,领着齐意往谷兰儿家方向去。
“你打算去她家里找线索?”齐意问。
“是的。”柯延点头,“以我们现在的实力,硬拼是不可能的,必须得想办法智取。”
沿着石子路走了一段时间,他们终于远远看到了围墙内伸出的合欢树,树高五米,枝繁叶茂,正值开花季节,十分显眼。
“应该就是这里了。”齐意指着那棵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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