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城市喧闹的灯光照亮了一方天穹。
某高楼内,白发苍苍的黄局长坐在黑色皮质的沙发上,面色凝重地看着来人。
“你是说,我儿子的事情,京都那边要插手?”
“黄局,你不是坚称自己的儿子是被谋杀的吗?”来人喝了一口茶,“你坚持不封档,已经引起了上面的注意。”
“我儿子就是被人害死的!我怎么可能同意!”
“平白无故浪费警力,我也很难办,临近大会,又是重要的据点,你再这么搞下去,怎么跟上面交代?”
“一个案件存疑,就不能封!这是原则!”
“原则也要有事实为依据。”坐在对面的男人隐没于黑暗,他的身侧背后站着一个女人。
“最后一周时间,这位沈小姐会协助你们调查。”
“如果真的没有查出什么……”男人把茶杯重重放到桌面,“黄局,适可而止。”
……
方家住在滨海小岛。
五层别墅内。
方知有带着沈清梨回家,琳达自己开车跟在后面。
她把车停在车库,看着另外两个人手牵着手的样子,用力咬住舌尖,剧烈的痛楚也比不过心口的痛。
“沈清梨……”我等着看你怎么被扫地出门!
屋内,方家父母一早就收到了琳达的消息,对上这个啥也拿不出手的花瓶媳妇没有半点好感。
他们露出疏远礼貌的微笑,不冷不热道:“回来了,今天辛苦了,下次别加班这么晚,你又不需要太努力。”
佣人将方知有的外套取下拿走。
沈清梨先好奇地扫视一遍,硬装法式,软装带了一点田园美式,整体清新脱俗,又隐隐和自然接洽。
方母是设计师,见她对房子隐隐露出赞许的表情,感官好了半点。
“你就是清梨吧。”方母拉着两人,“来,进来坐。”
“我还是头一次见知有带别的女孩子。以前,都是琳达陪着他回来。”说着,方母又寒暄上末尾的琳达,亲切地拉着她的手,坐在一起,“琳达,我们家知有也是麻烦你照顾这么久了。”
琳达含蓄低头,露出羞涩的表情,“伯母,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是我给您二老买的艾草贴,前不久您不是说伯父的颈椎老疼吗?我特意托了医院的朋友弄的,您晚上试试。”
“哎,你上班就够忙的了,我们的事还要你操心。”
“伯父,您说这话就是没把我当一家人看啊。”
“哈哈哈——”
他们的气氛很活跃,丝毫没有影响到沈清梨。
她外头,望着那盏硕大的水晶灯。
“是南宋清的风格。”
“什么?”
“灯。”沈清梨指了指,“南宋清的风格。”
方母听到,眼前一亮。
“这是法式吊灯。”琳达好心提醒。
沈清梨用手在空中比了一个架构,“装饰虽然是水晶,但是结构是南宋清的铰氏链,而且还叠穿了倥侗。”
“对对。”方母含笑点头,“没想到终于有人看出来了,你也喜欢南宋清的风格吗?”
琳达的心一悬。
“不喜欢。”
琳达的心又放下了。
方母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这么直白。
“兵荒马乱的年代,很多人都食不果腹。”沈清梨淡淡说道:“我更喜欢现在。”
“……”
“生活越来越美好,珍惜当下。”方父打着哈哈,给了一个台阶下,“知有,你去楼上把我从意大利买的东西拿过来。”
方知有扫了一眼方父,又见沈清梨点头,只好先松开她离开。
方母见到儿子走了,正式开口道:“清梨,我也不跟你客套了,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只有知有一个孩子,我当然希望他找到一个知心的人。”
沈清梨面带微笑,像是洞穿了方母的想法,不等她说话打断道:“阿姨,你想多了。”
“我不会跟知有结婚的。”
“那你还……”方母想到她的背景,委婉道:“要是缺什么,你跟我说,我跟你这孩子也有眼缘,正巧了,我在南湾小区有一套房子,到时候你过去看看,喜欢就住下。”
说着,她起身坐到沈清梨的身边,亲昵地摸了摸她的手,近距离观察的时候,愈发觉得眼熟。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沈清梨似笑非笑。
方母张嘴又咽下,就在她想不起来为什么熟悉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道女声。
“姐,姐夫。”
是方母的妹妹。
一身朴素的新中式碎花裙,头发盘在脑后,虽然简约,却一丝不苟,脸上还带着红框眼镜。
“上次送到店里的表修好了,我给你拿过来。”
说着,女人端着一个绒盒进屋。
“琳达也来了呀……这位是……”
等到女人看清沈清梨的脸,微微一愣。
两人的面容有几分相似。
方母脑子里有一朵烟花炸开,顿时想起来熟悉感。
这不会是……
“你……你是……”
沈清梨看着蒋妙仪,深处的灵魂在震颤。
巨大的冲击让蒋妙仪一时失语。
好在方母回过神,赶忙问起沈清梨的家庭,“清梨,你……你家里……家里没人吗?”
“我只有一个养父。”
“养父?那他呢?”
“他杀了人,现在在牢里。”
“啊?”方母震惊。
“那你是在哪长大的?你亲生父母呢?”
琳达见气氛越来越奇怪。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没有印象。”沈清梨摇头,“我在民文县长大的,后来在一个警察的帮助下到南城谋生。”
“孩子,你,真是苦了你了。”听琳达说,她只读到了初中,还能进长今,想必背后付出了很多,方母的鼻头一酸。
蒋妙仪的反应更加夸张,她直接把东西丢到一边,抓着沈梨清的手说:“你能跟我去一趟医院吗?”
她的力度很大,沈清梨的指尖发白,传来她的颤抖。
沈清梨一边安抚深处的灵魂,一边看着蒋妙仪,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去医院?”沈清梨问:“为什么?”
“我……我……”蒋妙仪说着,艰难地低下头,哽咽住。
陈年往事对她是一桩巨大的伤害。
方母知道她的感受,赶忙拍了拍她的背,“小仪,别这样,偶然也是有可能的,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
方知有就在这个时候,取回了方父说的东西。
是一条高级蓝白围巾。
他把东西放到方父的身边,看着两个中年女人围着沈清梨,眉间隐隐有戾气。
“清梨。”他把女人推到一边,稳稳将人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的模样让琳达看得咬牙切齿。
“怎么了?”
沈清梨摇摇头,说:“没事,这位女士见到我就很激动。”
方知有看过去,口吻冷淡道:“小姨。”
蒋妙仪无暇顾及侄儿,她一心只有一个念头——到医院做DNA鉴定。
琳达陪着这一家人又来到医院,等到她明白方家的推测后,整个人恍若晴天霹雳。
沈清梨可能是方知有的表妹?
怎么回事?
“也不瞒着你。”在方母心里,琳达就是未过门的准儿媳,“小仪当年有一个女儿,6岁那年失踪了,她老公也因为这件事跟她离婚,她一直单身到现在,每年全国各地飞。”
“要是清梨真是她的孩子,她后半辈子也好过点。”
身为钟表集团的总裁,蒋妙仪化悲愤为力量,每天都把自己折腾得很晚,是外人眼中妥妥的工作狂。
只有方母知道,她是在麻痹自己。
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报告显示,沈清梨与蒋妙仪的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性为99.99%。
……
“你在哭啊。”
沈清梨看着水镜中的自己,眼眶不断掉落泪珠。
“她很在意你。”沈清梨说:“她也很爱你。”
“不哭了哦。”
“沈清梨。”她伸手,摸着镜像中的脸庞,动作轻柔,略带怜悯,“还有最后一个人了。”
完成之后,她就要收取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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