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有油矿这事传了好多年,上面也下来过人,最后都不了了之。
当时有人说亲眼看见后林那块空地上盘踞着一只通体全黑的大猫,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上,大猫张大嘴,一股黑油从大猫嘴里喷涌而出,最后吞没整个林场……
一开始只是一两个人说,后来入夏林场守夜的也跟着凑热闹,说得神乎其神!
再后来林场前后挨着的几个村子全部迁徙时,是在原主死后的第二年,换算一下也就是后年。
但她记得,大迁移是因为那场大地震,林场后的那块空地陷入地下,大地张开嘴巴一口气吞没了几百亩刚拓荒的良田……
至于油矿一说到底是不是真的,林悦也不好断定。
不过周月凤的话叫林海听见后,他立马主动请缨说入夜后跟齐一舟再进山一趟,保证将省里的专家带回来!
林海盼着,如果林原真的有油,他们的日子算是有盼头了。
这几年打猎的林场日渐缩紧,听消息说过两年家里有猎枪的都要上缴,再往后怕是山也不让进的,靠几亩田地一大家子如何生活。他们这些人除了有点苦力外,没啥本事的。
再说,旮旯山这次他进去,感觉也没那么玄乎,稍微注意点应该问题不大。主要他还是心疼齐一舟,一天一夜没歇脚,辛苦啊。
齐一舟被林海拉去开会。
周月凤陪着林悦在帐篷里休息,林生好几次探头探脑都被她撵出去。
“说吧,找我啥事?”
“呀,被你看出来了?”
周月凤有些不好意思,她捏着耳朵小声道:“是你隔壁那大婶,唉,你都不知道她天天下工后就去我们宿舍坐着,说找我们要她丫头。这,你也知道,我们是一起来的,但人跟人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有事直说。”
拐弯抹角的,林悦这会儿虚着呢。
“那你先说,你可别生气哈,我就是这么问一下,你先答应不许生气,我再说。”
“那你算了,别说了。我又累又困。”
林悦说着又躺了回去。雨珠砸在帐篷上噼啪作响,齐一舟在帐篷里生了火,她想着等身上干透些就回家,最好能泡个澡。
她快臭了……
虽已入夏,可雨水带着寒意,有些冷。
“哎呀,我说我说!队里想让我问问,那个林花能不能先放回来,听说她有了,吐得不成样子,身体也差。队上的意思是赵斌嘛肯定要多关一阵子。给你透个底,赵斌不是在林原落户了吗,队上有意把他踢回去?”
周月凤说得神秘兮兮。
“他做这么多不就是想回上海嘛?你们赶他回去岂不是成全他。”
“那怎么会一样,他在林原落户了,他回去户口还在这里,户口又不跟着他走。”
周月凤说着剥开一枚红丹果递给林悦,接着又压低声音说:“除非他把林花娶了。不过我觉得赵斌不会愿意。”
林悦当时没理解这句话的意识,直到一个月后她她再次见到林花时才恍然大悟。
周月凤又说:“我们队上说赵斌这人有点古怪,他好像会点歪门邪道的东西。这次事情发生后队上去调了他之前档案,说之前也是因为男女关系被组织上抛弃,我给你说你可不能告诉别人,说两个女的为了他大打出手,其中一个跟你一样也有未婚夫。不对不对,哎吆,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说秃噜嘴满脸懊恼。
林悦却听出其中关键,毕竟在正常人眼中,赵斌根本不是优选。
“没事,你接着说。”
“你真不生气?”
“我也是想知道当时我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放着齐一舟这么好的男人不要,非要缠上赵斌。为了不惹周月凤怀疑,后面的话林悦没有说出来。
周月凤一听直点头:“对嘛,我就说你不会的。虽说你是在林场长大的,可你见林原有几个姑娘跟你一样皮肤白嫩嫩眼睛水灵灵地,我说真的,你长得真好看,就齐一舟那也是高攀!”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这样奉承的话,林悦也不例外,她有些羞涩地嗔怪道:“不是说赵斌,怎么又扯到我身上。”
“我的意思是,你只要眼睛不瞎,怎么会看上赵斌。”
“啊?”
“赵斌不是被关了嘛,上次公安来搜过一次什么也没发现,昨天我们收拾灰炕,在柴火垛里发现这个。”
周月凤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两个纸扎的人偶,一胖一瘦,灰扑扑地全是草木灰糊在身上,林悦只看一眼心头突突直跳,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涌上心头。周月凤继续说:“你看这个瘦的像不像你,这个胖的像不像林花?我说赵斌会点东西,向东还瞒着不让我说。”
“瞒着是为你好。”
林悦从周月凤手中接过两个人偶随手丢进火堆里,如今可不是她那个时候,人们会有猎奇心理,这事要是传扬出去,赵斌有罪不说,周月凤没有第一时间揭发也逃不开干系。
这事,最好就到这里。
周月凤眼看着人偶化成灰,焦急万分。
“你不能就这么烧了,得请人施法,这个有讲究的,不然对你不好。”
“月凤!”
林悦抓住她的手轻声却严厉地开口:“周月凤,你记着,你从来没有看过这个东西!也没有带出来更没有拿给我!这个从来就没出现过,向东也是,你得告诉他什么都没有!再有其他人问,你就说不知道,明白不?”
“我知道,我没有告诉别人。我只是担心会对你不好。”
周月凤小声嘟囔。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只是关心则乱罢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莫名其妙希望林悦越来越好。
“不要紧。往后,我的日子都会是好的。”
林悦心想,这一切的灾厄已经跟着原主消失了。她又赶紧将话题牵到油矿上,说怎么好端端省里专家来林场的。
周月凤摇头不知,她也是听人家说的,旁人也是含糊其辞好像里面有什么秘密不能说出来,她也就听得一知半解。两人说话时,林生又过来一趟送了点吃的喝的,说等林悦好一点他们先回家,爹和齐一舟还要进山一趟。
说话间,齐一舟也走进帐篷,他没料到帐篷里这么多人,一时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周月凤机灵拉着林生就钻了出来,她撒手跑去找向东他们,浑然不知身后的林生一张脸红成熟番茄。
外面雨下得又急又密,齐一舟身上淋了个透,林悦连忙让出些位置给他烤火,这天气烤着又热不烤又湿冷得厉害。
齐一舟在她旁边坐下,搓着手道:“我还得进去一趟,你去劝劝爹,别叫他跟着了。”
“好。”
见她如此快速应下,齐一舟好奇问:“你不问问?”
“问什么?”
“他们说我不肯爹同去是藏私,怕别人学会进旮旯山的法子。”
“你是这样吗?”
“我没有,进旮旯山没什么法子,命硬胆大心细就行了。”
“那不就是了,你管别人怎么说?是我爹为难你了?”
齐一舟连忙摆手:“为难倒算不上,爹怕我一个人进山危险,想着有事也能搭把手。”
昨天那帮人全都盼着齐一舟在,可如果当时他真在,也绝不会有人主动提出要跟他一起进山。即使是现在,肯陪他进去的也就林海还有堂兄林有。
是家里人,怕他落单吃亏。
齐一舟是感激的,所以才觉得为难。
林悦扭头看着他道:“你去忙你的,爹那边我去说。他们得知道跟着你只会是累赘。”
这事林悦深有感触,她原本也是想跟着帮忙的,结果进山累得像条狗,累是其次,一路上齐一舟几乎都背着她,她觉得丢脸,暗地里发誓这辈子也不会进旮旯山。
丢人!
“不是拖累。”
齐一舟像是猜出她的心思。
林悦稍作休息后便叫来林生,两个人披着斗笠又去找了林海,总之一句话林海必须跟他们回家。林海不去林有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跟着,就这样,雨势稍微小一点时,齐一舟独自进山,等他将人带出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
林悦烧好热水做好早饭在家里等她。
方梅见她一大早起来张罗这忙活那的,跟林海在窗沿下搭话说只怕姑娘大了留不住,这婚事要提前了。老两口早饭都没吃就要去上工,被林悦堵在门口不让走,直到齐一舟的身影出现在村口,林悦才起锅盛菜,难为她一大早起来蒸玉米馒头熬了米粥又是腊肉炒了菜,满满当当堆了一桌子。
林海瞧着心里不大是个滋味。
林悦原来在家里也做饭,只不过今早这一顿明显是给齐一舟预备的。他老头子是沾着女婿的光呢。
齐一舟进门就闻见饭菜香,心想自己没留在林场吃饭真是明智之举,他洗了手就去盛饭,被林悦推去桌边坐下,她踢了脚林生,喊他起来端饭。林生龇了龇牙到底还是爬起来拿了碗筷。
一顿饭大家吃得和和美美。
林海问起那几个专家可有事,齐一舟说问题不大,热脱水那个有点严重,其他的解了毒也就没事。
方梅又问这次他上山救人县里可说什么奖励来着。
齐一舟愣了片刻道:“没有,只问我那天去干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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