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可爱,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买我吗?当初同事们都说她傻,好好的小领导不当,跑去两眼一抹黑的底层开始干。
结果没过几年,人家成了一线销售员, 再过几年, 又直接成了销售主任, 光是奖金就比她们一个月的工资高。
虽然没生儿子,但婆婆从不敢说重话, 还把女儿培养得这么出色, 整个街道哪有人家舍得花钱送丫头片子去学舞蹈,能去学的都是县里大领导, 厂长厂委车间主任的女儿。
葛嫦慧就是这么有魄力,露珠刚上高中, 就被文工团挑走了,当时可是轰动整个街道。
再看她的招娣,小时候差点得了饿病, 长大工作被大伯家的儿子顶了, 还要为了他们嫁给一个鳏夫,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 转身快步离开白家。
“我就等着看谁死了被狗拖!”
王勇梗着脖子,面带自信丢下一句话后, 一甩袖子走人。
屋子里安静下来, 没人开口说话, 都明白刚才那出戏是谁搞出来的。
过了片刻, 徐红梅尴尬一笑,“这就是在门口遇上了,他二叔二婶, 我今天带珍珠来道歉的,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你们说是吧。”
白越明冷哼一声:“药方找到了吗?”
“这两天孩子发高烧,躺在床上都起不来。”徐红梅指着白珍珠,“现在鼻子还堵着,咳得不行,愣是被我拖起来,他二叔,这个药方丢垃圾桶,那肯定是找不着的,你别这么为难孩子。”
“谁为难谁的孩子。”白越明这会眼神倒清醒些,“我说话不是狗放屁,味散完就当没放过,以后妈要是不愿意要十斤米面,就让街道管事强制送到这边来,志霆几个都大了,要都是白眼狼,就当我眼瞎,我认了。”
“二叔,我都住过来了,我可不是白眼狼。”白志诚慢悠悠开口,“大哥像我爸,以后肯定是个白眼狼。”
徐红梅气得肝疼,“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怎么说你大哥的!”
白志诚晃悠着脑袋起身,伸了个懒腰,“困了,我要去睡觉了,房间又大又宽敞,被子又软又香,傻子才走。”
“放巷子里的架子床搬进来没有?”葛嫦慧找出手电筒,想去巷子里看,白志诚拦住:“早搬进来了,床都铺好了。”
葛嫦慧这才放下心来,将手电筒搁回抽屉,转而收起桌子上的酒菜,“都快洗洗睡吧,祺深明天还得起早赶早班车上班。”
“我还没吃饭,给我盛一碗芋头稀饭,再拿两个糖三角。”白越明敲着桌子,又变得迷迷瞪瞪,“祺深喝不喝稀饭?”
贺祺深摇头,“不喝,一肚子酒,要去院子里溜一圈。”
白露珠走到厨房,洗干净手,拿出两个小碗,揭开煨在煤炉上的钢蒸锅盖子,篦子里放着雪白松软的白馒头和糖三角,香味扑鼻,顿时饥肠辘辘。
没忍住拿起一个糖三角,掰了一半,白面包裹着夹心糖汁,灯光下闪着诱人光泽,咬了一口,外软内甜,三下五除二解决半个,仍然意犹未尽,为了身材只能克制。
拿了两个半糖三角放到碗里,盛了一碗红薯稀饭,葛嫦慧打开菜橱,端出一碟子腌雪菜,拨了一点到稀饭边缘,“你爸喝稀饭喜欢配咸菜。”
白露珠会心一笑,端着碗来到客厅。
白越明看到稀饭碗边的雪菜,立马笑了,再看到多了半个糖三角,拿起来咬一口,了然道:“又给爸爸吃你剩下的。”
白露珠听了嘴角高高翘起。
这一幕被白珍珠看到,眼神里闪过嫉妒,真不明白二叔怎么这么疼女儿!
屋里人都各忙各的,徐红梅母女俩被无视,知道今天来是没结果了,只得说两句客气话,转身离开。
气归气,但为了子女还得再来,老大跟人学维修技术,要想成为正式工,还得给师傅送礼,起码得二三十块,送一茬都不知道能不能够,小女儿要下乡,至少得给个几十块钱。
钱从哪来?还得从他们二叔二婶这来。
看人走了,白露珠将大门栓上,一转身撞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过来的贺祺深怀里。
“我们来跳舞吧?”
白珍珠还没说话,就被他一噎,上辈子就因为说了一句,我教你跳舞吧,打开贺祺深的新世界。
随着时代改革变迁,沉迷各种舞蹈,从穿着西装在俱乐部跳交谊舞,到穿着浮夸喇叭裤在迪厅大街上跳霹雳舞。
四肢不协调,还爱到不行,典型越缺什么越爱干什么。
白露珠当即拒绝:“跳什么跳,一身酒味,想熏死我。”
“我之前跟我爸学过一点,还不太熟,怕下周末丢人,你就陪我跳一段。”
贺祺深拉住她的手腕,不容拒绝,抬脚往左交叉迈步,嘴里念叨着:“一哒哒,二哒哒,三哒哒,恰恰恰。”
“扭得像个麻花。”白露珠使劲挣脱开手腕,“你下周没事?人家就随口一叫,你真的要去?”
“去啊。”贺祺深双眼透亮,抖着双臂前后迈着舞步,开心得很,“你都去,我肯定得去,不然你不是要跟别人跳。”
白露珠撇撇嘴,“我天天在团里跟别人一起跳,你下周早点过来,我们一起练练,现在满嘴酒味,臭死了。”
贺祺深突然凑到她面前哈了一口气,“就要臭你。”
“你离露珠那么近干什么!!”
屋里传来老丈人的超强狮吼音波,吓得贺祺深一哆嗦,浑身舞兴都没了。
白露珠得意挑眉,“睡觉。”
贺祺深心不甘情不愿转身,看到老丈人端着碗喝稀饭,趁此机会突然回头,又朝着她哈了一口气,而后得意洋洋往卫生间走。
白露珠追上前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幼稚!”
说罢就跑回奶奶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看到这里,白露珠拉着贺祺深站起来,与奶奶说了告别,离开纺织大院。
表面事已成定局,但知道白珍珠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下乡的事。
知青下乡可以自愿报名,距离下一批出发时间没有几天了,就算白越光再反对,也强留不住人,何况这是国家大力支持的事。
现在白珍珠这趟水已经越来越浑,剧情发生很大变化。
就算白珍珠珠偷跑下乡,这边还订着亲,报纸所有人都能看到,当下年代大家思想都很封建,极少数人敢做出格的事,又怎么搭上未来商业大佬?
不提绝不会让她蹭到自己的气运,即便是蹭到了,不成夫又如何旺夫。
再说自己有了上辈子的经验,预知之后的政策变化,不仅不会破坏贺祺深的前程,她自己也打算继续闯事业,只要他们日子越来越好,于锦康就会死咬着这门亲事不放。
白珍珠的最初计划好——解决亲事,怀揣大把票子到下乡过得舒舒服服,再给未来首富提供创业资金,坐等当商业帝国夫人。
这第一步已然失败了,要防着她接下来做出更奇葩的事。
看了一场戏,两人还空着肚子,赶着国营饭店关门之前,买了几个还没卖完的大葱肉包子,一份双椒炒公鸡,素菜只剩下丝瓜,贺祺深又最讨厌吃丝瓜,便没有买。
因为临近下班时间,饭店大师傅正让员工们分拿剩下的边角蔬菜,之前专门给县里所有国营饭店的人慰问表演过,白露珠便厚着脸皮上前,要到一些还挺新鲜的青菜。
请服务员用麻纸把菜都打包好带回家,准备煮一锅青菜粥搭配着吃。
路上贺祺深忍不住说:“我们俩是不是有点可怜?”
天黑下来了,白露珠主动揽住他的腰,安慰道:“咱有大肉包子,还有小公鸡。”
做了这一举动后,本来自行车就蹬得挺慢,现在都能去跟乌龟赛跑了。
直到白露珠催促菜都快冷了,贺祺深才加快速度回家。
父母早就回到家里,并且从食堂打了饭回来,问了才知道原来是白志诚跑去找他们的时候,提到贺祺深来了。
“我们俩紧赶慢赶去国营饭店买饭。”白露珠打开热水壶瓶塞,往搪瓷盆里倒入热水,“没有素菜,还厚着脸皮找大师傅要了一把青菜,早知道你们带饭了,还费那功夫干什么。”
“你怎么找人家白要青菜?”
对上母亲不赞同的眼神,白露珠笑了笑,“没办法啊,菜站和供销社都关门了,他白天就没吃素菜,总不能晚上还一点素都不吃。”
两人蹲到脸盆旁边洗手,只倒了热水,没添冷水,都不敢完全将手塞进水里,碰一点水使劲搓着手,掌心搓得通红,体温慢慢恢复过来。
“那边什么情况?”白越明等了半天也不见女儿提,主动开口问。
白露珠将手覆在贺祺深手背上,“前两天报纸都登出去了,于锦康今天说了想结婚,还拿出五百块钱出来保证,等志诚下乡满一年,就拿这钱出来买工作把志诚招回来。”
“这好事啊?”葛嫦慧将食堂打回来的稀饭倒进锅里热,又把青菜切成末放进去,“珍珠结婚,志诚有了工作,两全其美。”
“是挺好。”白越明眼神盯着厨房,忍不住喊道:“还要洗多久?”
两人相视一笑,这才拿毛巾擦手,“好是好,但是三姐不同意,非要下乡,还说谁不让她下乡,她就去革委会告谁。”
葛嫦慧提着锅盖惊讶转身,“珍珠不同意?她不是一直觉得下乡委屈吗?”
白越明走到厨房门口,帮腔:“来这边说了好几次,看上去一点都不愿意,现在不用下乡,怎么也不愿意?”
不表现得委屈一些,怎么从你们这拿到钱?
白露珠趁机提醒,“爸妈,这两天三姐要是来找你们,不管怎么暗示,你们都不能心软给她钱。”
“她都把你药换了,我还给她钱?想得美。”白越明提起这事就生气,再听完今天的事,更觉得小侄女会装,以前居然还觉得她乖巧懂事!
“你当你妈傻?”葛嫦慧将青菜粥盛出来,让女儿端走。
照顾婆婆是应该的事,连带照顾那边几个孩子,是为了夫妻感情和谐,要是丈夫能狠得下来心,她还上赶着送钱做什么。
下午练完功了,晚上不用再动,一个肉包子搭配一碗粥,将胃塞得八分饱便停了下来,剩下的都交给贺祺深解决。
倒是白越明见到有炒鸡,偷摸拿出白酒,倒了一盅,小口小口抿着,被葛嫦慧发现后,讨好笑着:“祺深一个吃多孤单,我陪他唠唠嗑。”
白露珠拉着母亲回到房间,从柜子底下找出报纸碎片,除了她之前被拍到的集体大合照,还有其他团以及同名电影的演出照片,主要是为了找相关演出服。
布票紧俏,舞蹈演员的服装大多都是由团里提供,即便是竞争女主角,也都是穿练功服。
这次她想自己准备一套演出服,看了半天却找不到合心意的,“妈,你应该经历过地主年代吧?当时都穿什么样的衣服?”
“哪有什么衣服可穿,都是补丁凑出来的衣裳,勉强不漏肉。”葛嫦慧将报纸整理起来,“你是没吃过生活上的苦,就算现在,不少村里人都穿着那样的衣服,全家孩子穿一条裤子的都有。”
“补丁...”白露珠皱眉思索。
女主角穿补丁衣服倒是难得见到,剧情身世再苦,也要用表情和舞蹈动作去体现,更别说向来被誉为最优雅华丽的芭蕾,服装必须有一定的美感。
然而红色娘子军本来就是打破芭蕾的固有印象,一群白天鹅变成了军装女战士,序幕里当兵之前的吴琼花身穿带补丁的衣服,也未尝不可。
当即决定就这么做,找出纸笔简单画出心里的演出服,等着明天去扯完布找裁缝做成型,再让母亲找出家里碎布缝上去。
“在做什么?”
正聚精会神改着图纸,贺祺深突然出现在身后,白露珠吓了一跳,刚想说话,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我吃完的时候,你不是也快吃完了,怎么又喝酒?”
“还没把你娶回家,不得多哄着老丈人。”贺祺深拖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凑近看她画在纸上的衣服,“这是什么?”
“团里不是出了新剧目,最近都在忙着竞争女主角。”关于跳舞的事,很少跟她聊,毕竟文工团是在县里,上辈子就因为经常两地跑闹了不少矛盾。
贺祺深抬起双眼,“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果然不想提什么,就来什么,白露珠微微叹口气,“你问我爸。”
贺祺深撇嘴,“他巴不得你一辈子别嫁人。”
说得好像自己不是一样,女儿三岁时,只要他在,方圆三里不允许出现小男孩。
想到女儿,白露珠握着笔的手一顿,如果两世结婚时间不一样,悦悦还会是悦悦吗?
“怎么老愣神?”贺祺深握着笔敲了敲她脑袋,“不想结婚就再等等,反正你年龄还小。”
“不。”白露珠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转头对上他怔然的眼神,“我们结,六月初三结婚。”
贺祺深惊讶一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跑,你怎么偷偷摸摸把日子都定好了,六月初三是什么吉日吗?”
“反正就六月初三结。”白露珠松开手时,掌心已经出了汗,望着纸上的画出神。
1977年六月初三结的婚,1979年五月二十六号生的悦悦。
白露珠闭上双眼,深呼吸几口气,缓解心里紧绷的弦,重生后下意识认为有机会弥补女儿,从来没想过,时间不一样的话,悦悦还存不存在。
“你说什么时候结就什么时候结。”贺祺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回去就让爸妈开始准备。”
这个问题困扰了白露珠两个晚上,在自我安慰下慢慢纾解开,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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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工团内部开会,白露珠一大早骑着自行车赶到。
后勤服装的主任正拿着一浅蓝色演出军装分发,舞蹈演员们迫不及待去换上新的演出服,往镜子前面一站,提起手臂迈开步子,个个英姿飒爽。
“不愧是重点剧目,新演出服直接就发下来了,好久没有穿军装了。”
“局里怎么这么大方了。”
“听说是从战区批下来的,正好是新式军装。”
白露珠换完衣服出来,正好听到同事们正在议论。
新式军装发行,意味着政策已经开始改变。
对着化妆镜正了正军帽,两条刚绑上的马尾,还没来得及编成辫子,整体不够干净利落,却不妨碍眉宇间神气飞扬。
“露珠也回来了?赶巧了,快来吃喜糖。”
团里前几天刚结婚的舞蹈演员陈曼如拎着一袋喜糖让同事们自己抓,白露珠拿了两颗,笑着祝福:“曼如姐,新婚快乐。”
“谢谢,怎么不多拿点,再给你几颗。”陈曼如红光满面笑着抓了一把喜糖放到她手里。
这年头婚礼简单,就是请亲近的人坐两桌,再给同事们发点喜糖。
“曼如姐,瞧你这眼角都快笑出鱼尾纹的幸福样子,新婚生活过得不错呀?”
“就是,脸蛋红扑扑的,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很滋润。”
陈曼如摸了摸自己脸庞,“是还不错,所以早点找对象结婚,有对象的也别拖着了。”
还没聊几句,外面就传来让去排练厅的声音,一屋子人立马站起来往外走。
团里三四十个舞蹈演员,今天全部都到场,再加上团里其他工作人员,舞台下面的凳子几乎都坐满了。
庄团长手上拿着文件走过来,看到穿着一排排蓝色新军装的舞蹈演员,露出笑容道:“你们精神十足的样子,真赏心悦目。”
下面传来一些附和声后,庄团长没再多说废话,直奔主题道:
“这次我们团里能够光荣拿到国家重点剧目《红色娘子军》,军领导和市领导都相当重视舞蹈演员的能力,特别成立审查小组,通过以往的演出经历,挑选出第一批参加剧目的演员。”
除了女主角候选人以外,其他舞蹈演员都不自觉屏住呼吸,下意识开始紧张。
没办法,团里人多就存在竞争,有人上必然就有人上不了,毕竟新剧目要不了那么多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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