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周很安静,准确来说是死静,明明净澄也在这庙中却是半点声响都没有,这间庙果然古怪。
玄彧知道他嘴上虽不说,心里头肯定是有各种疑问,不过他也才刚进来,知道的并没有比南宫凰多的多。
"这庙的结界还真不是一般的多。"玄彧边走边念着咒语一一破坏经过的结界。
"什么意思?"未习得法术的凡人果真没什么感觉,南宫凰可是一点儿都没发现他口中的半点结界。
"意思是就算有一群人一起进来但重重的结界最终还是会把他们拆散开来,你想啊,原本一群人最后剩你一个人在这破庙中难道不害怕吗?幻象就是吸收了凡人的恐惧因而形成,但一般来说幻象是呈现自己心中所想所念之事或者是极为恐惧之物,所以凰儿你究竟是念着我呢还是怕我呢?"玄彧虽是笑着说完这一段话,但言语中能听得出他很紧张,像是在等待什么判决一样。
"都是。"南宫凰没有一丝犹豫。
"为何怕我?"听到这话他心都沉了大半。
"因为我骗了你,我怕你怪我、怨我…"
原来他所谓的怕是指这个意思啊!得知答案后玄彧这才松了口气。
"那事我真没怪你,虽然一开始确实有点生气不过想想你也是不希望我出事,但我怎么会有事呢?"因为他是上古神兽,天底下会对他造成伤害的也只有上古的神,可眼下上古的都作古了,还有谁能伤害得了他?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也并非无坚不摧。"
"你说你会想我,是真的吗?"既然知道南宫凰不是真的怕他,那他就要问另一个他更在意的问题了。
南宫凰已经骗过他一次了,哪怕是再怎么善意的谎言他都不该再欺骗他。
"从以前到现在我都是孤单一人,除了故宜外你是第一个我在这世间有所依恋之人,我把你视为挚友,所以从今往后我不会再骗你什么。"玄彧以心相待他也以应如此。
可这个答案让玄彧伤心不是、快乐也称不上,总觉得这算是委婉地拒绝了他。
不过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可以攻下他这座城。
"我希望…"一直以来都只听到他俩的对话声,突然出现的男声会让人以为又是陷入了幻象之中。
他俩对视着,心领神会知道彼此想要做的事很有默契地一前一后放轻了脚步顺着声音走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有声却无人,有的只有一张靠着墙的木桌,上头还摆放了一个神主牌,四周的墙上都是看起来吓人的血迹以及弥漫在空气中浓厚的霉味。
玄彧一心都在南宫凰身上,见他一语不发呆若木鸡地站着还以为他是被这个场景给吓到,想着该如何转移他的注意力时南宫凰却出乎意料地上前一探究竟。
从刚刚他就发现到神主牌上似乎有名字,至于是写了谁得细细瞧才知道。
这神主牌不知道是惹到谁,上头的名字很显然被人破坏,好端端的名字被刮出了好几条的刀痕,虽说如此倒还能辨别剩下的那几个字…李美杏?
"最上面应该还有一个字,是不是夫家的姓?"但为何最上面那一个字破坏得如此彻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或许喔,凡人也是挺奇怪,女子嫁人就要变成夫家的,要是我的话…"玄彧心情恢复很快,一想到美好事物马上就恢复以往的笑容。
"你的话?"这两个人心倒是挺大的,一般人来此环境吓都吓死了,哪里还能那么悠闲地聊天。
玄彧本想卖个关子给南宫凰猜猜,可他是个急性子哪里等得了他的回应,道:"我肯定是冠你的姓,你看南宫玄彧多好听啊!"
静谧声中,似乎只容得下彼此的呼吸声。
南宫凰不知道如何面对玄彧的一片痴心,但他对玄彧一直以来都是只有感激,他是上古神兽,不应与他有太多的感情接触,他是凡人会老会死,而他…福寿绵长。
"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既然不知道如何响应,那就晚点再说吧!反正先离开这里救出所有人才是首当要事!
玄彧喔了一声,又指着左前方的房间说:"哦!凰儿那个胡涂鬼好像在那里喔!"
胡涂鬼?说的是谁呢?
南宫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牵着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个猜想──玄彧是不是乐在其中?
走了十几二十步玄彧才拉着他在一间房门口停下,但这次是真的有人而非只有声音,定眼一瞧那是与他一同进入这座庙的净澄,见他机械式地重复着跪拜的动作南宫凰出声呼喊他的名字也未有回应,带着疑惑地神情看向了玄彧,他知道唯有此人才能替他解惑。
"他中了幻象,你叫他没用,要…"南宫凰还没发问,就看玄彧一摆手红色的火光从他手掌里涌出,而后二话不说朝着净澄的方向送去,那净澄挨了那一掌吐出了一口鲜血这才从幻象中醒过来。
原来离开幻象可以这么简洁且暴力啊!那…玄彧刚刚为何不这么对他,还跑到他的幻象之中?
其实他心里头一直都有答案,只是他始终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这份情,从相识的那天起,他没有给过玄彧任何东西,反倒是一直接受他的帮助,从祭台上救了他且不止一次更别说这一路相伴的情了。
"谁、谁打我?"净澄的后背留下了一个鲜明的手掌印,看得出来下手之人没在客气。
"你中了幻象,我不会解这还得感谢玄彧,要不是他我们俩都得命丧于此了。"南宫凰不疾不徐地解释着。
净澄这才想起来站在南宫凰身旁的究竟是何许人物,不就是那时在客栈里与南宫凰同行之人,当时就觉得此人定是身手不凡,没想到除了身手了得外他还能破除幻象?
"感谢出手相助!"净澄拱手作揖言谢,可玄彧只是点头并没有开口响应他半句,说实在要不是看在他凰儿救人心切上他连出掌都嫌麻烦。
"刚刚发生了什么?"净澄只记得自己当时站在了庙前,后来就稀哩胡涂啥都不记得了。
南宫凰也想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奈何除了一个神主牌他什么也没发现,知道整起事件扑朔迷离,可他既找不到前因更看不到后果。
蓦地,一阵雷声响起,天空乌云密布,南宫凰这才惊觉道:"现在是甚么时辰了?天要亮了?"
"凰儿,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玄彧打着哈欠回。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了?"
"对,不过先不说这些了,你先看场好戏,来来先坐下!"玄彧拉着南宫凰找了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就示意让他坐下,净澄站在一旁完全被当成空气,还是南宫凰好心招呼他一起这才让他有了位置坐。
虽然不知道玄彧说的好戏是什么,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所发现才会出此言,不一会儿,一位顶着竹篓俊秀小生推门而入。
他走没几步路便放下了竹篓,从中拿出了刚刚采集的野菜以及垫在其下头书籍,边将野菜分类嘴里还念着:"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剧情似乎如画册,一翻面便翻篇。
又是刚才那位俊秀小生,只是原先小生衣衫褴褛,下一秒已换上了一套干净整齐的衣裳,人若是衣冠整齐了,原先俊朗的模样更是藏不住。
"好一位俏郎儿!"净澄坐在一在旁叫好。
俊秀小生双膝跪地,低着头高举着双手接下了圣旨,脸上还有藏不住的喜悦。
可好景不常,下一个画面就与刚刚那个画面有着极大的反差,俊秀小生不知因何缘故被一群官兵围捕而后就是他的人头被高挂在城墙上展示。
没了?
画面就这样结束,这看完后不但没能理解这前因后果,反倒是更让人悬念丛生。
"话说回来,刚刚那个男子是谁啊?最后为何会被杀?"净澄有好多疑问待解答。
"不知道就找个人来问问就有答案了。"玄彧伸长了手臂又突然抓握,一股强大的风就这样从外头涌入,这风强劲到把庙宇吹得面目全非,连同坐着的那二位都有些支架不住,幸得玄彧挡在了南宫凰前面,这才没出什么大事,可净澄就没那么好运了,他先是跌坐在地上眼看即将要被吹走情急之下抱住了柱子这才免于其难,南宫凰还没想明白玄彧这么做的原因,但没多久这阵强风从外头带来了一个人便给了他答案。
是当时刚入八斗镇就遇上的阿爷,至于玄彧为何要抓这阿爷进来?南宫凰猜不透他的用意。
只是阿爷年纪大了,禁不住这般折腾,被刚刚那阵怪风吓得脸色发白双腿直发抖都站不稳了。
"为何在庙前晃荡许久?"玄彧进来前就发现有一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暗处时不时盯着这庙的一动一静,不过当时只想着南宫凰的安危,其他人对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就没把他放心上,但现在看来他或许是唯一知道这里发生过何事之人。
那阿爷惊恐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又想起刚刚那阵怪风,害怕地不敢抬眼,深深觉得这些人远比起这间庙来得更加邪乎。
"凰儿,这人鬼鬼祟祟的,肯定有古怪。"
听到玄彧这般评判他那阿爷心急地替自己辩解:"这一百个走进庙里的,都不见得有一个能走出来…”
"哦?所以阿爷的意思是…你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净澄觉得阿爷肯定知道些什么事情。
"我不能说,说了就没命!"
那阿爷脸上惊恐的神情不像是装的与一开始南宫凰遇到他时截然不同,但他细想了之前他俩的对话又觉得这阿爷对他没有恶意,反倒像是试探?
"不说也可以,你选块风水宝地做你安息之地!"玄彧语带威胁,像这种凡人他见多了,不威吓他几句他是不会据实以告的。
那阿爷想起刚刚那阵怪力,知眼前人不可惹,却也担心自己的小命,提出要求道:"我说,但各位大侠需保我一命!"
"说吧!"玄彧只想知道来龙去脉,不想听他说废话。
那阿爷唉声叹气然才道:"我们这里以前原本只是个小村落没个名字,现在叫八斗镇,但世人不知最早先是叫八卦镇,这名字的由来就得从几百年前说起,曾有位算命仙来此处,说这儿是风水宝地,读书者必能做官封爵、商贾的必能富甲一方,故才取名八卦镇,说也奇怪那算命仙说完没多久,整个镇上人的命运都因此改变,这间庙…不对是谢文章的府邸,他生长的环境不是那么的好,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生活极为刻苦,幸好他很上进,进京赶考先是中了秀才而后没多久又中了举人,京中的官员很赏识他并荐举他入仕,既然官到手了接着就是娶妻生子,当时他迎娶的对象便是京中达官显贵的女儿…"
"是李姓姑娘吗?"南宫凰原本很安静地听阿爷说故事,但讲到这里他脑袋闪过了刚刚看过的那个神主牌。
"少年郎你怎知?"阿爷似是很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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