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兔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林中,贺玉盈才和余渺渺重新回到兔子洞前。
重走这段路,两人很快来到了兔子的家门口。
面前是一扇木门。
贺玉盈屈指敲了敲门。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余渺渺还是比着口型:「会不会根本没有人啊?」
毕竟从始至终都是兔子在自说自话……
难道这兔子一直幻想自己有个新娘?想结婚想疯了?
那边贺玉盈正犹豫着接下来该怎么做,这边余渺渺已经推开了门。
她震惊地转过脸:「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门没锁!」
但既然门都开了,贺玉盈叹了口气,不如就进去看看。
她上前一步,余渺渺缩回手小心地躲在她背后。
贺玉盈彻底推开门,房间内的场景当即让她们震在原地。
房间里十分宽敞,桌椅板凳样样俱全,墙上的挂钩挂着几顶可爱的帽子和黑色的袍子,角落里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两三个稻草人。房间中央摆着一个大锅,锅下是一大堆燃着的柴火,锅内的沸水咕咚咕咚地冒泡,旁边还放着绿油油的卷心菜和黍米。
这些不足以让贺玉盈和余渺渺两人震惊得愣在原地,最让她们震惊的,是铺满宝石的大床上那个背对着她们低头啜泣的女人。
这个女人短发长裙,不是何年景又是谁!?
“……这是幻觉吗?”余渺渺没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声音。
何年景的背影一僵,转过身来,同样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口的两个人。
她快速地抹了一下眼睛,声音沙哑,“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贺玉盈:“跟着兔子来的。”
余渺渺差点像兔子一样跳起来:“天哪,你真是何年景吗?你怎么在这儿?”
何年景激动地站起身,情不自禁地向她们走了几步。
“我昨天在小镇上查线索的时候……”
何年景这个人在游戏里喜欢独来独往,不爱跟人组队,也不爱跟人交谈。
谁知道这局游戏的队友都是什么样的人呢?她可不敢随便相信这群陌生人。
昨天,她就像之前的每一局游戏一样,独自外出寻找线索,却意外在巷子的角落发现了一根胡萝卜。这根胡萝卜从巷子里一直骨碌碌地滚到了她的脚边,何年景心中诧异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弯腰捡起了它。
这时,从巷子传来一个活泼的声音:
“谢谢你,美丽的姑娘,你捡起了我丢失的宝藏,我将给你世界上最好的回报!”
何年景的游戏经验告诉她这既可能是一个线索,又可能是一个陷阱。
可是,也许是小镇的气氛十分融洽,人们的笑脸十分灿烂,这个声音听起来又十分天真,何年景不知不觉地就问出了口:“你要给我什么回报?”
“是世界上最好的回报!比我的宝藏还要贵重!比我的宝藏还要贵重!”声音说,“跟我来吧!美丽的姑娘,坐上我的尾巴,我会给你世界上最好的惊喜!跟我来吧!”
抱着赌一赌的心态,何年景走进了巷子里,坐上兔子的尾巴,被它带来森林。
“我没想到它是想让我当它的什么新娘!莫名其妙!”何年景抱着胳膊,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眼神怨毒,“还说如果我不和它结婚的话,就不能离开这里……”
余渺渺被她的表情吓得咽了口唾沫,“可门不是没有锁吗?”
“我走不出去。”何年景说。
贺玉盈:“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何年景咬牙切齿,“听那只兔子的意思,估计很快了。”
“兔子还会逼婚啊……”余渺渺抽抽嘴角,“难道是发q期到了?”
何年景闭了闭眼,一副不愿意就这个话题多说的样子。
“它来了几次了?”贺玉盈又问。
“几次?”
“对。它刚刚敲门让你开门了对吧?”贺玉盈说,“像这样的情况发生几次了?”
何年景思索了几秒,“刚才是第三次。”
第一次兔子敲门时,她怒气上头,压根不想搭理它,谁知对方居然真的没有闯进来,而是转身离开了。于是第二次,她还是照旧不理它,兔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仍然离开了。
余渺渺小声嘟囔,“还挺绅士的哈。”
“要抓紧时间了。”贺玉盈皱起眉,“等它把宾客都带来的话就来不及了。”
见她这副表情,何年景心中不安,“什么来不及了?如果它再来,我还是不理它,不行吗?”
“不行。要是宾客来了,但作为‘新娘’的你却没有出场的话,一定会惹急兔子。”
“会怎么样?”何年景紧张道。
“要么死,要么永远留在这里,真的成为它的新娘……”话音一落,贺玉盈却率先眯了眯眼,眉头微蹙,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才不要!”何年景语气激昂,“谁要嫁给一只兔子!”
贺玉盈点点头,转向门口,静静地听门外的声音。
少许时刻,她转回来,对何年景说:“我有个办法能让你出去,你听不听?”
何年景咬咬牙,虽说对她不报太大的希望,可此时别无选择:“你先说,我听听看。”
贺玉盈也不在意她的态度,“现在,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你说什么?!”
何年景感到不可思议,她全身上下可就这一条裙子!
“余渺渺,你现在出去……”贺玉盈的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犹豫不决,“不,算了,万一恰好碰上就不好了。你现在找个地方躲起来,就那里,对,去床底下,趴好,千万不要出声。”
就连余渺渺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么信任她,明明她也是个菜鸟啊!
可是只要贺玉盈这么一说,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手脚似的乖乖听话,等到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在床底下趴得端端正正的了。
贺玉盈抓起锅旁的卷心菜和黍米往里扔,又拿着大勺子搅拌了几下。放下勺子,贺玉盈看了看房间,最后把目标定在角落躺着的稻草人身上。她快步走过去扶起了稻草人,费力地将它搬到了大锅旁边,还把勺子戳进了稻草里,装出稻草人搅拌黍米的样子。
等她满头大汗地做完这一切,回过神一看,何年景居然还没有把衣服脱下来。
她差点气得要甩手不干了,还好理智回笼,“快点脱下来,否则来不及了。”
“我真搞不懂,为什么非要我脱衣服……你在干什么?”
“谁让你穿裙子的?”贺玉盈冷冰冰地,“再不脱,死的就不是这个‘替身’,而是你本人了。”
何年景被她的语气弄得一怔。她以为贺玉盈的性格善良温柔,事实上对方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也是这样,可是此时她那冷漠无情的语气却让她不由得怀疑如果自己不照她说的做,她会不会就这样丢下她不管了?
不过何年景不是被吓大的,她也只是短暂愣神了一秒,根据贺玉盈说的话,再联想到她做的事,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图,二话不说脱下了裙子。
“给你。”贺玉盈扯下墙上的袍子塞给她,顺便拿走她的裙子套在稻草人身上,再给它戴了一顶帽子,帽沿压得低低的,遮住了稻草人的大半张脸。
何年景也不含糊,立刻披上袍子:“……不会被兔子发现吗?”
“赌一下。”贺玉盈说,“失败了再当它的新娘。”
何年景:“……”
好在贺玉盈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和语气,何年景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松口气。
可能真像那句话说的那样——
得罪一个好脾气的人比得罪一个暴脾气的还要糟糕。
“快躲起来!”
门外传来蹦蹦跳跳的声音,是兔子来了,“快点,不要露头,也不要出声!”
何年景披着袍子,手脚并用地钻进了床底,和余渺渺肩并肩,脚挨脚。
余渺渺不适地动了一下。何年景也没看她,专心致志地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贺玉盈四处搜索着其他能躲的地方,最后她心里一横,准备躲进稻草人堆里时——
“来这里!贺玉盈!”余渺渺对她招手,用气声说话,“这里有位置!”
贺玉盈衡量了一下床底能塞下几个人。
算了,没时间犹豫了。
她也躲进了床底。
三人肩叠肩紧紧挨在一起。
“哎,贺玉盈你骨架这么小啊,进来都没什么感……唔唔呜呜……”
贺玉盈死死地捂住她聒噪的嘴,「别说话。」
余渺渺使劲眨眼,用眼神告诉她自己会乖乖听话。
贺玉盈于是放开她。
“开门!开门!宾客已经全部到了!”门外传来兔子的叫声,“饭做好了没有!”
门内默然无声。
三人屏息凝神地注视着木门,头发垂在耳边挠得发痒也不敢动一下。
门外传来兔子一蹦一跳的声音,像是离开了。
何年景轻轻呼出一口气,轻声说:“你看……”
“开门!开门!”兔子突然气冲冲地在门外叫道。
何年景吓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贺玉盈责怪地看了她们一眼。
「不要说话。」
此时她不由得庆幸自己还是躲进来了,否则这两人说不定会被兔子一锅端了。
门外的兔子更加焦躁不安,“我听到你在里面!为什么不说话!宾客已经等急了!”
“开门!”
“开门!”
兔子见没人开门,自己把门打开了。本来门就没有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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