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帮我看看老三这是——啥?”李月芳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们家墙皮都脱落了,就这破地方,还有人来偷钱?她不是听错了吧?
然后,她突然想到抽屉里的钱,立马撒手跑进屋,刘小梅跟在她后头进去,把钱塞进了李月芳手里,后者立马就着煤灯数钱。
李月芳往手指上吐了点唾沫星子,飞快且利索地数了一遍,咦了声,又倒回去数了一遍,皱着眉头疑惑道:“不对啊,咋比上回少了三十三?”
“妈,这里不少呢,会不会数错了?”
“不可能!”李月芳坚定否认。
“那——”刘小梅也搞不懂了。
“谁家贼会跑进来偷三十三块钱?”阿宝想了下刚才的场景,有些奇怪,“而且他都来得及把钱放进抽屉,为什么不把钱都拿走?还就抽了点?这太奇怪了,除非是……”
阿宝没继续往下说。
她虽然不说,但李月芳心里有数。
除非是家里有内鬼,谁偷拿了这钱。
“这钱是小梅管着的,谁第一个发现小偷?”
“是宝珍。”
刘小梅飞快回答。
所以大媳妇管着钱,二媳妇喊得贼,老大在厨房洗碗,老三在屋里关着,老头子睡的熟没察觉,也就是说谁都有可能喽?
李月芳把钱放回去,锁上抽屉,“大概是我年纪大,记错了吧,就当没这回事,以后要把门窗关紧了,免得再招贼。”
她不打算再追究这件事。
既然谁都有可能,就是谁都不可能。
没人会承认自己做了这种混账事,摊开了说只会吵闹,倒还不如按下不提,免得破坏了和气。
但要是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干出这种事,被她发现哪怕是亲儿子都得赶出门去!
李月芳一手拉了一个媳妇,把门带上。
“半瞎子,快帮我家老三算算!”婆媳三人刚回饭厅,就看到陈旧的红木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几片指头大的澄黄铜钱。
半瞎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刷地站起来,连椅子都带倒了,伸着手去摸倒在地上的椅子,想要富起来。
阿宝弯下腰,顺手扶了一把。
半瞎子连连摆手,“不敢劳烦,不敢劳烦!”
他人十分消瘦,头发蓬松凌乱,但个子生的很高,站在那就比阿宝高了快一个头,偏偏在阿宝跟前,微微佝偻着腰,好像不敢直起来一样,态度之恭敬,与平时的清高疏离判若两人。
李月芳之前费尽千般力气,才说动了这半瞎子给贺成明算姻缘,这回去请他来,路上还担心他不肯,没想到她都还没进屋,半瞎子就已经在门口等她,来的路上,比她还急。
“不碍事,就顺手扶下。”阿宝抿唇微笑,眉眼弯弯,露出了颊边一颗若隐若现的梨涡。
刘小梅正好瞥见,心中纳闷。
她总觉得宝珍跟以前不大一样,但要说哪儿变了,偏又说不出,古里古怪,好像也讨厌不起来。
反正依旧勤快得很,那就够了。
“半瞎子没瞎,还能看见些东西,那就谢谢您了。”他又特别严肃地道了谢,反倒把边上站着的人给看傻了眼。
“我说半瞎子,不就扶了个凳子,咋客气这么久?以前也没觉得你是这种人,今晚这是咋了?”李月芳没好气,但又不敢表现,只得压着语气催促他快些。
半瞎子那双不太好使的眼睛,看着阿宝的方向,话却是对李月芳说的:“大姐,要记牢了我给你说的话,可别冲撞了善财龙女,得好好招待着,你老贺家的运气才能好起来。”
李月芳倒是记得牢牢的,后来找媳妇严格按他说的做,谁料到儿子回了趟部队倒传来了噩耗,压根不像他说的那么回事。
但她还是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快算快算。”
半瞎子把那几片铜钱搓了搓,又拍回桌上,他看不清铜面上的花纹,却一摸就心中有数,脸上露出了些笑意,“你家老三好得很,就是金子缺两点,全是命。”
“啥意思?”李月芳巴巴望着。
“小心漏财。”
这话说得简单,谁都听得懂。
李月芳不信,“那他咋跟丢了魂一样?”
“他心里头有事藏着,不想给你说,要解决也简单,你只要不问,立刻就好,还会性情大变,但也算好事。”半瞎子说的含含糊糊,李月芳听得不明不白,但见他一副不要再问的样子,只好叹了口气。
“算了,你说没事,那我明儿再看看。”
“刚才你进屋,我还算了一卦,是枯木逢春,老贺家喜事将近。”
半瞎子是被刘小梅送出去的,李月芳在屋里长吁短叹,拍桌气愤道,“什么逢春,都是随口瞎说,我这是昏了头,又去找他。”
阿宝捏着她肩膀,笑盈盈道:“可我觉得他说的很对,妈,他说咱家有喜事,应该高兴,可别板着一张脸,把福气都赶跑了。”
“那都他胡诌的。”
“你要肯信,运气就差不了。”
李月芳被说的心里舒坦了些,反手拍了下阿宝的手背,“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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