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二十六章

听罢茉奇雅的祝词,有一那么一刹那,娜娜心中一凛,对于这般话语,她说不上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只是一瞬间心绪翻涌,让她找不到词汇去形容。

不过她这一刻的思绪退的比潮水还快。

小啾真的是一个好奇怪的女孩。

按理说,这应当是最正常不过的一场行刺,中规中矩,处理的方法统共也就两种,要么杀,要么留活口,审问。

但是小啾从裂了的案板间隙中钻出来,不知道从地上哪里捡到了炸元宵,也不嫌脏,吹了吹先往嘴巴里塞了一粒。

小啾毕竟还小,她说不准没说谎,真的只有十岁,反正是一团稚气的孩子,娜娜还记得,小啾自己曾经说过,她在加入内卫前,经常挨饿,唯一的一顿饱饭,是内卫的大人把她从家里买走的时候,那天父母蒸了馒头。

不知道是小啾觉得死到临头,不能做个饿死鬼,还是真的饿了,当然也可能是炸元宵就是很好吃,是牛奶馅的,是娜娜过年时最喜欢的食物,说不准这是小啾的计划——当然,这很管用,素言刚象征性的款款提剑走上来,又目瞪口呆的站定,小声说,“娜娜,看,她在偷吃供品。”

而显然,茉奇雅的视线也落在小啾身上,以娜娜对她的了解,但凡茉奇雅不停地眨巴眼睛,多半是她茫然又迷惑。

只是有一点她还是佩服茉奇雅的,倘若换成是她,娜娜觉得,她肯定会去制止小啾吃供品的行为,最起码,她会告诉小啾——“这是不能吃的。”

但茉奇雅却不一样。

她只是冷漠的将酒盏寻了个地方放下,提起她最近最心爱的武器——滑膛枪,屈指敲着枪管,冷漠地看着郑瑚。

“你们没走呐。”云菩叹息道。

绵绵视线越过她,看向她背后,而后发出一声悲鸣。

“他们当真是你的伙伴吗?”她知道郑瑚要说什么,于是抢在郑瑚之前质问,“倘若是伙伴,为何你并不敢单独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埋伏在后,宁肯和小啾这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一起?”

答案她知道,郑瑚也知道。

而这一切,偏偏是一层无法说破的微妙。

除非夫妻,没有女子愿意与男子单独相处在幽暗环境里,而夫妻之名,却又意味着这是某一件事的许可。

郑瑚不愚蠢,她手下四男一女,每次都是她自己和小啾从目标背后攻击,另四人先行。

“而你这一行为,又有什么意义?”云菩轻声说,“就算他们是你的伙伴吧——除了让你的伙伴枉送性命。”

她退后半步,看在杨棋的份上,转身出刀,格住郑瑚凌空一劈,而不是一枪直接掀了郑瑚的脑袋。

作为一个懒人,但凡手里的枪里面还有弹,她绝不会用冷兵刃,只可惜世事难料,总是不能如人所愿。

“杀你,就是意义。”郑瑚撕心裂肺般的叫喊。

“我又有什么意义?”她反问,“你当真以为,我就是信国,信国就是我?我活着,信国不会乱,我死了,信国也不会乱,无论我的死活,她们要进攻陈国,一样会进攻。”她懒得管郑瑚的胡言乱语,“这样的死,那样的死,可有任何区别?都不过是死。”

随后她翻腕,用刀背压住郑瑚的剑,又上前半步,用刀压住郑瑚的背,故意将刀尖刺入台面,刮过,发出刺耳的响声。

这种声音很可怕,往往预示着死亡的迫近,大部分人听见这种声音,一时间都会僵住,像死了一样。

等郑瑚猜自己下一秒就会死,被她吓得全身绷紧,僵在原处,气促的像要抽过去,她才冷漠地警告道,“郑瑚,事不过三。”

她走到小啾的面前,蹲下来,“小啾,元宵掉地上了,而且很凉,不太好吃的,不要吃了。”

小啾边吃边流泪,“我知道。”她声音很小,“我从小就经常挨饿,我真的好饿,每天我都想这个能不能吃,那个能不能吃?土真的很难吃,树枝我咬不动,阿娘和我一样,饿狠了,只能用土煮一点汤,这样炖的汤,有一点点咸味,假装这是食物,有时别人家会扔一些发霉的馒头,但只有阿爹和哥哥才能吃。我唯一一次吃饱,是言大人把我买进了内卫,从家里走的那一日,阿娘给我蒸了一笼馒头,我当时以为,”她擦了擦眼泪,“进了内卫,我就能吃饱了,可是当上内卫,我要做好多好多的活,有好多好多的差事,我要习武,我要上课,我还是吃不上饭。”

她把最后一个冷掉的元宵吃掉,慢慢地站起来。

“我经常想,我总是没有饭吃,会不会是因为上辈子我是饿死的。”她说,“我这次吃饱了,会不会下辈子就有饭吃了。”

她觉得好难过,可这又是她的任务。

虽然她还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至少她没有饿死,没有被人当成食物吃掉,要知道,她儿时认识的一些伙伴,只有一小部分幸运的被卖掉去做丫鬟或者仆役,运气不好的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在他们消失的那一天,他们家会吃上一顿肉。

她不讨厌云菩,正相反,她很喜欢这个温柔的女孩子,连郑瑚有时都会嫌弃她是穷乡僻壤买来的,但云菩愿意坐下来和她一起吃饭,听她唠叨上好久今天的琐事,还会把肉都捡出来给她吃。

在内心中,她极具负罪感。

这是她的职责。

倘若云菩不会因她的一番言语动容,那她不会有机会,假如云菩觉得她可怜,同情她、怜悯她,这一份情却反而是一个机会。

她想,下辈子还是当个小动物,死前吃了这么多炸元宵,肯定下辈子转世的小动物很会捕猎。

“不会的。”云菩揉揉小啾的脸,安慰道:“小啾这辈子肯定就不会饿肚子。”

她一把握住小啾的匕首,劈手夺过,站起身,“娜娜。”

凭心而论,娜娜是一个很怕鬼的姑娘,在娜娜冲上来的那一刻,云菩觉得她可以部分的原谅娜娜嘲笑她家水管被冻住了的恶劣行径。

直到她听见那边娜娜说:“啊,她二姨应该只会半夜去找小茉吧,冤有头债有主啊。”

娜娜拽拽素言的袖子,“素言素言,说实话,你爱不爱我?要是半夜她二姨妈来找我,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素言看了看她,把她的脑袋掰到另一边,“别做梦了,我会无情地告诉她,娜娜躲在床底下,先抓娜娜。”

“去找杨棋。”茉奇雅扬声道。

延龄说的没错,素言就是一个很擅长耍奸的姑娘。

立刻马上,素言罔顾一切情谊,“她叫你去。”

她揪着素言的领子,“你知道杨棋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她战战兢兢地说,“她手艺活绝妙,很擅长去皮,尤其是给人。”

素言非常的奸滑,这要是传奇小说,她绝对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奸臣,她握住她的手,“娜娜,一夜夫妻百日恩,露水姻缘也是夫妻,你不能这么对我。”

娜娜脸色真精彩。

茉奇雅今天又不太高兴,很没礼貌的打断了她们的攀谈,“现在。”

娜娜一直都是嘴巴里很支棱,现实中又很怂,这不,灰溜溜的走了。

为了表达她对茉奇雅选了娜娜当冤大头的感谢,她柔声提醒,“手。”

茉奇雅看看掌心,随意地用手帕擦了擦,喃喃道,“我讨厌匕首。”

“你想怎么办?”她问。

“她是郑棠的女儿。”茉奇雅歪着头盯着郑瑚,“小啾还是个小孩子,连小女孩都杀,说出去多少有点过分的。”

“好的,我明白了。”素言颔首。

“小啾,”茉奇雅倒是很能和小孩玩到一起去——也不排除二选一的情况下,另一个选项是杨棋的继女,“要不要喝汤?”

“真的可以吗?”小啾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

“碰碰运气咯。”云菩坦诚说道,“这个时候,不知道街上还有没有店开着,要是还有店没关门,我就请你吃饭。”

她带着小啾往街上走,本以为这个时辰应萧条寂静,结果半条街灯火通明,只不过小吃摊都打烊了,还有一家酒楼开着,人特别多,门口都有人堵着。

她最讨厌人多的地方,但话说出去了,也不好意思领着小啾打道回府,硬着头皮从一群蓬蓬裙和长托摆里挤出来了一个缝。

只是她最近确实运气不怎么好,或许是巧合,或许是二姨当真看她不爽,总之,店里竟然没几个人吃饭——她们都是来看戏的。

舞台子旁坐着拿月琴的可能是说书先生,据此,她推测可能今晚演的是评弹,但台上的却不是穿戴起来的戏子,是提线的木偶。

等酒楼里的大戏开场,她才知道,拿月琴的是伴奏。

酒馆里演的是新近最红火的武侠传奇,名唤惊涛骇浪,讲述出自唐门的唐惊才与唐绝艳姐妹江湖历险,一本不知道算是武侠还是探案的杂戏。

看书的时候她就看不太懂书中对武侠世界里武功的描写,书中总会出现诸如“气沉丹田,挥掌一去”的奇怪描写。

直到这本杂戏真的被搬上台面。

原来是一个人拼命扇扇子,把铺在戏台上的土扬起来,假装这就是“掌风”,对掌一击就是两个人对着扬土。

她没绷住,笑了一声,不过,她还是对这些倒霉书生报以同情,但凡考试考过了,也不会一番文采,用来写这种东西了以糊口,于是,她按住了小啾,“不许笑。”

“啊?”小啾叼着半个煎包。

“没什么,慢点吃。”云菩挽袖,斟了杯茶。

就在这时,嘲笑倒霉蛋的报应来了。

只见一个穿紫裙的女子在她对面坐下。

“我不拼桌。”她说。

“娘娘。”那名女子毕恭毕敬称呼道。

“你见过我。”她把快摆到她面前的那碗菌菇汤推到小啾跟前。

“小人无缘面见娘娘天颜。”紫裙女子虚伪地恭维一番,“只是娘娘衣着气度,与常人不同,”说罢才道出猜测的情由,“且带刀侍女立侍左右,寸步不离,小人便想,应当便是娘娘。”

“不知娘娘喜不喜欢这出戏?”紫裙女子盈盈一拜,“小人崔宣娘,不才正是笔者。”

她慢慢转着茶盏,晾了崔宣娘一会儿才开口,“说罢。”

“娘娘,小人月前应榜,就差了几分,若娘娘看得上小人的文笔,”崔宣娘看来倒像是有备而来,从袖子里抽出一个卷轴,“请娘娘给小人抬几分吧。”

云菩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荒谬了,荒谬的让她只想逃回她原来生活的地界。

不过她还是接过了崔宣娘的卷,寻思要是就差了一两分,文官笔吏这种东西,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起码和双双那种让她头疼的人相比,人家小姑娘至少一口一个娘娘,态度很是恭敬。

结果她一打开崔宣娘的卷子,这差的何止是一分两分,一百分的卷,八十分过线,崔宣娘考了一个六六大顺。

“就差了几分?”她问。

“前边,”崔宣娘指了指,“六和八,就差了二。”

“你会写戏?”她把卷子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你的分我改不了。”她顿了顿,“不过,你可以加考一题,就考你最擅长的,写戏。”

“娘娘,小人惶恐。”崔宣娘此刻仍然是恭敬地笑容。

“你有没有听过陈国的一出戏,名为关山难越。”云菩抿了口茶,“陈国首辅徐信,闺名徐舞,弃卫氏君主之不义,双刀闯漠西,自立为帝,取周代殷商凤鸣岐山之典故,化名,”她放下茶盏,“栋鄂鸣岐。”

这下崔宣娘的笑凝固在了脸上,一时汗流浃背。

“写得好,”云菩揉了揉小啾的脑袋,“这纸卷子就是废纸一张,我点你做榜眼,写的不好,我保不了你,写或不写,你自己拿主意。”

#

娜娜觉得这个世界真的荒谬透了。

她到了行宫,结果杨棋和太后娘娘鸠占鹊巢,她们美滋滋的在泡温泉,还生了一个小火炉,在那里烤点舶来货,比如棉花糖和巧克力。

在太后娘娘脑海里那颠倒又混乱的时间里,茉奇雅就是一只可怜的小兔子或者只有巴掌大的还没出窝的小猫,永远四岁大,她甚至还会极其荒谬的指着棉花糖说,“但她是个像棉花糖一样的乖孩子。”

“是吗?”杨棋难免忍俊不禁,她懒洋洋的枕着胳膊,她抬眼,“有什么事吗?”

她并不知道云菩算哪类人,但娜娜绝对是一个很好玩的姑娘。

只见娜娜看看太后,又看了看她,流露出奇怪的笑容,随后说了一句令人拍案叫绝却也让人想揍她的话,“杨小姐,”她的官话讲的有点奇怪,发音是对的,但是语序总是很奇怪,可神奇的地方在她竟然能勉强听懂,“你家的独眼龙被太后娘娘的棉花糖揍了。”

“我去去就来。”杨棋长叹一声,而后纠正,“她不是我女儿。”

“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杨小姐强调。

“知道。”娜娜就看着她匆忙穿衣而又口是心非的辩解。

“她的死活,与我无关。”杨小姐气冲冲地往外走。

一出门就遇到了茉奇雅和小啾。

茉奇雅给小啾买了个煎包,让小啾拿筷子叉着啃。

“绵绵呢?”杨小姐问。

“和素言在一起。”茉奇雅略停了停。

“多谢。”杨小姐对茉奇雅倒还是挺有礼貌的,多半是拖了太后娘娘的福。

“不客气。”茉奇雅虚伪地结束了和杨小姐的搭讪。

许多时间娜娜会部分的同意延龄,茉奇雅确实变了,只不过她变了的同时,却还是那个人——这才是她们都郁闷的地方。

或许是茉奇雅长大了吧。

不过茉奇雅还是会把小啾带到家里,往小锅里倒上水,煮了点奶茶,“暖一暖身子吧。”她把一个小炭盆端上了桌,“那家店的菜很一般,明天如果我有空的话,带你去一家好吃点的店。”

“你为什么要对小啾这么好?”娜娜趴在桌子上。

“因为她很可怜?”云菩甩了甩手上的水。

她挺嫌弃琪琪格挂在厨房的擦手布,总觉得那块布并不干净。

“这么大一丢丢的小孩。”

“那绵绵也很可怜。”娜娜为绵绵抱不平,“她都成独眼龙了。”

“绵绵是个变态。”她坐下。

“绵绵人挺好的。”娜娜说,“她毕竟是陈国的内卫,针对你那不很正常,你要就事论事。”

“你知道她干过什么事吗?”她本想倒豆子似的抱怨给娜娜,末了还是为了杨棋的面子,忍了又忍,把话咽回去。

主要她觉得娜娜可能不理解,这种事只有珠珠懂她。

就像上一世,娜娜就只会咯咯笑,说,“你还挺有面的,那小孩子喜欢你。”

要多可恶有多可恶。

“干过什么?”娜娜拿了一个盆过来,“来来来让阿姨倒一杯。”

一盆下去,一锅奶茶就剩个底。

“没什么。”她唉声叹气的,“你既然觉得她是个好人,那你去问问她,要是我想给小啾赎身,我要给她多少银子?”

“你得问你要给你四姨什么交情?”娜娜试探性地问。

“那可是个大交情了。”茉奇雅话里话外带着几分讥讽的意味,还抢先在她下一次开口前说。“能不能别提她。”

“那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给小啾赎身呀?”娜娜问。

“至少还是要让人家有饭吃的。”茉奇雅还分了小啾一块小蛋糕。

“但她们中,大部分人都在挨饿?”娜娜用问句的语式说了一个陈述句。

“你想说什么?”云菩径直问。

“小啾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娜娜扑扇着眼睛,不回不避,直直的看着她。

“没有任何特别的。”她大概猜到了娜娜会说什么,截住了话茬,“她运气好,或许是我心情好。”

娜娜沉默了片刻,说,“我,或者说我们都喜欢这样的你。”

“我不一直都这样么。”她摇摇头,自嘲说道:“没半分原则。”

她起身,“小啾,记得把锅刷了。”

#

太阳一点点从东边爬到正中。

延龄裹着被子,哀怨的躺在床上。

唉声叹气半个时辰,她才拖拖拉拉的起床,不过,不论生活如何艰难,日子都是要过的,她还是洗了脸,刷了牙,对着镜子扎马尾,拉开首饰匣子,准备挑一款蝴蝶结。

太后娘娘造的每个孽都送了她一个蝴蝶结,有的是珐琅烧的,有的是绢花扎的,更有人干脆给她弄了一只惟妙惟肖的蝴蝶步簪,蝴蝶栖息在兰花之上,戴在鬓间,蝴蝶翅膀一颤一颤的,这是她最喜欢的。

站起身,就有人给她挑了今天的衣裙,甚至这是那套被她塞在箱子深处的裙子,被她无情地团成了一个球,可现今,这件衣服被熨的崭新笔挺。

她原本不想管太后娘娘惹出来的烂摊子,只想躲在这处院子里,假装自己病了,等卿小鸾一回来,她这个冤种马上就带小鸾一起卷包袱跑路,而且,回上城后第一件事就是辞职,不干了。

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一出门,又是摆在桌上的早点。

虽然这里总是买不到她最爱的炸货和煎饺,但是小馄饨和蒸点也很好吃。

她吹着热腾腾还有点烫舌头的鸡汤,慢吞吞的吃完这顿饭,不得不替茉奇雅办这天下一等一难的差事。

按茉奇雅对纪鸯的说辞,她意思是让纪鸯收编这些人,这很茉奇雅,要是牛羊能拿起武器,她就敢把小牛和小羊羔拉上战场,在她眼里,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士兵。

可纪鸯是陈国官家的侄女,这很微妙,把这些人给纪鸯间接的意思是将这些人——这些士兵转交给陈国。

若是太尽心,那她是在为自己创造敌人;若是不尽力,战场是鬼门关,生死一线天,相当于送她们去死,这样根本对不起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最后,她用她的小脑瓜想出来了一个极绝妙的主意。

“你们读过韩非子吗?”她按着腰后刀柄,“古者蠢愚,故可虚名许也,今民有智,欲自用,不听上,当劝之以赏,畏之以罚。”

她看着这些姑娘疑惑地神情,大抵是猜到了,红馆的女郎确实读过诗书,却只是些风花雪月的诗词。

于是她坐下来,“在我刚从军时,所学过得第一堂课便是……”

纪悦猛地驻足,她站在月门之下。

寒风飒飒,扬起延龄束发的粉色发带。

“今日我不说兵,不教你们武艺,我要教你们作为士兵最重要的一课。”延龄说。

“人就应当是自私的,为自己的利益思考,做这件事,对我有没有益处,倘若有益处,我们才应当去做这样的事,因为倘若自己都不为自己打算,那就更不会有旁人为你所打算。”她的声音像雀鸟一样,轻盈又轻快,“因此我们没有必然的义务效忠于一个国君,君主并不应当凭借她姓什么就成为一国的主宰,没有任何事情是应该应分的。国君必须真心实意的把我们当成朋友,和我们并肩而战,她的举措,她的计划,都于我们有益,愿意成全我们的利益,不论贵贱,愿意成全每个人的利益,她就像另一个我们自己,关切我们的利益,只有这样的君主,才值得追随,值得用性命换取胜利。”

延龄退开半步,“纪国公小姐,有失远迎。”

云小狗:郑珏的故事挺不错的,拿来用用

老徐(点烟):孙女啊你解题过程全错了,但得到了正确结果

云小狗的计划是准备咬死老徐是个女人,从老徐那边算,大家都是私生子,没有继承权,但她奶奶是承平,她妈嫁给老徐时候的身份是中宫皇后,假如是血缘关系决定继承资格,就剩她一个人(因为2.0副本她留下了裴笙,她又想立刻马上干掉老东哥)

其实云小狗出门逛街并不是真的她自己一个出门吃吃喝喝当个孤独的美食家,她其实前呼后拥好些个御前侍卫(她们那边管侍卫叫侍女啦),只不过她这个老奶奶当了那么多年皇帝,她会把她的小跟班无视成摆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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