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这边请。”
丫鬟在前面引路,朝阑带着云俏跟在后面,随行的侍卫因不便进入女席便一直在外厅候着。
走了一会,丫鬟面带微笑,带着二人停在一间小厢房门前:“云俏姐姐就在此间更衣吧。”
云俏当即不依:“我先伺候公主更衣再换不迟,妹妹还是先带路去公主更衣处吧。”
“这、这样一来恐耽误时辰。”丫鬟犹豫道。
眼下天色不早,要赶在未时回宫的话,这样一来一回确实会耽误不少时间。
朝阑:“罢了,本宫就在此先等云俏换完吧。”
丫鬟不顾尊卑反驳:“公主三思,哪有主人家等婢子更衣的道理,再说公主去的小憩处也不缺伺候的人手。”
此言一出,朝阑与云俏对视一眼,面上依旧若无其事。
很快做了决定,“既然如此,云俏你便在此换完再来寻本宫。”
“带路吧。”
丫鬟松了一口气,恭敬道:“是。”
路越走越偏,周围连一丝喜庆都不见得,整条路上静悄悄的。
朝阑知道这是进了后院里了,面上不显,心中却时刻警惕。
带路的丫鬟还没察觉自己已经引起了朝阑的怀疑,恭敬的走在前方引路。
“公主,快到了,就在前面。”丫鬟带着朝阑左拐右拐的往后院深处走去。
朝阑突然惊呼道:“糟了!”
丫鬟眼见着就要到地方了,心中本就砰砰乱跳。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转过身神情格外紧张询问:“公主,怎么了?”
“父皇送本宫的红玉耳坠掉了一只。”
朝阑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整个大虞朝可就仅此一对啊。”
丫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公主莫着急,不如奴婢先带您去前面的厢房更衣,再回来替您找耳坠如何?”
朝阑转身看了看地上,试图寻找红玉耳坠,也不见其踪迹,只能作罢:“也只好如此了。”
看着偏僻的厢房,虽说是比云俏前边那间大了些,可却说不出的不对劲。
“公主您先进去更衣,里头有伺候的人,奴婢先去替您找耳坠子。”
“好,你去吧。”
言罢,朝阑着急的催促:“那可是父皇送本宫的生辰礼之一,你快去寻吧,若是找不到,本宫今日不会罢休的。”
本想看着朝阑进门的丫鬟,现在也不好再继续留在此处,只好假模假样的应下,转身离开。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替您找。”
朝阑满面失落,往厢房走去,走一半又停下转身催她离去,“好好,快去吧。”
一副很着急耳坠子的样子,丫鬟虽然没什么心眼,但胜在办事稳妥。
她先往原路返回,顺着小路走到朝阑看不见的地方,等了一会,就停下来等房门推开的声音传出。
“吱——”
等到关门声传来,小丫鬟小心的走回去确认,见到厢房门前原本站着的人不见了,这才放心离去。
不过却不是去替朝阑找耳坠子,而是快步往前院走去了。
躲在厢房外墙边的朝阑探出脑袋,看着她彻底离开才走出了。
此处属于后院,方才朝阑用披帛拴住木门,再推开一个缝隙看了看里面。
里头窗户开着,视线还算亮,她依稀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见地上的黑靴,猜也猜得出躺着的是男是女。
小丫鬟说谎话时眼神飘忽,身体紧绷,一看就是做不来害人的勾当。
说里头有伺候的婢女,实则怕是男人吧。
朝阑鼻子灵,虽没将门开的太大,但里头的迷药味浓的快到她鼻子里了,里头还夹杂着一丝不对劲味道。
若是没闻错,应是助兴香,将披帛一拉,房门又紧闭了。
小丫鬟正好以为是关门声。
她来到厢房背面,见附近四周无路,幸而墙头不高,朝阑见墙角边堆着许多杂物,恰好有一把小梯子被压在底下,便将它搬到墙边,顺势爬上墙头。
都说站得高,看得远,朝阑见一间间小方格交错连绵,瞬间意识到自己是难以脱身的。
只能找找别的法子,现将此劫躲过,此仇后面再报不迟。
正当思索之时,却就听见有脚步声往这边靠近。
朝阑迅速爬下梯子,环顾四周,视线锁定地上一根木棍,此处杂物如此多,应是偏僻的之所,看样子是才修缮过不久的。
而方才她在院墙上见到不远处布满红绸的庭院,应才是真正准备小憩的厢房。
正思索着,脚步声越发近了,“吱——”
门被推开了,朝阑探头就看见那小丫鬟去而复返,正站在门前看里头是否有人在。
想看,就进去看。
朝阑利用视线盲区悄悄绕到她身后,将她一把推入,迅速将门扉关紧,手中的木棍正好起到作用,用来栓门。
丫鬟瞬间意识到自己中机了,用力拍打着门,求饶道:“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声音引起了床上男人的注意,他迷迷糊糊的起身,就见一个丫鬟满面惊恐的在拍打着门,马上怒斥道:“吵什么!谁让你进来的!快滚!”
丫鬟急的眼泪都要落下了,继续向外求饶道:“四公主,快放奴婢出去,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也是被逼迫的。”
眼见着身穿大红婚服的男人离她越来越近,“大少爷,你别过来。”
王硕酒喝多了脑子有些不清醒,甩了甩头,恍惚之间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四公主’。
他迷糊的喃喃道:“四公主?”
突然眼前好像出现梦中少女的身影,正在站在他面前朝他甜甜的笑。
他一步步靠近,紧握住丫鬟的胳膊,才看清丫鬟脸上的惊慌,她奋力挣扎,可这一幕落在王硕眼中却更像是调味剂。
“别挣扎了,四公主,你就乖乖从了我吧,以后和你皇姐一起共侍一夫不好吗?”说完他猥琐的上下扫视。
她惊慌的摇着头,“少爷,奴婢是彩儿啊,快放开奴婢。”
可惜王硕喝昏头了,加上房内香炉中添加的有异香料,很快使他神智不清,浑身燥热难耐。
他不顾彩儿的挣扎开始剥她的衣物,但她力气小挣脱不开,硬生生从门口被拖到床塌上。
她尖叫着挣扎,可是无济于事。
不知何时,朝阑进到了屋中,提着木棍走到了王硕身后。
“砰——”一棒子打晕了王硕,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停下动作,倒在她身上。
她含泪抬眸看见朝阑站在一旁,连忙卖力推开压在身上的王硕,满脸泪痕,跪地求饶:“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真的知错了。”
“奴婢什么都说,还请公主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夫人。
此处毕竟是大皇姐的婆家,不能闹的太难看,要破此局,还得需要彩儿的配合。
“你先把他摆好,此地不宜久留,跟我出来。”说完,朝阑先行转身走出去。
彩儿应是,连忙将王硕用力翻过身摆正,见他紧闭双眼,心中还有一丝担忧人死过去的冲动。
她赶紧摆摆头,将这种想法从脑海中甩开,捡起地上被扔的零散的衣物,赶忙穿了起来。
出门却不见朝阑的身影,正欲寻她时,就见她从厢房的墙角走了出来,“来这边。”
彩儿连忙提裙快步走去。
“公主,现在可怎么办,待会小姐就要带人过来了!”
闻言朝阑并不意外,她已经猜到了。
她冷静道:“此处院落是不是就你方才领路而来的唯一一条路能走?”
“回公主,是只有方才走来的一条路。”彩儿面色焦急道。
“那就麻烦了。”
若是原路返回,那条道并无岔路,说不准刚好碰上王瑾悦,到时候可真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思索片刻,她毫不犹豫的顺着木梯子重新爬到了墙上,对着下头的彩儿说:“不想完蛋就爬上来。”
彩儿没有犹豫,顺着梯子就往上爬。
爬上墙头,彩儿才问:“公主是有何计策?”
“你看一下,哪边是真正供人小憩的厢房?”
彩儿望过去,大大小小的方格四通八达,依稀可见哪几处是有红色的。
她指了指不远处红绸装扮过,显眼的小方格庭院,“那处就是。”
原来是方才来的路上经过的岔路口的另一条道,朝阑先前猜测的那处庭院。
目测了距离,感觉可以尝试。
“你跟在后面,我们顺着屋檐到那里。”她回头看了一眼厢房,“否则等人一来,我们谁都说不清。”
彩儿来不及细想朝阑身为公主,此番行经妥不妥当,因为她知道事情的严重,即便害怕万分,也用力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做到。
“走。”
朝阑提着华丽复杂的裙摆,头上的钗环琳琅,小心走在前,顺着窄长的屋檐小心的保持平衡。
彩儿有心不拖后腿,可还是低估了自己。
就在快要到那间院落的岔道处,彩儿脚下一滑,惊呼一声:“啊。”
急切短促的叫了一声,朝阑在瓦片滑落之前,抓住了彩儿的手。
她跪在狭窄的屋檐上,用力抓紧彩儿的手臂将她往上提。
幸好彩儿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模样,平日里吃的少,所以格外瘦弱。朝阑还能使得上劲,“往上爬,脚蹬住墙。”
悬空的滋味不好受,彩儿强忍着恐惧,另一只手在不断努力下,终于抓住了檐边,双手使劲一撑,脚尖蹬着墙面,终于爬上来了。
又顺着屋檐走了一段,终于到了小憩庭院的墙头,朝阑找了块底下是草地的落脚点,率先跳了下去。
彩儿看着墙的高度,还是咬咬牙,紧随其后。
此处庭院较大,朝阑找了一间有衣物可以更换的房内,进去前叮嘱道:“你去岔路盯着,一有人带人来,速来禀报。”
彩儿这次逃过一切,还受了朝阑两次恩惠,再无害她之心,自然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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