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念完自编经文,觉得安心多了的叶小晚,扭过头瞧了瞧刚才被她拽下裤子的顾清昀,思忖一瞬,立马弯起眉眼,真诚夸赞道,“顾同志,刚才真是太感谢你了,你穿的黑棉裤可真牢实,一点都没被扯坏!”
“……哼。”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狼狈样,心里迅速升起恼恨的顾清昀,忍不住握紧了垂放在黑棉裤旁的两只手。
见对面人一脸冷漠,发觉自己貌似夸到马腿上的叶小晚,干涩涩地笑了两声,低头扫了一眼伤脚,故意叹了口气,扬声为难道,“顾同志,你看我脚都肿了,那么长的山路,我可能……诶诶诶,你去哪儿!”
叶小晚不敢置信地看着还没等她话说完,转身就走的男人,偷偷抓起一把土撒了过去。
沾染上一身土的顾清昀,停下脚步转过身,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气恼,清冷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去山下找人。”
凶狠瞪着顾清昀的叶小晚,眼神一敛,但随即想到之前他给自己做饭的尿性,不禁打了个寒颤,大声吼道,“我不在乎,顾同志,你带我一起下山。”
顾清昀阴翳地瞪着不远处好运捡回一条小命的女人,咬牙恼恨,“我在乎。”
“……”叶小晚撇撇嘴:哼,在乎就在乎,你反正得背我!
“痛痛,干活了。”
“宿主,来啦来啦,根据痛痛的观察,这次咱们就将疼痛指数定为……一,百,倍!”
“……”倒吸了口凉气的叶小晚:嘶,小王八的心也太狠了吧?
叶小晚按下心底的震惊,赶紧制止说,“痛痛,咱们不用那么狠,痛个两倍就行了,不行咱们再加。”
微微沮丧的系统,淡淡失落道,“好吧。”
随意敷衍完叶小晚的顾清昀,扭头就走。
突然,那熟悉的痛感从脚上传来,生生止住了他的步伐,令其差点一个趔趄滚下山坡。
一屁股摔趴在地上的顾清昀,震怒地回过头,磨牙凿齿暴躁怒吼。
“叶,小,晚!!”
叶小晚咂咂嘴摇着头,缓缓绽放一笑,伸出手,对顾清昀勾了勾,捏起嗓子得意说,“顾清昀,谁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非逼着我使出杀手锏。”
“……”顾清昀狠狠斜了叶小晚一眼,用力锤了锤胸口,谨防自己被气死过去。
“咦,难不成轻了?要不再加两成?”叶小晚偷偷觑着板起冷脸的顾清昀,故意嘀咕出声。
闭上眼的顾清昀,缓缓做了个深长呼吸,咬了咬牙爬起身,怒气冲冲地走到叶小晚身前,一言不发地抱起她,放到身后石板上。
叶小晚偷乐地笑了笑,心情极好地搂住顾清昀的脖子,嘴巴一翘,轻声抱怨道,“你轻点,别碰到我的伤手伤脚。”
小心注意前方颠簸小道的顾清昀,忍着脚下每步如同针刺一般的灼痛,眼底暴虐疯狂席卷,心中有种发泄不出的憋屈。
他低头瞪了眼在自己黑棉裤旁不停晃荡的小脚,阴郁说道,“要是不想一起摔下去,就给我把你那鬼东西停了。”
叶小晚得意摆动的好脚一顿,摇摇头不乐意地说,“不行,一停下你就不肯背我了。”
“你要是不停下,我现在就把你扔山下去。”
瞟着陡峭山崖的叶小晚蓦地一抖,一把搂紧顾清昀的脖子,死死扒住他厉声呵道,“你敢!”
好险没被勒死的顾清昀,往前一撅,上半身一耸,差点没两人一块儿仰翻过去。
趴在后背上,脑袋瞬间充血的叶小晚,吓得哇哇大叫,“啊啊啊啊……”
慌忙稳住身形的顾清昀,直挺起身,憋红的脸上冒出层层冷汗,大咳不止,“咳……咳咳……把手撒开。”
吓得面色发白的叶小晚急忙让系统停下,又把搂紧脖颈的手松了松,颤着嗓音,好声叮嘱道,“顾清昀,我停下了,也松手了,你好好走路,可不能开小差,你身上可背负了两条人命呢!”
“……闭,咳……嘴!”
小命最重要的叶小晚,忙不迭点点头,一点没脾气道,“好好好,我闭嘴,你小心点。”
过了一会儿,叶小晚听着耳边越发急促的呼吸声,望了望后头根本没走多远的距离,皱了皱眉,满心担忧地拍了拍身前人瘦削的肩膀,轻声细语关怀说,“顾同志,累不累?咱们可不能疲劳背人,这么陡峭的山坡,可是会出事的。”
的确坚持不住的顾清昀,每走一步,步履蹒跚,他鼻头喷出一息热气,拧眉往周围打量了几眼,在看到旁边一块大石时走了过去。
被放下的叶小晚,一脸讨好地对气喘吁吁的顾清昀笑了笑,拍了拍身旁还有余地的大石头,真诚邀请道,“顾同志,快坐下歇歇,歇完继续背我。”
“……”顾清昀鼻音一哼,弯下腰捏了捏那倍感酸痛的小腿,一抹深沉袭上眼眸,仿佛有什么计划在此酝酿而生。
总觉得顾清昀这人不太保险的叶小晚,目光随意一转,流连在了斜挎于顾清昀肩上的一卷麻绳上。
她眼睛一亮,咬了咬唇瓣,伸手拽起那卷麻绳,编瞎话说,“顾同志,你看,为了避免你还要花力气背我,所以我决定——将自己捆在你身上!这样你就可以少花点力气了哦。”
觉得对方是个二百五的顾清昀,一眼瞥过,声音清冽,平静无波道,“你身上所受的重力,不会因为你用绳子捆在我身上而减小,而你抬高所具有的重力势能,是由你的抬高位置和质量决定。呵,要想让我少花力气,不背你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仰着脑袋看顾清昀的叶小晚:“……”
我的乖乖,没成想这好像还是个学霸?
叶小晚赶忙收起眼底震惊,抿了抿嘴,一脸尴尬地斟酌道,“那啥,其实我是觉得,这样可以减小我们之间的摩擦阻力。”
顾清昀一愣,终于正儿八经地看向叶小晚,脱口而出道,“你还上过学?”
叶小晚闻言一气,不高兴地嚷道,“你埋汰谁呢?你才没上过学呢!别废话,我说绑就绑,要是不听话,哼哼!”
收回惊异目光的顾清昀,脸上重新爬起怒火,心里的狠意燃起,烧得心脏灼痛。
单脚跳着捋麻绳的叶小晚,眼角得意一挑,眯眼瞅向背对自己的顾清昀,心里哼哼:我还搞不了你?
……
山下,一路惊险走回,还要避开自己之前给叶小晚挖了坑的顾清昀,在看到平缓地面的那刻,由衷地松了口气。
脚快疼得没有知觉的叶小晚,拽了拽顾清昀汗湿的头发,又飞快一缩,嫌弃地在他衣服上胡乱蹭了蹭,疼哑了嗓子说,“顾清昀你加加油,争取一鼓作气把我送回小屋,然后马不停蹄帮我去找个大夫。”
“……”
顾清昀粗重嘶哑的喘息声循环响起,额头上,脖颈里……热汗源源不断冒出,他随眼一瞥那一颗颗豆大滚落的水珠,仿佛能看出它们在嘲笑自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北风呼啸吹过,那刺骨寒风,吹冷了顾清昀身上的热汗,却吹不灭他心底的烦躁。
他眨了眨眼,睫毛上粘连的汗珠随之落下,迷雾的眼前由此清晰,但却洗不清眼底那深邃阴霾。
见对方一言不吭,心里明白他心里肯定暗戳戳有意见的叶小晚,擦了把额头上疼出的细汗,强撑着大吼,“你听见没有?别逼我动手嗷!”
顾清昀眉头一蹙,暗中告诫自己此刻不能操之过急,他冷冷道,“乡下没有大夫。”
叶小晚一听,揪紧的眉头拧得更深了,她转眼一想,眉眼舒缓道,“那你就去去找大队长,他肯定知道哪里有医生,顺便给我请个假。”
恨不得一把将叶小晚扔下的顾清昀,一脸郁气地扯了扯腰间捆缚住俩人的麻绳,酸痛到不自觉发抖的两腿,咬牙迈开,一步一沉,向牛棚小屋进发。
……
牛棚里。
“大队长,这牛拉稀不是很严重,你让人把麦麸炒熟,稍微兑点水,给牛喂下去,应该能好。”
一向严肃板正的李保福,脸上难得露出笑容,他和善地瞧着眼前说话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夸赞道,“你的本事,我放心。”
负责给十里八村家畜割骟、看病、接生的年轻兽医——吴浩忠,连忙摆了摆手,一脸谦虚地笑了笑,捡起地上的药箱,准备告辞说,“大队长,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我……”
“大队长,大队长,救命啊,哪儿有大夫?”
吴浩忠一瞧,急忙抱着药箱跳过牛栅栏,飞奔到张惶大喊的叶小晚跟前,焦急喊道,“我是大夫,你哪儿受伤了?”
叶小晚看着刚从牛棚冲出来的兽医一傻,小心思量提醒说,“牛……大夫,我这是人脚崴了,和牛不一样。”
吴浩忠查探伤口的动作不停,浓黑粗眉浓重皱起,随口应道,“牛也会断腿,人和牛都一样。”
“……”
叶小晚无措地将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和不远处牛儿那粗壮健硕的四条腿比了比,大惊失色看着准备上手给她治伤的自信兽医:??
叶小晚回过神大吼:“不不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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