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目光紧紧锁住刘二,见其神情不像是在说谎,手上的劲道便渐渐松开,语气也变得和缓了些:“刘二,你可得好好想想,来这儿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瞅见有人离开?或者听到啥动静?这事儿可关系着食品厂的生死存亡,你务必如实说。”
刘二眼珠子滴溜一转,心里嘀咕着这食品厂的死活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便不太情愿开口,撇了撇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陆续年瞧出了刘二的心思,手上微微使力,刘二顿时疼得尖叫起来:“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刘二一边揉着被抓得生疼的胳膊,脸上浮现出些许害怕与犹疑的神色,声音也不自觉地压低了:“我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仓库后面有响动,像是有人在跑,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你们就进来了。而且……我来的时候,门是敞开的,我就寻思着里面没人,打算进来瞧瞧。”
初夏听了刘二的话,与陆续年交换了一个充满疑惑与凝重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追问道:“刘二,你再仔细回忆回忆,那个人到底啥模样?哪怕是一点细微的特征也好。”
刘二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努力在脑海中翻找着那模糊的记忆片段:“我当时就匆匆瞄了一眼,天太黑了,根本看不清长相,就感觉那人瘦瘦小小的,走路火急火燎的,好像生怕被人瞧见似的。”
陆续年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这村里身形瘦小的人不在少数,光凭这点可不好确定是谁。刘二,你再用心想想,那人穿的啥衣服?有没有啥特别的举动?”
刘二紧闭双眼,用力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懊恼之色:“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当时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哪还有心思去注意这些啊。”
初夏紧咬着下唇,在弥漫着陈旧气息的仓库里来回踱步,眼神迅速扫过四周。突然,她的目光像是被吸引一般,定格在了地上的一个烟蒂上,赶忙疾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其捡起。
烟头还有温度,像是不久前才熄灭的。
“刘二,你抽烟吗?”初夏目光锐利地盯着刘二问道。
刘二像是受到了惊吓,连忙摆手,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我可没钱抽烟,这玩意儿肯定不是我的。”
初夏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烟蒂,这烟蒂的牌子在村里极为罕见,她的心中渐渐形成了一个推测。
仓库里灰尘在透过缝隙洒下的光线中肆意飞舞,初夏和陆续年对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新的决心,而后朝着仓库后面走去。
仓库后面杂草丛生,高过膝盖的杂草在风中沙沙作响,地上凌乱地散落着一些脚印,朝着村子西边的方向延伸而去,仿佛在默默诉说着不久前有人慌张逃窜的情景。
“看来那人是往这边跑了,我们顺着脚印追!”初夏眼神坚定,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
两人一路追踪,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村子边缘的一片树林旁。
树林里静谧阴森,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只有星星点点的光线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让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突然,初夏敏锐地捕捉到前方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她立刻大声喊道:“谁?站住!”声音在树林中久久回荡。
然而,那人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身影在树木间快速穿梭。陆续年见状,迅速捡起一根树枝,用力朝着那人扔去,树枝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砸中了那人的腿,那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初夏和陆续年迅速跑上前,将那人团团围住。等看清那人的脸,初夏的脸上瞬间露出震惊与愤怒的神情,竟然是村里一直嫉妒食品厂生意的王麻子。
“王麻子,果然是你在背后搞鬼!”初夏怒目圆睁,声音中带着无法抑制的怒火。
王麻子见自己被识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但仍强装镇定,眼神闪躲地狡辩道:“你们胡说,我什么都没做!你们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是我干的!”
初夏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对陆续年说道:“走,我们先回村里。”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静与决绝,心中已经盘算好了下一步的计划。
回到村里后,初夏和陆续年不动声色地开始在村里暗中打听谁抽这个牌子的烟。
他们穿梭在村里的小巷间,与村民们闲聊家常,眼神却时刻留意着周围人的反应。
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走访,他们发现村里的王麻子经常抽这个牌子的烟,而且王麻子身形瘦小,与刘二描述的特征有几分契合。
初夏心中更加笃定,此事必定与王麻子脱不了干系,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彻查到底,还食品厂一个清白。
在继续调查的过程中,初夏和陆续年决定从王麻子的日常活动轨迹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关于他搞鬼的证据。
一天,他们听闻王麻子经常去村子另一头的废弃老屋附近转悠,便决定前往一探究竟。
“这王麻子没事总往废弃小屋跑,肯定有什么猫腻。”初夏心中暗自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陆大哥,咱俩去看看吧?”初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行!”陆续年微微点头答应。
当他们悄悄靠近废弃老屋时,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窗户,透过破损的窗纸往里窥视,只见王麻子正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定睛一看,那女人正是张大婶张寡妇。
只听王麻子压低声音说道:“那食品厂的人还在查呢,不过他们应该找不到啥确凿证据。”
张寡妇冷哼一声,回应道:“哼,让你小心点,你就是不听,差点被抓住。要是被发现了,咱俩都没好果子吃。”
王麻子接着说道:“怕啥,只要咱俩咬死不承认,他们能拿我们怎样。再说了,你不是也讨厌那个小妮子吗?谁让她们的食品厂生意那么红火,我们却过得紧巴巴的。”
初夏和陆续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之色。没想到王麻子与张大婶张寡妇关系如此密切,而且他们似乎对食品厂有着共同的敌意。
“谁知道那小丫头片子有那能耐,早知道就不听素芳那丫头的话,把初夏那丫头弄进去。”
眼看着食品厂就要倒闭,张丽萍原本想着趁着还没彻底垮台捞点工钱,没想到那初夏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有了主见,还敢跟她们对着干。
初夏一听,这才惊觉把自己卖进食品厂竟然是李素芳的主意。
为了不打草惊蛇,初夏和陆续年悄悄地离开了废弃老屋。
初夏打算想个法子去打听打听李成玉、张丽萍、王美琳她们三个这几日都在干什么,还有刘二、李素芳和王麻子的行踪,初夏觉得,这次食品厂的事情跟他们几个肯定脱不了干系。
初夏回到家中,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她拿出一张纸,将目前所掌握的线索一一罗列下来:王麻子的身形特征与刘二的描述相符,且他常抽那种罕见牌子的烟,还在废弃老屋与张寡妇密谋,而将自己卖进食品厂是李素芳的主意。
接下来的日子里,初夏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李素芳的一举一动。她发现李素芳最近频繁出入村子里的一家杂货店,每次出来时都神色慌张,手里似乎还紧紧攥着什么。
一天,初夏瞅准时机,在李素芳离开杂货店后,她也走进店里。装作不经意地和老板闲聊起来:“老板,刚才那姑娘常来买东西吗?”
老板一边擦拭着货架,一边随口答道:“是啊,最近来得可勤了,每次都买些奇怪的东西,像什么粗绳子、黑布之类的。”
买那些东西干什么?
初夏心中一动,觉得这些东西或许和食品厂的事情有关,便向老板道了谢,离开了杂货店。
她又把注意力转向了刘二,发现刘二最近和王麻子的接触似乎变得频繁起来。
于是,初夏让陆续年暗中跟踪刘二,看看他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陆续年回来后,告诉初夏,他看到刘二和王麻子在村子外的一片空地上碰头,两人交头接耳了一番后,刘二交给王麻子一个包袱,王麻子打开看了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初夏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要找到更确凿的证据。她决定从王麻子的住所入手。
趁着夜色,初夏和陆续年悄悄地来到了王麻子家附近。他们躲在墙角,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见王麻子家的灯熄灭后,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
陆续年轻轻地撬开了窗户,初夏身手敏捷地翻了进去。
他们在屋里仔细地搜索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终于,在床底下的一个暗格里,初夏发现了一些信件和账本。
初夏刚把信件和账本拿在手中,还未来得及查看,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张丽萍的说话声:“王麻子,你睡了没?我有话跟你说。”
初夏和陆续年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他们迅速环顾四周,发现屋内没有合适的藏身之处,无奈之下,只得躲进了旁边的一个狭小衣柜里,尽量让自己的呼吸放轻。
张丽萍推门而入,嘴里还嘟囔着:“今天那小妮子和陆续年好像又在打听什么,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王麻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怕什么,他们能查到什么?我们做的天衣无缝。”
张丽萍冷哼一声:“你可别大意了,我看那死丫头最近机灵得很,万一被她发现了什么,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在屋内踱步,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初夏和陆续年的心上。
衣柜里的空间狭小逼仄,初夏和陆续年紧紧地贴在一起,身体几乎没有什么间隙。陆续年能清晰地感受到初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处,她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气也萦绕在鼻尖,让他的心忍不住砰砰直跳。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将注意力集中在外面两人的对话上,但初夏那近在咫尺的脸庞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却总是不自觉地闯入他的视线。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吞咽了一下口水,手臂也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绷紧,不小心碰到了初夏的肩膀。
初夏转过头,用疑惑又略带嗔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动。这一眼却让陆续年的心跳得更加剧烈,他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赶忙避开初夏的目光,将头微微转向一边,可脑海里却全是初夏的影子。
外面张丽萍和王麻子还在交谈着关于如何应对初夏调查的事情,而衣柜里的陆续年却在努力与自己的心猿意马做着斗争,他知道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可内心的波澜却怎么也平息不下来。
门外,张丽萍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初夏和陆续年在衣柜里挤得难受,陆续年的腿都麻了,但他不敢乱动,只能咬牙坚持。
过了好一会儿,张丽萍说:“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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