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128章

张哆哆一脸茫然进了屋,看着了孙三娘,担心地问道,“荷花阿奶,这是发生了啥事啊?”

孙荷花抬头看见是张哆哆就把她搂进怀里,放声大哭,“哆哆啊,荷花阿奶这里好痛啊,我怎么命这么苦啊?”,她一边哭一边捶自己的胸口,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憔悴不堪。

张哆哆不明所以,但还是很乖巧地坐在孙荷花的腿上,奶声奶气地安慰着,“荷花阿奶,您别难过了,哆哆在您身边陪着您呢,不难过了哦!”

此时的张哆哆像个小天使一样,用自己的那份纯洁试图治愈别人,同时她也用余光瞥向王秀花,见王秀花正在洗脚,洗着洗着就开始叹气。

这屋子里就只有三个人,有一个人哭的话,其他人也跟着心里难受得紧,而且屋子太小,悲伤的情绪也就流窜得更快。

“你哭也没啥用啊?这都是大发自己的选择,你想想啊,大发这场婚姻如果确实很难持续下去,那也只能随他们去了,我们现在年龄大了,也管不了什么事了!”

“话是这样说,道理我也懂,可这心里啊还是会难受啊,你说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闹成这样子了!我家大发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怎么就配不上她了?这个汪小春说什么也不肯跟我们家阿发在一起,这都怀上孩子了,她非要弄流产,还自己偷偷去买那个打胎药吃,这不是造孽吗?”

原来前几日汪小春跟大病了一场似的,啥都吃不下,整个人又高烧不退,张大发就带她去卫生所检查,而这一检查竟然是怀孕了,这件事也彻底打乱了两人的计划。

孙荷花那场葬礼上,汪小春一直没露面,甚至还带着张虎回了娘家,这对张大发而言始终说心里的一根刺,他原本打算等汪小春回来,好好谈谈分居的事情,哪知道这汪小春回来后,经常在外面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张大发才三十多岁又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有天晚上他喝了点酒实在没忍住,就与汪小春行了房事,当然令人奇怪的事那天汪小春竟没拒绝。

张大发与汪小春结婚多年,先不说怀孕的事,就连亲密接受都少之又少,再加上汪小春之前跟张富财之间的破事,更是闹得人尽皆知,张大发即使忍得再难受,也不想碰汪小春。

谁知就这一次,竟然中了个头等大奖?

张大发坐在卫生所检查室门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按理来说这个孩子的到来,他应该非常高兴,可他真的高兴不起来!

抽了好几根烟过后,他突然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主动牵起汪小春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的,当然还包括张虎,哪怕我们有了这个孩子,我也会把虎子当自己的亲儿子看待,你不要有心里压力,只需要安心养胎就好!”

这两年张大发对张虎真的做到了视如己出,从没在任何地方委屈过张虎,有时要是孙荷花说些不中听的话,他都会维护张虎,在这个家没有人敢说一句张虎的不是,而张虎也很听话,成绩非常优秀,原本张虎是随他生父姓,去年才改姓的,而张虎跟张大发的关系也很好,父子俩虽没有血缘关系,但已是彼此生命中最为熟悉的亲人。

人性最可怕之处莫过于此,一方在慢慢计划着以后的生活,而另一方则是在想着如何摆脱这种生活,当时的汪小春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任由张大发牵着她的手,就这样两人从卫生所回了家,张大发一回家就开始杀鸡炖汤给汪小春喝,张虎坐在火炉前烤火,当张大发跟他说家里要多一个小朋友时,张虎满脸都是笑容,他一点也不排斥父母再要一个孩子,因为在张虎的潜意识里,如果说不定这个小孩子的到来,能让父母摒弃前嫌重修旧好。

汪小春坐在火炉旁依旧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忙个不停的张大发,说心里话虽然张大发曾经拿刀砍过她,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张大发是她所经手的男人当中对她最好的那一个,两人虽很少有言语或者是身体上的接触,但在生活中一直都是张大发在照顾她,她在家连饭都不做,碗都不洗,每餐吃的碗都统一放在洗碗池里,留着等张大发下课回家一起洗的,为此张大发还不能有任何怨言,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家庭的任何收入来源都靠汪小春,就连张大发这个教学的工作,也都是靠着汪小春娘家的势力,不然的话张大发就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可能也正是因此,所以张大发根本就不敢对汪小春发脾气,每天任劳任怨忙碌着。

但人往往都是不满足的,就像汪小春,一开始她看上的也就是这个男人勤快踏实,用家里人的话来说老实人好拿捏,可时间久了,也失去了最初的激情,两人在一起越来越没话说,而就在此时张富财的出现,给了汪小春不一样的体验,每天活在糖衣炮弹中,渐渐地也就失去了自我,每日只想你侬我侬,在认识张富财后,汪小春的生命好像被点燃了一样,整个人散发着女性的魅力,而这种魅力也让张富财越来越痴迷。

即使是东窗事发,两人也从未断了那根情丝,依旧趁没人的时候继续幽会,而这个张富财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越来越得心应手,用他的话来说只要他想钓的女人就没有钓不到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汪小春跟程小小完全是两种不同性格的人。

用汪小春的话来说,她不过就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犯的错误,即使她在外面玩的再花,张大发也不该对她动手,那些砍在身上跟脸上的刀疤,已经将他们之间最后的情分也砍得一干二净,先不说这个孩子是不是张大发的,即使真的是张大发的,她也绝不可能留下来。

第二天她偷偷去了一趟卫生所开了堕胎药,甚至害怕孩子堕不下来,还特意加大了用量,当张大发从山里砍柴回来时,汪小春躺着地上,脸色发白,下身全是血。

张大发再怎么说也是个有知识文化的人,这种情况他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把汪小春抱上床,给她倒了杯热水,过了很久他才问,“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我承认,我不该那样对你,而且从那件事后,我也没有再对你动手,我把张虎视做自己的亲儿子来看待,即使这样你还是不想生下我们的孩子是吗?”

汪小春把头别向一旁,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恍恍惚惚中想起她与张大发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的她刚死了丈夫不到一年,背着张虎在河边洗衣服,因为当时蹲得太久,起来时有点缺氧,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了河里,河水冰凉刺骨,她在水中努力挣扎拼命呼救,正巧张大发从河边经过,听到有人呼叫后,他想都没想直接跳下河把她给拉了上来,上来时两人身上都湿个彻底。

张大发把自己脱在石头上的外套捡起来,披在汪小春身上,还叮嘱道,“河水很凉,你这衣服先别洗了,还是先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不然会着凉的!”

“那我这衣服咋办?我家离这还挺远的,一来一回得半小时,我还带个娃,我不能现在走,我得把衣服洗好再一起带回去!”

汪小春说完就要下水,却被张大发一把拦住,“你不要命了啊?是衣服重要还是人重要?赶紧回去洗澡换衣服!”

这是汪小春第一次听到这种霸道的口气,当时就被这男人给迷上了,而张大发本身长得挺英俊,汪小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我肯定也知道命重要,可我一个人过得太苦了,我要是现在回去了,那我等下还要过来洗衣服,还要带个娃……”,汪小春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张大发从来没谈过恋爱,也没跟女人接触过,如今有个风姿绰约的少妇在自己眼前掉眼泪,当时就慌了,不知道要怎么办,良久才问了一句,“你家男人呢?他不帮你吗?”

“挂了,我家里就我一个个人!”汪小春抹了把眼泪道,“我才二十七八岁,年纪轻轻的就守寡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或许男人都有着天生的保护欲,见不得女人在自己面前掉眼泪,更何况这个汪小春还是个大美女。

张大发当时脑子一热,拍了拍汪小春的背安慰道,“没事,没事,不哭了,你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贤惠,将来肯定会找得到一个更好的男人的!”,说完又看了那一桶衣服,转身对汪小春说道,“这些衣服就只需要清洗一遍是吧?这样吧,你就再这等着,我去帮你把衣服洗掉!”

“这……这不太好吧?”汪小春不可思议瞪大双眼,这男人也太好了吧?

“你一个人也不容易,天气又这么冷,我是男人两下就清洗好了!”说时迟那时快张大发马上就开始清洗起来,果然用不了几分钟就把那一桶的衣服都洗干净装进水桶里,“我就说我的速度比你要快吧?诺,衣服洗好了,你可以带着孩子回家去了!”

张大发说完转身就要走,谁知竟被汪小春一把拉住,“你身上也湿透了,要不去我家烤烤火吧,不然你这样湿漉漉的回家肯定也会生病的!”

“还是不了吧,我跟你是第一次见面,就跑到你家去,别人会说闲话的,我不能坏了你的名声,更何况就泡了下冷水而已,我的身体结实得很,哪里就这么容易生病了?”

话音刚落,张大发就打了一个大喷嚏,也正是这个喷嚏,让初次见面的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最后张大发鬼使神差般的跟着汪小春回了家。

汪小春的家坐落在一个树林围绕的偏远之地,方圆百里都没有人烟,更不像张家那样一大家族都住在一块,即使是搬出老宅,也离得不远,吼两嗓子都蒙听见。

小屋子是用水泥做成的,门前还做了个晒场,养了四五只鸡,晒场上晒了几双鞋子还有一些破旧的衣服,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晒场的鞋子也摆放得整整齐齐,小孩子也很听话,一回家就开始帮忙烧水泡茶,透过这些看得出来汪小春是个很爱干净的好女人。

“大发哥,我家屋子小,你别介意哈!”汪小春笑了笑,用手不经意撩拨额前垂落的碎发,就单单这个撩头发的动作,都让人心生荡漾。那一刻张大发好像被电流击中,呆呆傻傻的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

张大发并不觉得这个屋子小,相反这个屋子很大,而且还是复式楼,最顶上还有一个小阁楼,阁楼里堆放着一些平时用不上的旧物杂物等。

当张大发进屋时,那个小孩已经把火给生好了,汪小林又热情地招呼着,非要留张大发在家吃晚饭。

刚一进屋张大发就用余光四处看了一圈,他记得汪小春说自己男人挂了,可是这一圈下来并没有看到男人的牌位,这让张大发有些好奇,汪小春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忙补充道,“我家男人死后,我就带着孩子从他家搬了出来,这是我自己起的房子,打算娘俩就这样凑合着过日子!”

放眼整个村能自己起房子的人并不多,而女人就更少了,这也让张大发对眼前的女人多了一份钦佩,同时也加深了汪小春在自己心中的印象。

有时候好感真就是一种感觉,或者说只要对这个人并不讨厌也可算是好感,有了好感之后,就想进一步了解,所以当汪小春想留他吃午饭时,他并没有拒绝。

一锅热水很快就烧好了,汪小春给张大发拿了一套自己穿的衣服,然后把张大发换下来的衣服放在竹椅的靠背上晾着,再用火炉里大火来烤干,在乡下经常用这种方法烤衣服,不过要掌握好火候,不然就容易把衣服给烧着。

张大发穿着小一号的衣服,更是将他的身材线条衬托得一览无遗,当他从卧室洗好澡出来后,汪小春眼睛都发着光,要知道她从没见过那么硬朗的身段,还有那八块腹肌,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把。

汪小春的厨艺不算好,但还是非常认真地烧了四五个菜,“大发哥要不要喝点谷酒暖下身啊?这个谷酒是我自己酿的,没什么酒精度,不会喝醉的!”

张大发想了下,反正下午也没啥事,而且在乡下几乎家家户户都会酿点米酒谷酒等,要么是有客人来招呼客人,要么就是天气冷喝点暖身,于是他点头道,“那行吧,不过我酒量不太行,喝不了多少,你不要倒多了!”

“不多,不多,就一杯而已!”汪小春笑着就去装酒,而她所谓的一杯就是吃饭的碗一碗。

“你给我倒这么多,会喝醉的!”张大发推辞道,其实非要喝也不是喝不了,只是怕在酒精的作用下,搞出些不好的事情来。

汪小春不在乎道,“没关系的,要真喝醉了,就在我这休息一下,正好现在衣服也没干!”

就这样两人吃着菜聊着天喝着酒,而张虎吃得很快,没多久就自己去午睡了,这两人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说好的是喝一杯,最后却每人喝了两三碗的样子。

喝了酒的汪小春两片脸颊红彤彤的,像两个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张大发看着汪小春的脸都出现了重影,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脏扑通扑通越跳越快,甚至脑海中还生出了邪念!

“大发哥,你酒量真好,喝这么多都没醉,我不行,我头有点晕,估计是喝醉了!”汪小春走路都是东倒西歪,感觉自己踩在云端,身子不停自己的使唤。

“你喝醉了就不要乱动,你的卧室在哪儿?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吧!”眼看汪小春要摔倒,张大发忙走过去一把搂住她,她的体香在他鼻翼间漂浮着,让他把持不住。

而此时的汪小春顺势靠在张大发的怀里,她的身子如此柔软,原来女人真是水做的,轻柔丝滑。

她伸出一哥手指,指着二楼的房间,“我的卧室在楼上,小朋友的卧室在楼下,我要去我自己的卧室,你带我去我自己的卧室!”

“好,好,好,你别乱动,我这就带你上楼!”张大发把汪小春搂的更紧了,生怕她不听话乱动,这要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搞不好能摔个骨折。

汪小春像只听话的猫咪蜷缩在张大发的怀里,一下都不闹,任凭张大发把她抱上楼。

二楼的门只是虚掩,随手一推就开了,屋子里估计是喷了点香水,香水很浓郁,有些刺鼻,但闻习惯了也还行。

张大发轻轻地把汪小春抱上床,又温柔地给她脱去鞋子,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谁知汪小春竟爬了起来,双手紧紧抱着他,胸前的柔软紧贴着他的后背,他呆若木鸡就跟施了魔法一样,被封印住了。

“大发哥,你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不敢一个人睡,每晚我都会做噩梦!”

娇滴滴的声音,让张大发骨头都酥了几根,在酒精的催发下,这二人不顾一切拥在一起,然后一起滚上了床,赤诚相对共赴巫山,**一番后两人都意犹未尽。

女人身上是香的,真是如此!

张大发抱着□□的汪小春,“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绝对不会弃你不顾!”

他确实是个说话算话的男人,排除了一切困难将她迎娶进门,而她也帮助他成了一名私塾先生,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一家人的小日子也越过越好。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份最原始的感情突然就变了呢?还是一开始那份感情就不纯粹,只是无聊的消遣罢了!

此时此刻,汪小春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但她确定的一点就是这个孩子她不能留,绝对不能留!要是万一这孩子不是张大发的,那她就是给自己埋下了隐患,她绝不可能这么做!

张大发见汪小春只是把头别过去不开口,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一拳砸在墙壁上,瞬间手上都是血,他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做一个沉痛的决定,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我知道你从来就不是真心想跟我过日子,你只是把我当作你的玩伴儿,玩腻了就想换一个,张富财确实比我年轻体力也比我好,你若真心想跟桌他,那你收拾下东西去找他吧!我这几天去阿娘那挤,等你搬走后我再回来!”

汪小春依旧没有挽留,只是默默流着眼泪,她的腹部奇痛难忍,手上握着那杯张大发给的热水,就像是握着一根救命稻草,直到听到嘭的关门声,她这才意识到,他们之间已是形同陌路再也回不去了!

其实她从来都没想过跟张大发分开,她只是想给自己平淡无味的生活增添些色彩,只是不小心增添了一墙壁的绿色而已!

“虎子,你可能又换换个新爹了!”汪小春哀怨地对着张虎的背影说道,而张虎并没有给与任何回应,只是冷冷地看了汪小春一眼,随后关上了房门。

终于,汪小春在门被关上后放声大哭了起来!

张大发坐在自家屋檐下一直抽着大烟,有些潮湿的烟草卷了很久都卷不成烟丝,最后只得整个塞进烟斗里,也成功把自己呛咳,屋内的哭泣声也让他的心一阵抽搐,但他知道,他们回不了头了!

其实绿帽子的事他不是不介意,只是他为了这个家庭着想选择了原谅,而那几道伤疤同样也落在自己身上,他也后悔过,自责过,可那时的他即使被万人嘲讽唾骂,哪怕是有再大的压力,他也都没想过分居,没有想过不在一块过!

他更不会跟她离婚,要知道在那个时代,离婚是件非常不耻的事情!他宁可自己带顶绿帽子,也不想让她沦为别人的笑柄,可现在看来他才是最大的笑话!

他的媳妇怀了他的孩子后,竟然偷偷去堕胎,他的人生怎么会如此失败!

烟抽了一巡又一巡,他的嗓子也咳得生疼,他就这样坐在屋檐下等待着,等待着被挽留!

可最终屋子里的那个人并没有打开门,而他也不仅没等来想等的人,反而等到了孙荷花。

这个孙荷花正端来一锅鸡汤,她从下午一二点就开始炖,里头还放了不少滋补的药材,在得知汪小春怀孕的消息后,孙荷花乐得合不拢嘴,一清早就去祖坟烧纸上香,然后又跟王秀花要了一只草鸡,还跑到镇子上买了不少滋补的药材,别小看这一锅鸡汤,要知道这里头倾注的可是她浓浓的情意,也足以看出她对汪小春肚子里的孩子有多疼惜。

“你咋坐在这抽大烟呢?你媳妇现在正怀孕呢,你要多陪陪人家?你这傻小子怕不是高兴得都傻了吧?快进屋去啊,外头风大!”孙荷花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并没有看到张大发失落的表情以及眼角的泪,高高兴兴地就要说推门,却被张大发给拦住。

“阿娘,你把鸡汤给我,你先回去吧!”张大发说完就要伸手来接,孙荷花往旁一躲,而他也就扑了个空。

“你不太对劲?快告诉阿娘,你们俩是不是闹别扭了?要不是你肯定不会这样?你眼睛都红了,哭了?”

要知道张大发可是孙荷花一手带大的,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见张大发不说话,孙荷花心里更加确信,马上就推开门,当她看到堂前地上都是血时,险些晕了过去,而手中的锅也随之落地,鸡汤也撒了她一身,“夭寿哦,你们这是怎么了?老天爷,怎么好好的有这么多血啊?”

上次的事情一一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孙荷花身子不由得颤抖,手脚都僵硬在原地,“阿……阿发,你……你是不是又打小春了?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小春现在可是双身子,你怎么能下手呢?你是不是想把阿娘给活活气死啊?”

“阿娘……阿娘,你没事吧?”张大发忙扔掉手中的烟斗,把孙荷花扶到一旁的木椅上,“你先坐着休息下吧,别的事不要去想!”

“我怎么能不想?你这孩子光有一肚子学问有啥用,你怎么就不能收敛下你的脾气啊?汪小春是你的媳妇,是你孩子的阿娘,你怎么可以一而再地拿刀砍她?上次要不是她福大命大,你恐怕都要进去了,你怎么还敢?你怎么还敢的?”孙荷花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她反手从门角摸到一根扁担,就往张大发身上打去,而此时的张大发一言不发任由孙荷花出气。

孙荷花一直到手打累了才停,她等自己冷静下来后这才去看躺下床上的汪小春,此时的汪小春嘴唇发白,脸上都是眼泪,她揉着自己的腹部,看到孙荷花,又马上低着头。

“孩子啊,是大发对不住你,你不要放在心上,是我们家对不住你啊,是我这个老东西没有用,生了这么一个玩意出来!你可千万不要记恨他啊,千万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啊!是我对不住你啊!”孙荷花颤颤巍巍去拉汪小春的手,此刻已经是老泪纵横。

汪小春本来想开口说些什么,可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干裂生疼,而嗓子也哭得说不出话来,她哑着声音道,“阿娘,不是你的错,跟你们没有关系,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啊!”

是啊,一直以来错的都是她,是她不该妄图嫁给张大发,也是她不该去勾搭张富财,所有的错都在于她,有时她在想如果张大发没有认识她,没有跟她结婚,或许他会过着很美好的生活,会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媳妇,一个可爱的孩子,可就说因为她,才没办法拥有这一切!

她很难过,也很自责!

“知道错就行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我跟你说我家大发可是我一手带大的,他做人做事都没得说,那个张富财哪里能跟我家大发比?他就是村里的一个混混,还有他那个阿娘,哪里又能跟我比呢?我这老婆子实在是想不通,你怎么会放着我家大发这么好的男人不要,非要跟一个痞子混在一起!”孙荷花说完常常叹了口气,她看了下自己的手,左手上被鸡汤烫了很大一块,现在已是又红又肿,“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做不了主儿,孩子们大了,我这个老太婆也管不着了!你们自己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孙荷花说完就站起身离开,在离开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大发一眼,好像在说,你若是再护着这小贱蹄子,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从张大发家出来,孙荷花并没有回自己家,而是直接去了王秀花家,一进门就抱着王秀花哭,怎么劝也不顶用!

“这两孩子也是爱折腾,只是可怜了那个还没成型的孩子,这要说投胎在别人家说不定还能顺顺利利生下来!”王秀花也跟着感慨,“你说这个汪小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要真不想要这个孩子,可以把他生下来送给需要孩子的人家,这样最起码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大,她这碗打胎药一喝下去不就化作一摊血水流掉了!再看看富贵家,那个健康也好可怜,这富贵又善良又勤快,偏偏老天爷让他经受这么一场灾难,那个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大成人!”

一提到张富贵,孙荷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王秀花道,“秀花嫂子,你说我家汪小春肚子里的这个不会是张富财的种吧?他们俩毕竟好过一段时间,说不定都没断干净呢,要不然我实在想不出来,她为啥就非要打掉这个孩子呢!”

“你这没证据的事可不能瞎说,这万一被别人知道了,族上又要出事了,依我看呐估计还是张大发上次砍了她,所以她心里记着仇,不想给大发生孩子,要不就是怕大发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后会对虎子不好。”王秀花分析道。

“希望是这样吧!”孙荷花又喝了一大口水,虽然跟王秀花聊了大半宿,心情稍有宽慰,可想起来还是很难受,要知道那可是她第一个孙子啊!

她下意识看了下张哆哆跟王秀花,只见张哆哆正把自己从陆文军家带回来的饼干塞进王秀花的口中,还甜甜的问王秀花好不好吃时,心里妒忌得要命!

张家这几个老婆子当中就她没做阿奶,其他人可都是儿孙满堂。

“算了,不打扰你们祖孙两个了,我得回家去了,刚送鸡汤时手都给烫了一下,得回去处理了!”孙荷花的语气有点酸酸的,其实她家里就她一个人,屋子里也是阴森森的,不像王秀花这边更有烟火气,还有一个像张哆哆这样软软糯糯的小女娃陪在身边,多幸福啊!

可再妒忌也没用,那毕竟是别人的小孙女,自己也只能看上几眼!

“你也不要想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年级大了,管不了事的,随他们去吧!”王秀花感叹道,然后给孙荷花开了门,还目送她消失在转角。

屋子里就只有祖孙两人后,张哆哆把口袋里的零食都掏了出来,全部放在王秀花的手心,“阿奶,这都是陆叔叔给我的,今天晚上我们在陆叔叔家吃得可好了,我还喝了很多鸡汤,吃了两大碗白米饭,是纯白米煮的饭哦,一点红薯丝都没有!”

张哆哆兴奋地跟王秀花讲述自己今日的情况,而王秀花和蔼地看着张哆哆,听着张哆哆讲述的这些,王秀花鼻子都酸了,泪花在眼里打转,都怪自己家太穷了,没能给张哆哆更好的生活,才会让这个孩子在别人家喝了点鸡汤后,就高兴成这个样子,她难过了!

“哆哆,阿奶明儿带十几个鸡蛋,跟你一起去趟陆叔叔家,我们好好谢谢他,陆叔叔给你们做了这么一桌子的菜着实让他破费了,咱家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也不能白白去别人家蹭吃蹭喝,麻烦人家,你说对不?”

“阿奶,你说得对,哆哆也有这个想法,不过我们不用上门,我想用不了几天陆叔叔会带子宸哥,来我们家一趟,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做顿饭给他们吃,您看这样行不?”

“好,那就听哆哆的,谁让我家哆哆最聪明呢!”王秀花笑着捏了下张哆哆的小鼻子,笑得一脸宠溺。

张哆哆靠在王秀花的臂弯里,幻想着自己能赚大钱的那一日,陪着阿奶去买大平层,里面有冰箱,洗衣机,到时候阿奶肯定会很惊讶,洗衣服能这么方便,而且剩饭剩菜直接放冰箱就可以。

不过张哆哆没等来自己的大冰箱,反而等来了张清华家的收音机。

这是围丘村第一架收音机,大家都很好奇,当张清华把收音机搬回来时,家门口围满了人。

其实张清华都没见过这玩意,拆开看不知道怎么使用,盯着说明书看了大半日。

“这是个啥玩意?还这么大,这上面怎么还有两根线呀?”张端午兴奋得蹦蹦跳跳,小手在收音机上乱拍。

“张端午,这是阿姐买回来的,你不要弄坏了!”张大阳吼道,忙把张端午拖到一旁。

谁知张端午又跑上前去,还伸手把收音机上两根接受信号的线给拔了出来,让它无限延伸,谁知竟然弄巧成拙收音机竟然发出了声音,把大伙儿都吓了一跳!

“咦,它怎么出声了?”丁香花也好奇地围了上来。

张清华学着张端午的样子,转动着那两根信号线,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收音机又不出声了,急得张清华不停跺脚。

“清华大伯,我可以试试不?”张哆哆问道。

张清华本来想拒绝,没想到张大阳竟然来了一句,“你想试就试试呗!”

说完就把张哆哆拉到收音机前去,凤凰牌收音机都曾被收进博物馆了,能买得起这个牌子的人想必一定是赚了大钱的人,如此看来自己这个餐馆要早些开起来了。

张哆哆先把收音机抱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把它放在一个高的桌子上,慢慢去调节频道,同时还伸缩着新号线,调了将近四五分钟,终于调对了频道,收音机里传来甜美的声音,“欢迎大家收听FM调频101.6频道,这里是新闻资讯,插播今日一则资讯,樱花品牌化妆品的创始人今日陷入舆论风波,传闻此化妆品加入了大量有害物质,但凡使用过的人身上都会起红色湿疹,目前有关部门正在进一步调查……”

张哆哆愣了愣,这个品牌她是知道的,若是她记得没错的话,正是因为此次事件,才让黑市中其他品牌前仆后继,不过这些产品都如雨点一般,雷声大了点而已,并没有在市场被认可,在二十年之后欣森拔地而起,成为了该行业中的引领者。

可若是这样的话,只要找到欣森的创始人,并与他先一步合作,说不定二十年之后自己就能与欣森的总裁比肩而立!

只不过现在张哆哆对这位神秘人物一无所知!这就如同大海捞针。

“哎吆,不错啊,清华老弟都用上收音机了啊!”来人正是陆文军,站在陆文军身后的是陆子宸。

张哆哆朝陆子宸笑了笑,看到陆文军时,张哆哆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原本以为自己还要等几日,没想到陆文军这么快就想通了。

“原本是文军兄啊,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玩啊?”张清华打着哈哈,拍了拍收音机继续说道,“你是说这玩意啊,这是我家阿凤怕我在家没事做,就给我买了个说是可以听听新闻啥的,这孩子真是乱花钱,我们在家这点田地都不忙过来,哪还有什么闲工夫去听啥新闻哦!”

口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张清华忙把陆文军迎进屋,又准备去关掉收音机,不过他并不知道这玩意怎么关,就把里面的电池给卸了下来。

“阿凤说的对,虽然我们住在山里,但也不能一辈子都住在深山里,总有出去闯闯,多听听新闻不是什么坏事,就开着吧,正好我也听听最近有啥大新闻。对了,我今儿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跟大伙儿商议,去把你们族长给叫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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