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十四五岁,从上衣到裤子鞋子,就没有不打补丁的地方,可她头发乌黑,眼神清亮,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勤快的人家养的孩子。
易思月看着她,就觉得不错,而她一见到易思月,双眼发亮。
“同志,你是易思月易同志吗?”
易思月点头,女孩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你,你好,我叫薛丽,我妈是吕素芳。”
“衣服做好了?”易思月望了望天,吕素芳是昨天回去的,今天就做好了,这速度,够快的啊,想必没少熬夜吧。
“是,妈让我把衣服给你送来,她说了,如果觉得哪里不好,她再帮你改改。”话虽这么说,但她的语气十分自信,显然是对吕素芳的手艺很骄傲。
易思月接过她递来的袋子,打开,最后不得不承认,薛丽有骄傲的本钱,这衣服完全是按照她的要求来做的不说,针脚细密,线头紧致,看不出一点缝补的痕迹来,比她那手残做出来的东西,好了百倍不止,还有改的两套衣服,也是漂亮非常,果然,专业的东西还得让专业的人来。
易思月非常满意:“可以,挺好的,能再帮我改两套吗?”
有了袁保山那边的收入,易思月过日子倒也不用斤斤计较。
本以为薛丽会一口答应,谁知她却面露踌躇,“怎么了?”易思月不解,按薛家情况,应该很需要额外收入才对。
薛丽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低声道:“妈说,这回就算了,她实在缺钱,才接了你的生意,可以后就算了,免得影响你。”
影响,什么影响?易思月愣了愣,直接问了出来。
薛丽脸色一白:“就,就是成分啊,我妈她虽没被划分为黑五类,但,但是。”
话说得含含糊糊,但易思月秒懂,她都忘了,这个年代有些特殊。
吕素芳也是因为曾经是大资本家的家仆,虽解放后,证明了她是被剥削的劳动人民,但她备受吕家人喜爱也是真的,所以众人远离她也正常。
不过,她既然没有戴帽子,就证明人无大问题,可以接触,易思月思考一番后,便郑重道:“没事,不会的,你妈不是还曾帮过副省长的母亲做过一副手套,听说她非常喜欢呢。”
这件事原身还是从李淑芬口中听到的,不过,话不太好听就是了。
薛丽听到这,眼睛一红,也是因为这副手套,她妈才能不受干扰的接些私活,可是,想起她妈说的,易同志的爽快,以及对自家的帮助,她还是拒绝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易同志被连累,那他们家才真是对不起人家。
薛丽越推辞,易思月就越觉得他们好,她想了想:“这样,你带我去一趟你家,我跟你妈说,行不行?”
“这,可是”薛丽愣住,易思月看她傻了的模样,笑了:“走吧,我去拿衣服,你等等,待会儿带路,我会跟你妈解释的。”
于是薛丽便迷迷糊糊的带着易思月往自家去了,两人拐了四五条巷子,走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停留在一个四合院前。
“就是这里。”薛丽推开门,易思月跟着她身后,一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颗要四个人才能抱住的大枣树,正值春季,枣树开出了朵朵的小黄花,迎风飘扬,可爱又有趣。
枣树下是一口水井,井边铺着五六块石板,此刻还有人在上面洗衣服,洗菜。
周围时不时有小孩子穿梭来去,还有人把炉子拎出来做饭,油烟刺啦的声音时不时传到易思月耳中,让她倍感亲切。
她小时候跟乡下的奶奶生活过一段时间,每到冬天,奶奶便会升起炉子给她做饭,她最喜欢在上面烤红薯糍粑,味道好极了。
“这边走,易同志。”易思月满脑子的思绪被薛丽打断,她抬头,发现这个四合院是个二进的,左右两边都住满了人,穿过二重门,后面的热闹和前进不相上下。
跟着薛丽,易思月左穿右走,才走到右手边一个低矮狭小的房间内:“妈,易同志来了?”
“啥?”熟悉的声音传来,很快,里面就急匆匆的出现个人,是吕素芬,她一见易思月,便下意识的把手在身上擦了擦,满脸不好意思道:“是不是衣服不合适?那您直接跟我女儿说好了,干嘛要自己跑过来,多远。”
“不是,睡衣做的很好,衣服改的也不错,是我还想找您改两套衣服,所以才过来的。”易思月解释道。
吕素芬闻言擦拭的动作慢了下来:“我,我,您知道的,我”
“知道,都知道,不过您的手艺确实很好,我怕找别人做不出我要的效果。”这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易思月想帮帮她们,看着吕素芬,她好像见到前世的自己为了生活挣扎的模样。
“可是。”吕素芬望着易思月,满脸为难:“如果出事了咋办?”
“出什么事?你又不是坏分子。”易思月将手上的两套衣服递给她:“来,我给你说说,怎么改。”
吕素芬拗不过她,只能将易思月迎进自家,心中暗暗祈祷,她不会嫌弃,可想起她昨天见过的小别墅,她瞬间没了心气。
易思月倒没想那么多,薛家虽小,只有两间房,二十个平方,但却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椅子柜子桌子都摆得整整齐齐,让人看着就挺舒适。
“这边收缩,这边改小点,这边再加个装饰,什么都行。”
“好,好,行,明白了。”
“易同志,喝水。”两人说完,薛丽端上了一杯热水,吕素芬望着缺了一口的杯子,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易思月看出她的不自在,连忙喝了一口,才道:“那谢谢了,这回不用急,有衣服穿。”
“好。”吕素芳笑着答应,但心里还是觉着要尽快送去为好,不为别的,就为易同志待她的一片真心。
易思月看她表情,知道她不会听,但想了想,还是没劝,仓廪足而知礼节,薛家还在温饱线上挣扎,想多赚点钱是正常的,她没资格劝。
于是易思月认真和他们寒暄了两句,才离开。
果不其然,等到晚上六点钟左右,薛丽又把改好的衣服给送了过来。
易思月打开一看,和之前两套一样,都是按照她的要求来改的,确实漂亮,这下她不比方珍珍差了。
第二天,她穿着改过的衣服下去,果不其然,吸引了顾晴和方珍珍的目光。
顾晴更是眼睛都不眨,易思月这衣服,她好像没见过啊?哪买的?咋那么好看?明明就是衬衫,黑色裤子,布鞋,怎么她穿起来就与众不同?难道是因为衬衫收腰,裤腿变大的缘故吗?
她咬住油条,暗暗好奇,别说她,就是方珍珍都抑制不住内心的向往,不过三人之前才闹过一场,顾晴和方珍珍就是再喜欢这套衣服,也只能视而不见。
她们俩可以视而不见,其它人就不行了,和往常一样,易思月帮顾南翻身,擦完身子,喂了他点果汁后,望着外面正好的太阳,想带他出去的心便又蠢蠢欲动。
她想了想,便招呼来了杨春,杨春虽万般不情愿,但想起顾家这两天的气氛,还是过来了。
易思月懒得管她,只问道:“家里有竹床吗?”
杨春愣了一秒才点头:“有,在杂物房。”
“行,那你来跟我一起把它搬出去。”易思月往杂物房边走边说。
“为啥要搬?这还没到夏天呢。”就是夏天,顾家人用这个的也少。
易思月不回,杨春见状也只能上去帮忙,两人花了三十分钟,将竹床搬了出来,随后易思月又将它重新洗刷,晒了两个小时后,又将上面铺上被子,最后才招呼杨春去将顾南给抬下楼。
“这,这顾同志不太适合去外面吧。”杨春听到她的要求,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半晌才磕磕巴巴道。
什么不适合,是嫌麻烦不想吧,医生上个月来还说要让顾南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可杨春就像没听见似的,转头就忘,呵呵。
“哪里不合适,你说说?”
杨春一噎,想起之前医生的叮嘱,心头一跳:“没,没有,我马上去。”
有了杨春帮忙,虽然还是很艰辛,但易思月还是将顾南给带了出来。
望着躺在阳光下的顾南俊朗的脸庞,易思月抹了把额头的汗,可真是不容易啊,穿来都快一个月了,如今才将顾南给带出来。
“哟,这就是顾南吗?在这住了两年,我还是头次看到他出来呢。”
“天哪,天哪,还真是他。”
说话间,两个挎着菜篮的中年妇女见到躺在院子里的顾南,兴致勃勃的进了院子。易思月仔细看了看,发现自己只认识其中一个,是叫崔婶的。
“这孩子,长得还真像顾爱国。”
“可不是,比他更俊。”
两人围着顾南走了一圈,啧啧不停,足足看了三分钟,才望向易思月。
“小易,你这事干得不错,人嘛,就算没意识,也得出来晒晒太阳才对。”
“是啊,是啊,易同志,听齐茹的,她可是市医院脑外科的主任,从上海新调来的。”易思月一愣,难怪她不认识,原来是新来的,不过脑外科主任?那是不是对顾南的病有帮助?
易思月登时心头火热,有这么个资源,不用白不用,“那李医生能教教我照顾顾同志的要求吗?”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李茹当然不会拒绝:“好,你有空就来找我,我家在那边的家属楼。”
家属楼,易思月知道,在安林市,只有市一级的干部才能住小别墅,其余人都住家属楼。
“小易啊,我从刚才就想问了,你这衣服上哪买的啊?我咋没见过,看在咱们帮了你的份上,告诉我呗。”崔向华搓搓手,双眼放光道。
搞了半天,崔婶是为了这衣服才这么卖力帮她,易思月哭笑不得。
“不是买的,是改的。”
“改的,不可能吧?”崔向华不可置信。
“应该是的,你看这衣服,要在百货大楼买,得二三十吧,李同志能舍得?”李茹一席话,顿时提醒了崔向华。
是啊,大院谁不知道李淑芬不喜大儿媳,只爱老二家的,方珍珍犯了那么大的错,将顾家的面子都给踩脚底下了,都不见她说啥,啧啧,这区别对待,也是少见。
“那你这衣服真是改的?怎么改的?上哪改的?我也给我闺女改两件去,马上就要到五一了,她被工会选中,要上台去给咱们工人表演节目,那必须得穿漂亮点。”
工人表演?易思月立马来了兴趣:“表演啥啊?人多不?”
说起这件事,崔向华就满脸骄傲:“歌唱那个映山红,她一人上去唱呢。”
易思月随着她的话奉承:“那是得穿漂亮点。”
说着,她扯了扯衣服:“我这套是在薛丽她妈那改的。”
“薛丽她妈?那是谁?我们这的?没听说过啊?”崔向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应该啊,我在这生活了十几年,这么好的手艺,咋会没听过?”
易思月哽住:“就是看大门薛庆云家的。”
“哦,是吕素芳啊。”崔向华说着,面色变幻来,变幻去。
易思月了然,“怎么了?”
“你知道她,她”崔向华咬了咬牙,为难道。
“她被戴了帽子吗?”易思月知道她想说啥,反问。
崔向华呆了呆,随即一拍大腿:“对啊,她又不是坏分子,为啥不行?”
“谢谢,谢谢,小易,今天这事多谢你了,改天等我女儿演出完,我来谢你。”说着火急火燎的赶回家去了。
李茹望着她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愕然,她是不是忘了这还有个人呢?
“扑哧”,易思月憋了又憋,最后还是笑了出来,李茹见状,也笑了,边笑边摇头,颇有些无可奈何:“她这人,就是这样,顾头不顾尾?”
“听这话,你们以前就认识?”易思月给李茹端了个椅子道。
李茹拒绝:“是啊,认识几十年了,这次我就不坐了,下周末我有空,你可以过来取经。”
“好。”易思月喜欢她的爽快,毫不犹豫答应了。
“行,我等你。”说完她便走了,倒没想过,今天带顾南出来晒太阳,还有这样一个收获,也算不错。
为了能学到更多,易思月还特地花两毛买了个本子,谁知她还没去李医生家,她就先迎来满面欢喜的吕素芳。
“易同志,谢谢,实在太谢谢了。”才从市场买菜回来的易思月,看着眼前上来就握住她手的吕素芳,惊讶不已。
“吕婶,你这是?”啥子情况啊,上来就道谢,她心里很慌啊。
吕素芳这才想起自己在哪,连忙抹了抹脸,笑呵呵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太高兴,太开心了,才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易思月心中隐隐有个猜想。
吕素芳从怀中掏出两张大团结:“上次你不是给我介绍了个同志来改衣服吗?”
“对,是崔婶,她给她女儿改。”易思月确认道。
“是啊,是啊。”吕素芳说到这更开心:“她女儿不是被选中要上台表演吗?那肯定得要漂亮的衣服是不是,我就按照你给我的样子改了两套,她穿上去了厂子,立马受到了整个歌唱队的羡慕,连像她献殷勤的小伙子都多了不少,因为这个,不少人就问她衣服哪做的,这不,就全都来找我了,就这半月,我就挣了四十块,这里面有一半是你的功劳,所以,我觉得这钱得分你一半。”
说着她把两张大团结递给易思月,易思月连连拒绝,开玩笑,那些衣服的样式既不是她发明的,衣服也不是她改的,她哪能拿钱,想想都羞得慌。
可一向好说话的吕素芳这次是怎么都不肯退让:“不行,这次我能赚钱,就是托你的福,钱你必须收,不然以后我都不好再给别人改衣服了。”
“不是,婶子,我”
“妈。”易思月话还没说完,薛丽惊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正在推搡间的两人回头看,发现来的不止薛丽,她身旁还有三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两个中年,一个二十出头的。
这是什么阵仗?两人停下手上动作,看向远处,四人很快就走到两人身前,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望向吕素芳,激动道:“你就是吕素芳吕同志吧?”
吕素芳手抖了抖:“对,您是?”
那人得到确切答案,立马上前握住吕素芳的手,热泪盈眶,“同志,我可找到你了。”
“找,找我干啥?”我,我没犯法啊,就是最近改了些衣服,难道是因为这个?想到这,她顿时脸白如纸。
“罐头厂那些女工的衣服是您做的吧?吕同志?”中年男人精神抖擞道。
还真是为了这个?吕素芳眼睛一饭,直接瘫倒在地上:“我,我认罪,衣服是我改的,钱是我收的,不关别人的事,你们要抓就抓我吧。”
话是这么说?但她浑身抖如筛糠,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现在有多害怕。
“你们干什么的?”易思月听到这,望向一旁的三人,面色不善道。
那说话的中年男人,听到这,一头雾水:“抓人?抓谁?我们是制衣厂的,看到吕同志改出的衣服,觉得她非常有天分,想请她去指导指导我们的工作啊。”
“什,什么?”瘫坐在地上的吕素芳傻眼了,“你,你们让我去制衣厂?”
“对啊。”中年男人疑惑道:“不然你以为我们来干什么?”
吕素芳抹了把脸:“......,呵呵,没啥,没啥。”
“那吕同志,您咋想的?”中年男人不明所以,但还是没忘掉自己这次来的任务。
“这衣服样式不是我想的。”说着她扶着自己的女儿,勉强站起来,指着一旁的易思月道:“是她让我改的。”
那中年男人闻言,不太相信:“是吗?”
吕素芳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她的图纸还在我这呢,不信你看看。”
说着吕素芳赶紧把衣服图纸递给了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接过,现时满脸疑惑,然后惊喜爬上脸庞,接着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到最后,他直接抓住易思月的手
“这位女同志,你愿意去我们制衣厂工作吗?”
易思月没想到随手改的两件衣服,都能引来这些事,她清咳两声:“这个,图是我画的,但并不是我想的,还有,衣服我也不会做,你们要想找人,就找吕同志吧,她在这方面,可比我强多了。”
中年男人脸色一黯:“可是,你懂得这些,别人都不懂。”
易思月叹气,这个年代,确实物资缺乏,很多后世常见的东西,他们都觉新鲜,不过她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工作,而是照顾好顾南,或许她可以离婚?这样工作就没问题了,也不用再成为女主的对照组了?
嘶,易思月捂住胸口,只觉心脏要爆开了,什么情况?没听说原主有心脏病啊,怎么会这么疼?
中年男人见她这样,“同志,你,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有人舍不得我” 易思月扯了扯嘴角,算了,顾南还需要她照顾,不想这些,谁知这想法一出,她心脏立刻舒服了?靠,不会吧!她该不会要永远绑在顾家了吧?
易思月心中骂娘,靠在墙上,缓了一会儿,才道:“这样,我以后如果能画出什么样式,会交给你们,但第一次的改动,得交给吕同志,她比较懂,不会重复。”
中年男人连连点头:“可以,可以,那这样,图纸的价格我们另说,至于吕同志,明天就去制衣厂上班吧。”
“啥?上,上班?”吕素芳傻了,薛丽更是惊呆了:“这,这,这?”
相比两人的神游天外,不在状态,易思月正常多了:“正式工,还是临时工?”
中年男人想了想:“先当三个月的临时工,然后转正,制衣厂都是这个规定,不能改。”
“行。”
两人又就图纸的归处,使用以及后续的签约做了一系列粗浅的商谈,有了大概的方向后,中年男人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吕素芳明天去上班。
他一走,游魂似的吕素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我,我这就有了工作吗?我真不是在做梦?”
说着她又看向自己女儿:“要不,你打我一巴掌?”
薛丽扬起了手,不过没打她妈,而是反手拍了自己一巴掌,清脆响亮的声音落在她白皙的脸上,易思月都来不及阻止,就看到她脸上有了个鲜红的巴掌印。
“妈,是真的,我刚刚疼死了,是真的。”
“真的,是真的,我,我真的成工人了?”
易思月看到这两人的动作,默默收回了阻拦的手,让她们自己去缓解吧,嗯,她估计是帮不了什么忙的。
两人从不可置信,到兴奋,到确认,到平稳,足足花了一刻钟,就在易思月以为自己要等不到两人正常时,她们终于携手到易思月面前了。
“易同志,谢谢,太谢谢了,我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吕素芳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如果不是现在不流行下跪,她恨不得当场给易思月磕头才好。
易思月能理解她们,十分理解,这个年代有无数人为了一份工作前仆后继,想尽办法,有的送礼走后门,有的找亲戚,有的受尽委屈当上几年的临时工,就为得到一份工作。
“不用了,吕婶,你以后多给我做点衣服就行,那样我就满意了。”
吕素芳眼眶一红:“好,做,我一定给你做,以后我做不了,就让薛丽来,听见没?”
薛丽郑重点头:“我会的。”
易思月笑了笑,没放在心上,但她不知道,因为这句话,华夏最大的服装公司诞生了。
“行,那就先谢谢你们了,赶紧回去准备吧,明天还要上班,第一次晚了可不行。”
吕素芳连连点头,“嗯,嗯,嗯。”离开前也不忘跟她道谢。
送走这母女俩,易思月轻松不少,毕竟一直被人用如神般的眼光看着,她也受不了。
“方同志,谢谢,太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好人啊,方同志!”
方同志?易思月眉心一跳,直直朝大院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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