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抵达

大妈姓吴,儿子在邻省当干部,儿媳妇怀孕了,她从老家赶去照顾媳妇。

安然边听她巴拉巴拉说话边吃东西。

别说,还挺下饭的。

“你们常坐火车吧!准备得挺齐全,不像我头一回坐火车,就带了苹果、辣酱和饼子,干巴巴的。”

吴大妈说完,脸色一变,连忙补充,“我说这话可不是要你们东西啊,我带的饼子多吃不完呢!”

安然笑着:“我们没有误会,你别多想。”

吴大妈安心了,继续说:“还是有男人在身边好,碰上事能让他去办,我一个人上了火车后两眼一抹黑,找人问话口音重,一听就知道是乡下人,有些城里人还不爱搭理。”

安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读书那会也因为是农村出来的没少被同学看不起。

不管家里条件自身条件多差的男同学在她面前恨不得拽上天,追求时一副我没嫌弃你是农村人是你的福气,女同志也有不少趾高气扬,用鼻孔看人的。

但当着外人的面她是不会这些事,在农村在城里对她而言区别不大,日子过得好在哪儿都好。

快要入夜的时候,吴大妈到站了。

车厢里恢复久违的安静。

下午睡了太久,安然睡不着觉,对一旁坐着的男人说:“你先睡吧!等我要睡了再来换你。”

严清泽没有答应,“我出任务时熬夜是常事,这段时间我休息得够好了,一个晚上不睡没什么。”

安然也就没再劝他了,看着漆黑的窗外,偶尔有树影和昏黄的灯光略过。

半夜,安然快要睡着的时候乘务员带了个年轻的女同志来了。

这个时间应该是坐票转卧铺。

女同志将行李放在下铺下方,安然听到自己的行李箱被撞了一下,连忙爬起来。

“砰”地一下磕到了头,痛得她闷哼一声。

听到动静,严清泽连忙凑过去,摸索着捧着她的头,“严不严重,要不要找医生?”

安然:“不算严重,不用找医生,揉一揉就好了。”

严清泽摸到她的手,大手覆盖而上,“是这里?”

手背被宽大的手掌盖住,鼻息间充斥着温热的气息,安然有点不自在,推开他的手,“你手重,我自己可以揉。”

严清泽收回手,将床铺下面的行礼箱取出来放到上方放行礼的架子上。

女同志已经爬到上铺,探头道歉,“不好意思,有点黑,我没注意到你的箱子,要是有东西碰坏了我可以赔。”

安然:“没什么,只是一些衣服。”

……

一夜平静。

翌日,安然醒来快到十一点了。

严清泽一晚没睡,宝丫早就醒了,已经适应了火车里的环境,巴着窗户自言自语。

昨晚转到上铺的女同志已经离开了。

安然拿出毛巾和搪瓷杯去洗漱,走前严清泽让她装半杯热水回来泡咸蛋。

吃了咸蛋,喝了口热水,差不多饱了。

乘务员送餐时严清泽买了一份红烧肉饭,一份麻辣豆腐饭。

味道比不了婆婆做的好吃,安然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没吃了。

宝丫也不想吃不怎么好吃的饭菜,“娘,我要鸡蛋羹,昨天都没吃到。”

严家养了三只鸡,一天能下一两个鸡蛋,家里有钱不用买鸡蛋,宝丫每天都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鸡蛋羹,一天不吃还不习惯。

安然:“这里哪有鸡蛋羹,你乖点,等到了部队再给你蒸。”

宝丫低垂着脑袋的,悻悻地,“坐火车一点也不好。”

严清泽没那么挑嘴,不想浪费粮食将两份饭菜都吃完了。

下午火车抵达津市,下车后安然第一时间带宝丫到附近的公厕上厕所。

要不是部队有车莱接他们,她还想找个澡堂子好好洗洗。

开车的小伙赵平看着男人身旁显得娇小的女人,脸被围巾包裹住,只露出一双乌黑水润的眼。

眼睛周围的皮肤白皙细腻,不像那些农村来的家属。

“嫂子,我叫赵平,负责接送领导和军人家属、运输物资,以后你如果要买东西可以找我帮忙带,坐部队的车去城里自己买也行。”

安然笑着说好。

赵平又跟宝丫打了声招呼,给她塞了几个奶糖。

“严营长,你们带的行礼少,要不要去供销社添置东西?”

严清泽见母女俩神色间都有些疲惫,“不了,先回部队,东西改天再买。”

“好嘞!”

安然带着宝丫坐在后座。

上车没多久,她伸出手,“糖给我,一天只能吃一颗。”

宝丫不愿意,将手背在身后,最后还是被亲娘摁住抠出手里的糖,还因为不肯主动上交被罚今天不许吃糖。

宝丫偷偷拉了下坐在前方的男人,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严清泽刚回来时大多顺着她,现在他毫不留情地扒开拉着自己衣服的小手,“你娘说的对,听你娘的。”

宝丫气呼呼,“你不好,我以后不叫你爹了。”

严清泽面无表情,一旁开车的赵平有些忍俊不禁。

没想到部队一霸竟然有个这么虎的闺女。

……

三个多小时后,车子抵达部队。

安然从车上下来,深呼了口气。

总算到了。

虽然没有走路,但长途出行真的很熬人。

门口站岗的哨兵见严清泽来了纷纷叫严营长。

赵平迟迟反应过来,挠了挠后脑勺,“都叫习惯了,该改口叫严副团长了。”

严清泽将妻女的介绍信递过去,“随你们怎么叫,快检查。”

安然将盖着头脸的围巾取下,露出全脸。

哨兵看得愣了一下,暗想怪不得严营长老早说有喜欢的姑娘。

严清泽到没有不悦,反而觉得自己有眼光,挑的媳妇比文工团里的台柱子还要漂亮。

哨兵仔细检查一番,“没问题,严营长签字吧!”

严清泽签完字,带着安然和宝丫直奔宿舍。

母女俩住的宿舍跟他之前住的宿舍有点远,紧挨着文工团女兵的宿舍,是部队领导专门安排给来探亲的家属住的。

这个时间有随军资格的家属已经搬进家属楼,没有随军资格的家属过年时已经团圆了,没人过来探望,整间宿舍只有她们两个人住。

宿舍有人提前打扫了一遍,严清泽将铺盖弄好,“先吃饭还是去澡堂洗澡?”

安然乐得自在,打开行李箱从里面取出干净的衣服,“先去澡堂洗澡吧!”

严清泽将钱票全都交给她,“里面有洗澡票,你找找。”

安然找了好一会才从一大堆票里找出几张洗澡票,又从里面取了粮票和五块钱,“待会我们去洗澡,你把饭买回来。”

难得听她吩咐自己办事,严清泽盯着看了一眼,嘴角微扬。

安然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我脸上沾东西了?”

严清泽接过钱票揣进兜里,“没有,就随便看一眼你别多想。”

安然瞪他:“我哪有多想!”

“走吧!带你们去澡堂。”严清泽心情舒畅,一把将宝丫抱起迈步往外走。

安然沉了口气,懒得跟他掰扯,拿起肥皂、毛巾和衣服跟上去。

严清泽走得不快,等她追上来。

路上碰到不少军人和家属,严清泽只介绍少数几人给安然认识。

因为要去洗澡安然没有围围巾,见到众人脸上同款了然的表情,有些纳闷。

就算自己长得漂亮,让人眼前一亮,亮了过后也不至于都是原来如此的样子吧!

这里头到底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问严清泽,狗男人一副不用在乎他们的样子。

最后她也懒得好奇了,以后总会知道的。

到了澡堂,严清泽找收票的婶子借了个篮子给她装衣服。

部队澡堂比安然原来在县城澡堂洗澡收费要便宜,有票用票,没票可以用钱,两毛一次,小孩不收钱。

安然带着宝丫进去面对白花花的身子已经修炼得比较淡定。

让她惊喜的是这里的澡堂除了常见的大澡堂,还有单独的脚踩式淋浴。

只要踩在一块不知道什么金属的板子上,头顶的水管就会出热水。

安然带着宝丫舒舒服服地洗热水澡,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有点发晕了才从里面出来。

严清泽也洗了个澡,坐在外面等她们。

看着一大一小用干毛巾包裹着湿发,皮肤被热气蒸得红红的,眼睛水润润的,心里瞬间变得软软的。

“洗这么久,饭菜凉了。”

他伸手提起篮子,将宝丫抱起来,“快走吧!”

安然抬脚跟上去,手里没东西拿,还不用抱宝丫轻松得很。

在她洗澡的这段时间里,严清泽媳妇来了的消息已经传遍部队和家属楼。

同在一个团的郝营长家的媳妇陈巧云对自家男人说:“严副团长家的媳妇长得白净漂亮,温柔和气,看着不像是村里人,闺女养得也白白胖胖的。”

闷头吃饭的郝副营长没多想,“村里人也不都是咋呼吵闹的,徐营长家的侄女不也挺文静的。”

陈巧云睨了他一眼,“那可不是文静,是怯懦,到时候你看看严营长的媳妇,不仅长得拔尖,气质也很好。”

郝营长听媳妇难得这么夸人,有了点兴趣,“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么出色,那也不怪当初严副团长拒绝做媒的领导,还狠狠撅了刘老太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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