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娴看着商南臣偷笑。
她夹了一块鲍鱼放他碗里,商南臣看过来,她也直接看了过去,问:“不尝尝这些破烂玩意?”
显然她自己心里清楚外面人怎么说她的。
商南臣吃了鲍鱼,眼睛一亮,又吃了一个才说:“她们要是知道这些破烂这么好吃,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管别人做什么?”
景娴不在乎外人怎么说她,不管说什么,也影响不到她的心情。
商南臣给她整笑了。
景娴白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你这心态不错。”
“别人天天说我好,我就能吃饱还是能穿暖?日子还不是自己过的?又不是靠她们嘴过的。她们要是真有这个本事,说我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我就能吃上喝上,我还要主动找过去让他们多说我几句呢。她们有这个本事吗?”不就是一天到晚闲的瞎放屁。
这话当着孩子面景娴可没说。
但是商南臣听出来了。
“猪耳朵,你不吃点吗?”商南臣到现在还记得这个味,二话不说放嘴里,那味道真的是令人回味无穷,吃着真的是超级好吃。
俩孩子吃着虾,这会儿都有点饱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商南臣。
“爸,好吃吗?”铁蛋看商南臣吃的香,都要馋哭了。
景娴说:“不能吃太多。”
“那就尝尝。”商南臣给俩孩子一人吃了一口。
福生坐在那儿,自在地吃着,表情相当享受。
铁蛋吃完了,还想吃,景娴指着土豆说:“土豆不那么热了,你们俩尝尝这个。”
俩孩子的注意力被分开,她把剩下的虾拿过来,放到商南臣面前。
小孩子胃小。
再说,过犹不及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景娴什么都不敢让俩孩子吃太多,差不多就行了。
商南臣看着主动剥虾放在景娴碗里。
景娴吃了十来个,剩下的就不要了:“你多吃点,这东西补钙,对你的身体也好。”
商南臣顿了顿,没说话,知道俩孩子吃不下去了,埋头把剩下的都吃了。鲍鱼有不少,景娴是数着放进来的,这东西一次也不能吃太多。
俩孩子吃了半盆虾,这会儿也吃不动了。
每人吃了一个鲍鱼,又吃了半碗土豆,连窝窝头都没吃就吃饱了。
说出去可能都没人信。
他们俩吃不下去,眼巴巴的看着商南臣吃。
景娴吃了一个窝窝头,吃了两个鲍鱼,又吃了点土豆。换做前一天,她可能根本吃不下这么多,今天吃的多,还是因为异能被掏空的原因。
剩下大半盆的土豆炖鲍鱼,都让商南臣一个人吃了。
“这个东西叫鲍鱼,一次吃太多也不好。你要是有肠胃不舒服,记得说话啊?”景娴担心商南臣吃太多,肠胃吸收不了拉肚子。
“我这个胃是铁胃。当年打仗的时候,草根子都吃过,更不要说这个东西。”商南臣说的漫不经心,实际上暴露出他吃了不少苦,能走到今天,也是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
吃饱饭,商南臣自觉去洗碗。
俩孩子天马行空的问:“妈,咱们晚上要吃啥啊?”
“晚上吃白菜!”
景娴还以为俩小孩儿会嫌弃,没想到俩小孩儿激动地说:“真的吗?还有白菜吃啊!”
一句话说的景娴都沉默了。
她上辈子被关在地窖里,周老太太害怕她死了,有时候就丢个干面子下来。有的时候,那个傻子打完她,也会端一碗白菜下来给她吃。
可眼前这俩孩子,怎么连白菜都没怎么吃过?
商南臣也听见这话了,脸色非常难看。
景娴跟他对视一眼,两人谁都没说话。景娴故意转移话题,“那你们俩晚上是想吃猪脚呢?还是想吃白菜?”
“猪脚!”
铁蛋掷地有声地说。
福生小奶音激动的都颤抖了:“妈,吃猪脚,猪脚!”
有肉谁会吃菜!
商南臣脸色好看了不少,去院子里拿了不少柴火放在西屋的门口。等景娴要用柴火的时候,不用去外面拿,直接拿屋里的就可以。
冬天,家里没什么活。
商南臣就去了部队,走之前,景娴说:“晚上早点回来。”
“知道。”
低沉的男音响起,紧接着院子里传来关门声。
张连生正好跟商南臣前后脚出来,他看到商南臣沉着脸出来,猜到之前商南臣那么说可能是故意的。回到家,估计就吵架,不然也不会是这个脸色。
商南臣到了部队直接去后勤,从后勤出来,又出去了。
时间差不多了。
景娴起身,把炖的差不多的猪脚拿出来,又把昨天晚上泡了一晚上的黄豆捞出来,放在锅里大炒。最后放上酱油上色,又倒入高汤开始中火慢炖。
香味传出来,福生抱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小大人似得叹了口气:“哎,妈,怎么办?”
景娴一怔,关心地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福生摇摇头,漆黑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奶声奶气地说:“黄豆炖的猪脚好好吃,可我吃不下了怎么办?”
景娴:“……”
铁蛋也非常苦恼地说:“我也是!我从来没想过,我竟然还有撑的吃不下好吃的一天啊!”
景娴本来还想笑,听到这话心疼的要命。
“没事儿,妈明儿买点山楂回来,给你们做山楂糕。每天吃点山楂糕,你们就能多吃饭了。”景娴害怕俩孩子拼命吃山楂糕,特别严肃地说,“山楂糕一顿不可以吃太多,吃太多也不管用的。你们不要自己偷偷的吃,到时候生病就什么都吃不了了。”
俩孩子被吓住了,认真的记下来,乖巧地执行。
说干就干!
景娴想着也没什么事儿,就领着俩孩子出门,顺便消消食。
到了副食厂,果然有人卖山楂的。
她买了一袋子回来。
不少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傻子。
唯独她身边两个小家伙,高兴地不行。
她回到家,看到门开着,忙先一步进院子,就看到商南臣正拎着一个炉子出来。景娴看到炉子,眼睛顿时一亮。
“你都买回来了?”景娴高兴坏了。
她还愁锅不够用呢。
商南臣说:“今儿下午去拿过来的。对了,还有这个东西,你要吗?”
景娴回头见是一个土砂锅,满意的说:“这可太行了!”
商南臣唇角微微上扬,拿着砂锅进屋洗干净了给她放在西屋锅的锅台上。
“我给你洗干净了,就放在这儿行吗?”
景娴说:“行的。”
“一会儿有后勤的战士过来送一车煤。”商南臣指着厢房最破的那间说,“到时候就放在那里边?”
“好,就放在那儿吧!”
反正她只是用来炖东西,有煤更好,没有的话,烧木炭也行。
晚上,吃的是猪脚炖黄豆,俩孩子吃的那叫一个香。
就连商南臣吃的都心满意足。
冬天晚上没事儿,吃了饭就早早睡了。
睡得早,醒的也早。
商南臣起来的去部队的时候,景娴也醒了。商南臣帮她点着火,景娴在锅里放了点热水,水不多,很快就烧开了。
她拿出搪瓷缸子,往里面放了点糖,又拿出一个鸡蛋打在里面,把滚烫的热水往里面一倒。
“喝点鸡蛋水再走。”
景娴说的理所当然,商南臣却没有自己喝,而是先递过去给景娴:“你先喝。”
景娴没拒绝,趁热喝了一口。
“以后每天早上喝个鸡蛋水再走。”
商南臣端着搪瓷缸子,喝着鸡蛋水,眼睛却没离开景娴。那目光太灼热,景娴想当做没看见都不行。她偏生忍着,就是不看他。
商南臣喝完了主动把缸子给洗了。
“我做饭就行,你早点回来吃。”景娴在他出门前说了句。
“好。”
商南臣穿上军大衣,戴着帽子就出了门。
到门口,正好碰见张连生。
张连生显然刚起来,随便洗了个把脸就出来了。他看到商南臣,发现商南臣格外精神。明明就是那么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但就是感觉和平时不同。
他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早。”商南臣主动打招呼。
张连生快走两步,拢了拢军大衣错了措手,说:“这大早上噶嘣儿冷啊!”
“是有点。”商南臣嘴上这样说,看起来可没有一点冷的意思。
“你都不冷啊?”张连生羡慕坏了,“年轻人就是火力旺!”
商南臣说:“我早上起来,小景同志给我冲了一碗鸡蛋水,非要让我喝完再出来。我这会儿浑身是汗,一点都不冷。”
张连生:“……”
他就说哪里不对劲儿,搞了半天在这儿等着他呢。
“你们家小景同志对你挺好啊!”
商南臣说:“对我一般,对俩孩子比我更好。给孩子做吃的,我都是顺带的。”
“……”
张连生看着平时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黑脸阎王,觉得自己就不该多嘴。
去部队的路上,张连生听着商南臣炫耀了一早上媳妇,憋了一肚子气。
等回来吃早饭的时候,张连生以为这事儿完事儿了。
没想到商南臣急匆匆地往家走,还催促他说:“张营长,你咋这么慢?”
“你跑这么快有什么用?难道回去就能吃上热乎饭啊?”张连生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配合商南臣。
商南臣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整个人既矜持又迫不及待地说:“早上出门前,小景同志提醒我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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